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和我得到的情报一样，不过乔治表哥认为，威廉会被充满野心的大臣们裹挟。”
尼古拉对威廉二世还是信任的，乔治表哥指的是英王乔治五世。
乔治五世和威廉二世都已经在新年第一天，以电报方式向尼古拉表示祝贺。
“恰恰相反，我认为德国那些冷静的大臣，会成为德国失控的保险绳。”
乔治完全不信任威廉二世。
威廉二世就是个疯子，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乔治和提尔皮茨的交易，就是威廉二世抖搂出来的。
威廉二世的目的是要离间俄罗斯帝国和英国的关系，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被乔治利用，再次勒索英国和法国一笔。
俄罗斯帝国现在欠英国的钱已经超过2亿英镑，相当于俄罗斯帝国1年的财政收入。
乔治感觉还不够，还得继续找英国借钱，否则英国人的沉没成本，就达不到让英国为了俄罗斯帝国不顾一切的程度。
“乔治，我们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尼古拉希望乔治能原谅英国此前的所作所为。
“尼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输掉日俄战争会怎样？”
乔治提醒尼古拉，狗改不了那啥。
尼古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顺着乔治的意思想了想，尼古拉突然抽掉领口的餐巾，颓然倒在椅背上，再也没有了胃口。
“在君士坦丁堡，我告诉波利斯，永远不要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帝国身上；现在我也要提醒你，永远不要把帝国的安全，寄托在盟友的保证上。”
乔治知道尼古拉的性格有点软弱，需要有人在旁边时刻提醒他。
离开冬宫，市政部门正在布置涅瓦河上的冰雕，为庆祝活动做准备，这是从海参崴学到的。
冰雕内安装了照明系统，有五颜六色的灯泡，通电之后就会开始闪烁。
工作人员正在往街道两旁的树上悬挂彩灯，为圣彼得堡的夜晚增添色彩。
车队从皇家大剧院路过，剧院门口挤满了购票的人们，今天晚上要上演的托尔斯泰的歌剧《沙皇费多尔》，这位沙皇是个高贵的君主，但是他的性格有点软弱，和尼古拉似乎有点像。
这个歌剧另一個噱头是，女主演克舍辛斯卡娅，和尼古拉年轻时曾经有过一段风流韵事。
嗯，人人都想看沙皇情人的表演。
乔治不想看，他没有急着回家，让车队绕圣彼得堡转一圈。
能看得出，大部分圣彼得堡人的经济状况都还可以，他们穿着新衣服和新鞋子，衣着体面，满面红光，有人拎着伏特加当街同饮，喝醉了就倒在大街上酣然入睡，这时候就会有警察把他们弄上车，送往警察局内的醒酒室。
如果没有及时被人发现，那就是个悲剧了。
乔治军改后，圣彼得堡的流浪汉几乎绝迹，几个月前乔治去赛瓦斯托波尔的时候，好像街上还没有几个流浪汉，现在却又多了不少。
“很多流浪汉都是来自欧洲，他们听说如果移民西伯利亚就可以得到土地，所以来碰碰运气。”
高尔察克依然担任乔治的副官，曼纳海姆前往华沙任职，很快就被升为少将。
“这是只针对俄罗斯人的福利政策，和这些欧洲人有什么关系？”
乔治生气，一旦这些人达不到目的，他们就会成为圣彼得堡的安全隐患。
高尔察克无辜，这和他无关。
乔治给科科夫采夫打电话，提醒科科夫采夫控制流浪汉涌入圣彼得堡。
科科夫采夫在电话里承诺会尽快出台政策。
乔治也不知道科科夫采夫的“尽快”是多久。
1月底，参加庆祝仪式的各国代表陆续抵达圣彼得堡，波利斯亲自率团，当面向尼古拉致谢，感谢俄罗斯帝国对保加利亚王国的支持。
“鲍勃，你可是我弟弟，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尼古拉对亲人确实是没的说。
稍后抵达圣彼得堡的康斯坦丁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康斯坦丁在抵达圣彼得堡之前，先去了一趟柏林。
康斯坦丁的弟弟格奥尔基（太多乔治，记不清）来找乔治告别，他不再担任希腊王国驻俄罗斯公使，准备回丹麦，继续他的海军生涯。
“我真的够了，他（康斯坦丁）没有从瓦尔德玛身上得到任何教训，会为希腊王国招来灾难。”
格奥尔基直言不讳。
乔治也不知道这些国王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他们大概是想左右逢源，可惜火候不够，总是越过边界。
“别去丹麦了，去地中海舰队担任副司令如何？”
乔治希望格奥尔基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算是正式的邀请吗？”
格奥尔基来找乔治告别，本身就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当然，节后立即上任。”
乔治希望能增加地中海舰队和希腊海军之间的协作。
康斯坦丁的态度，并不代表希腊军方的态度，否则军事联盟就不会政变了。
现在康斯坦丁和希腊军方的关系，有点彼此防备的意思，康斯坦丁并没有忘记希腊军方的叛变，希腊军方的将军们，也对康斯坦丁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
乔治把格奥尔基扔到地中海舰队，一旦希腊王国有什么事，格奥尔基就能派上大用场。
既然接受了乔治的邀请，转天格奥尔基就穿着俄罗斯海军的将军礼服，出现在冬宫的宴会上。
康斯坦丁很不高兴，质问格奥尔基为什么会身着俄罗斯海军的制服。
“我已经接受了乔治的邀请，即将前往地中海舰队任职。”
格奥尔基表示我就是个打工人，当然是老板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高兴就好。”
康斯坦丁对格奥尔基的态度很冷漠，根本不像是亲兄弟。
第560章 巴尔干后遗症
格奥尔基在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启程前往地中海舰队的母港马尔马拉。
乔治因为霞飞的意外到访，不得不留在圣彼得堡。
罗曼诺夫王朝成立300周年这种庆祝活动，无须霞飞到场祝贺，这是外交官的舞台。
霞飞自去年罗夫诺演习结束后，和乔治基本上没什么联系，反倒是福熙和乔治的联系一直很频繁。
就在半个月前，福熙向乔治提议，希望乔治能在今年的罗夫诺演习中，邀请法军部队参加。
乔治给福熙回电，如果法军想参加罗夫诺演习，那么需要通过正规渠道，向俄罗斯帝国提出申请。
是否邀请法军参加，是乔治一句话的事，但是需要考虑德国的态度，乔治不想过分刺激德国人。
霞飞到访是因为英国和德国在一个星期前进行的关于军备竞赛的谈判。
军备竞赛愈演愈烈，对于英国和德国造成的财政负担越来越沉重。
英国和德国国内的有识之士也逐渐意识到，如果军备竞赛进行下去，那么最终只能以战争结束，这对于英国和德国来说无疑是灾难。
所以从去年开始，英国海军和德国海军就频繁进行接触，试图以和平方式结束军备竞赛。
德国的军备竞赛主要是针对英国。
一旦军备竞赛停止，德国就会把主要精力从海军转移到陆军，这让霞飞压力山大。
所以霞飞来找乔治的目的很明确，要想办法破坏英国和德国之间的联系，无论如何都要让军备竞赛持续下去。
霞飞大概是觉得，德国一旦转向，俄罗斯帝国也会承受和法国相同的压力，所以霞飞认为俄罗斯帝国应该立即行动起来，给与德国适当的压力。
乔治就无语。
乔治是海军大臣，霞飞希望俄罗斯帝国主动加入到军备竞赛中，迫使德国建造更多的战列舰。
说到战列舰。
法国在1911年决定建造“孤拔”级战列舰，并于次年修改计划，一共要建造四艘。
这四艘战列舰正在建造中，预计于明年底之前陆续服役。
乔治就好奇。
一向以实力雄厚自诩的法兰西，才刚刚开始建造第一级全重型火炮战列舰，这就受不了了？
法国建造“孤拔”，也不是因为德国，而是因为意大利。
今年一月，意大利的第一艘全重型火炮战列舰“但丁·阿列格利”号正式服役。
意大利的船台上，还有三艘“加富尔伯爵”级战列舰正在建造中。
“俄罗斯已经有7艘全重型火炮战列舰服役，还有4艘正在建造中，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所能做到的全部，反倒是你们应该立即行动起来，即便不能再海军方面有所表现，也应该加强陆军和空军方面的建设。”
乔治也有私货，法国如果要加强陆军和空军，那么就要加大从俄罗斯帝国的采购力度。
去年罗夫诺演习结束后，法国开始和俄罗斯帝国接触，洽谈关于陆军战车和空军轰炸机的采购方案。
法国人很鸡贼，希望从俄罗斯帝国引进技术，在法国进行生产。
乔治可以转让技术，但是要求法国从俄罗斯帝国先购买价值一亿卢布的装甲战车和轰炸机，然后再讨论转让技术。
“巴黎的情况和圣彼得堡不同，我们每花一个法郎，都要接受预算委员会的审核。”
霞飞居然向乔治哭穷，法国可是俄罗斯帝国的债主呢——
日俄战争后，法国主动向俄罗斯帝国借款，并且加大了对俄罗斯帝国的投资力度。
俄罗斯帝国最近5年，超过三分之一的国外投资来自法国。
乔治现在终于明白俄罗斯帝国为什么舍近求远了。
实在是拿人手短。
“我们也一样，杜马议员都是吝啬刻薄的葛朗台——”
乔治和霞飞在这个问题上立场一致，一起吐槽国会。
霞飞的表情就有点难看。
葛朗台是法国人。
“你们应该说服国会，把对外投资的钱用在军备建设上，造军舰总好过赔款。”
乔治主动给霞飞支招。
“我们的投资都在俄罗斯——”
霞飞送给乔治一個大白眼，没见过这么舍己为人的。
乔治就呵呵。
俄罗斯帝国不缺投资。
现在已经不是俄罗斯帝国对清帝国贷款都要拉着法国人一起投资的年代了，即便没有法国财团，还有西伯利亚银行，有尤苏波夫家族，法国投资俄罗斯帝国的那点钱，圣彼得堡大公们每年少喝点香槟，少组织点沙龙，就什么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