我在西伯利亚打地鼠 第557节

  上个月,伊格纳蒂耶夫在《东罗马时报》发表了一篇文章,主题是保加利亚王国如何彻底消化新征服地区,在阿德里安堡引起巨大反响。

  叶卡捷琳娜看过伊格纳蒂耶夫的文章后,将伊格纳蒂耶夫推荐给乔治。

  这么看的话,在叶卡捷琳娜心中,还是乔治这个儿子比较重要。

  同化这种事吧,乔治其实也挺有心得的。

  不过多听取一些意见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伊格纳蒂耶夫就来到君士坦丁堡。

  乔治没想到的是,伊格纳蒂耶夫给乔治的第一个建议,居然是登基。

  过去一年内,俄罗斯的混乱证明,皿煮不适合俄罗斯,俄罗斯需要强人。

  尼古拉最令人诟病的,不是对皇后的纵容,而是软弱。

  伊格纳蒂耶夫性格耿直,当着乔治的面直言不讳,称乔治也应对帝国的现状负责。

  乔治惊讶,帝国又不是我搞没的,跟我有什么责任?

  “大公,不管您是否愿意接受,您才是最符合俄罗斯人心目中定义的沙皇。”

  伊格纳蒂耶夫语不惊人死不休。

  “沙皇可以好战,可以奢侈无度,甚至可以残暴,唯独不能软弱——”

  “——陛下最大的错误是,让阿穆尔出现在帝国东方,于是所有俄罗斯人就有了参照。”

  乔治哑口无言。

  有一段时间,圣彼得堡人的标准句式是:你看尤里耶夫大公统治下的阿穆尔怎么怎么样,陛下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尼古拉做不到,是因为圣彼得堡和阿穆尔的情况不同。

  圣彼得堡就像一座数百年的古堡,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肯定阴暗潮湿,杂草重生。

  阿穆尔是一张白纸,任由乔治挥毫泼墨,从不毛之地开始,只要起点足够低,哪怕只有一丁点成绩都是进步。

  “阿穆尔让俄罗斯人看到希望,陛下却将希望亲手扼杀,俄罗斯有太多野心家,每个人都渴望拥有自己的舞台,作为剧场管理人,陛下有权决定上演的曲目,他却放弃了自己的权力,任由各路妖魔鬼怪登上舞台,将帝国作为自己的实验室——”

  伊格纳蒂耶夫痛心疾首,尼古拉输得不怨。

  “大公您又如何能保证,百年后的俄罗斯,还是按照您设计的方向前行呢?”

  伊格纳蒂耶夫承认乔治有能力。

  正因为乔治的能力太出色,伊格纳蒂耶夫希望乔治领导的尤里耶夫家族,能成为俄罗斯最后一道保险绳。

  “尤苏波夫大公和尤里耶夫大公杀死拉斯普廷,陛下原本可以为两位大公下达特赦令,陛下却没有这么做,这是极不理智的,杀死拉斯普廷是所有人的心愿,特赦令是陛下的权力,这件事原本有更好的解决方案,陛下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

  伊格纳蒂耶夫认为拉斯普廷被杀,是沙皇和贵族集团决裂的开端。

  “我们都知道您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顺应民意,将帝国改造成类似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国家呢?”

  伊格纳蒂耶夫宁愿让乔治当沙皇,也不愿看到克伦斯基之类的小丑上台。

  理由很简单,乔治已经足够有钱,不需要利用国家权力,为尤里耶夫家族谋取私利。

  克伦斯基主政的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就被临时执行委员会推翻。

  给克伦斯基二十年,克伦斯基家族就是下一个尤里耶夫家族。

  阿穆尔的现状证明,乔治成为沙皇,整个俄罗斯都可以和阿穆尔一样,孜孜不倦,必有回响。

  “教授,我找你的目的,是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关于消弭分歧的建议。”

  乔治把同化形容的很委婉。

  “大公,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关于如何消弭分歧的呀——”

  伊格纳蒂耶夫认真脸,“呀”这种拟声词从这个50多岁的人口中说出,颇有种抠脚大汉歪头卖萌的违和感。

  “——只要您成为沙皇,帝国绝大多数矛盾都会一夜之间消失,因为聪明人都知道,和您作对是不理智的。”

  伊格纳蒂耶夫一脸的理所当然,将暴虐形容为上位者应有的威严。

  “违反帝国法律,最严重的惩罚是流放——和您作对,会被吊死在绞刑架。”

  伊格纳蒂耶夫果然不愧为斯托雷平最信任的伙伴,深得斯托雷平领带的精髓。

  “怎么可能——”

  乔治生气,我是这么暴虐的吗?

  “哦哦哦,是不太可能,他们只会在矿山挖矿挖到死,死后还被会制作成标本,送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医学院做研究。”

  伊格纳蒂耶夫的话成功让乔治黑脸,难怪这人不受尼古拉待见。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阿穆尔的很多事,只需客观描述,给人感觉就是在黑阿穆尔。

  阿穆尔死刑之下,最高刑期20年。

  不判终生监禁,是为了给囚犯一线希望,让囚犯不至于破罐子破摔。

  至于去矿山挖矿能不能活到20年之后,那就不在法官的考虑范围内了。

  挖矿挖的好,还可以减刑,提前出狱。

  表现不好,自己亲手挖的坑,就是自己的墓穴。

  看着一脸坦然的伊格纳蒂耶夫,乔治感觉自己不仅不暴虐,很多时候对待真正有能力的人,太过宽容。

  伊格纳蒂耶夫心情平静,乔治在考核他,他也在考核乔治。

  大不了回索菲亚大学继续教书。

第674章 没有沙皇还真不行

  伊格纳蒂耶夫的话,还不足以让乔治改变决定。

  沙皇是荣耀,更是责任,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鲁兹斯基从布达佩斯给乔治发过来一份文件,乔治看完之后火冒三丈。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匈牙利王国和俄罗斯帝国的文化交流。

  俄罗斯帝国和匈牙利王国的关系虽然不好,两国民间交流还是很频繁的,俄罗斯的学者经常受邀前往布达佩斯参加学术讨论会议,圣彼得堡大学邀请了多名匈牙利人担任客座教授。

  乔治看完这份文件之后才知道,匈牙利王国所谓的“民间”交流,完全是匈牙利王国资助的。

  匈牙利王国每年用于这方面的资金高达上百万卢布。

  乔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圣彼得堡大学问题频发,原来是从根子上就烂了。

  鲁兹斯基送来的还有一份重点名单,一位科学院院士,和多名圣彼得堡大学教授,甚至一位临时政府的部长赫然在列。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他们只是接受了匈牙利人的邀请,去布达佩斯做客,被匈牙利人奉若上宾,拿过匈牙利人的礼物,并且以科学研究的名义,接受匈牙利人的资助。

  从法律角度上说,这份名单这并不能成为他们叛国的证据。

  但在21世纪见惯了和平颠覆的乔治,知道这些所谓“民间交流”的背后隐藏的丑陋。

  哪有什么主义,其实都是生意。

  维特看完文件和名单,无奈承认,从法律角度上,无法追究名单上的人的责任。

  也不是不能追究。

  如果乔治是沙皇,只需乔治一纸公文,这些人统统都要下狱。

  沙皇的权力,是超越法律的。

  “我们有没有类似民间交流?”

  乔治此前还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

  “当然有,而且效果显著——”

  维特脸不红心不跳,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乔治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世界大战爆发之初,奥匈帝国一败涂地。

  行,既然不吃亏,乔治心里就舒服了。

  不过名单上这些人,乔治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这份文件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维特希望乔治慎重,不管这份文件的内容是不是真的,一旦对外公布,影响极其恶劣。

  乔治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暗中调查肯定少不了,一旦查实,一个也不会放过。

  名单上的人都几十岁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用方框框起来,表示此人已经死亡。

  人虽然死了,并不代表一了百了,亲朋好友知交故旧还是要调查下,看看有没有受到影响。

  伊戈尔向乔治汇报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世界大战虽然还没有结束,俄罗斯损失的士兵已经超千万,其中近600万人阵亡。

  按照俄罗斯法律,应该为这些阵亡的士兵支付抚恤金,以及抚养费。

  除阵亡这部分之外,伤残军人的后续治疗和伤残津贴,又是一大笔支出。

  大部分杜马议员的态度是,那些伤亡大多是帝国造成的,和现在的君堡政府无关,君堡政府无须承担这部分费用。

  这也不是议员们吝啬,实在是这笔费用太高了,如果按照帝国规定,仅阵亡士兵的抚恤金,就高达10亿卢布。

  有鸡贼的议员提出,干脆印10亿纸卢布,将纸卢布作为抚恤金,发放给阵亡官兵家属。

  “这种人怎么能当议员?让他滚蛋!”

  乔治勃然大怒,为国捐躯的人不该被如此对待。

  “大公,这人的建议虽然不靠谱,但是符合杜马程序,不能因此就取消他的议员资格。”

  伊戈尔也无奈,遵纪守法可是你说的,怎么到了具体执行上,就随便破坏法律呢。

  “这是正常人能提出的建议吗?”

  乔治很生气,难道程序正确就可以肆无忌惮?

  伊戈尔沉默,至少在目前的法律基础上,对这种人还真没办法。

  抚恤金的事情还没有搞定,莫斯科前线又发生了一起案件。

  瓦西里率领的高日军团,士兵几乎都是日本人或者高丽人,军官都是俄罗斯人。

  一位来自莫斯科的军官在打回俄罗斯之后,才发现他的妻子和邻居私通,情夫不仅堂而皇之住进军官家里,而且两人还有了孩子。

  这件事背后有隐情。

  这几年俄军的编制很混乱,当地民政部门误将该军官的信息录入阵亡名单,向家属下达阵亡通知书。

  军官的妻子认为军官已经阵亡,所以重组家庭。

  意外发生在今年夏天。

  今年感冒大流行,军官的两个孩子分别在6月和7月死亡。

  如果孩子还活着,这事还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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