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国王”号沉没的，还有156名皇家海军官兵。
幸运的是，这156人中，只有不到20人是真正的荷兰人，其余水兵还是从殖民地雇佣的。
这里要插一句。
荷兰王国成立后，苦于本土人力短缺，只能从殖民地大量雇佣水兵，为荷兰皇家海军服役。
目前在荷兰皇家海军中服役的殖民地水兵，大约一万人左右。
如果说上一次爆炸是恶作剧。
那么“国王”号爆炸，终于引起荷兰政府的重视。
从军火库到铁甲舰，这个跨越是巨大而又惊人的。
下一次是哪儿？
如果爆炸发生在鹿特丹市中心的人口密集地区呢？
如果是国会大厦甚至王宫呢？
黑根一天之内接到三封来自荷兰本土的电报，荷兰政府要求黑根立即停止对亚齐的攻击，和亚齐人进行谈判，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
黑根在接到电报之后破口大骂，对本土政客的软弱深恶痛绝。
可是骂完了之后，黑根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来找杜威，因为只有杜威才能联系到兰沙苏丹国。
听上去很神奇吧。
佐布宁这个真正的俄罗斯人都联系不上兰沙苏丹国。
杜威这个美国人却可以。
可这就是事实。
杜威人也聪明，拉着佐布宁一起来见黑根。
黑根看佐布宁的眼神无比痛恨。
但是偏偏又拿佐布宁没任何办法。
“我在我的窗台上发现了那封信，我不知道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或许佐布宁先生知道。”
杜威无可奈何，他就是个吃瓜的，没想到却被吃瓜。
“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一样多。”
佐布宁拿着一个指甲刀，漫不经心修指甲，锉两下，吹一口，再锉两下，再吹——
“能不能专心点？这儿谈判呢！”
杜威差点笑出声，俄罗斯人太有意思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佐布宁大喊无辜，信又不是在他窗台上发现的。
杜威就咬牙切齿。
发现那封信的前天晚上，佐布宁和杜威一起，在杜威的房间里喝酒来着。
杜威喝的有点多，醒来之后就发现了那封信。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得说，亚齐人的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
黑根内心充满屈辱，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亚齐人在信里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要求荷兰东印度殖民政府退出苏门答腊岛，同时赔偿兰沙苏丹国一亿盾，作为战争赔偿。
这个条件黑根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谈判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荷兰人以前跟东印度土王谈判的时候也是狮子大开口，现在终于反噬到荷兰人。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拜拜——”
佐布宁起身就走。
“等等等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
杜威拽住佐布宁，不让佐布宁离开。
“呵——”
佐布宁冷笑，看黑根的眼神就像看猎物。
不可能实现？
好吧。
那就还是炸的轻了呗，没有让荷兰人痛入骨髓。
“我可以代表阿姆斯特丹同意亚齐独立，并且出于人道主义立场，给与亚齐一些经济方面的补偿——”
黑根尽量用委婉的语气描述投降。
“你似乎并没有认清形势，是不是还感觉自己挺委屈的？”
佐布宁的表情，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冷酷。
“巧了，我在我房间的窗台上，也发现了一封信。”
佐布宁掏出一封信放在黑根面前，施施然离去。
这一次杜威没有再阻止佐布宁离开。
黑根也没有阻止，他怔怔的看着这封信，额头上突然就有汗水渗出来。
黑根的手在颤抖，薄薄的信纸仿佛重于千钧。
杜威很想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却没有机会。
因为黑根看完信之后人就晕倒在椅子上。
信纸轻飘飘落地，杜威只看到一些名字和地址，然后就被蜂拥而至的医务人员请出房间。
第244章 有五哥和姐夫撑腰，天下大可去得
随着黑根一病不起，荷兰在亚齐的进攻完全停止。
不停也不行，战争已经无法进行下去。
攻击亚齐之前，盖文充分吸取战败经验，建议黑根在亚齐沿海修建据点，以这些据点为中心，向亚齐内陆推进，最终将亚齐反抗军绞杀殆尽。
计划是不错，但需要庞大的兵力，且旷日持久。
荷属东印度政府最大的缺陷在于，根本没有实力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且荷属东印度实力有限，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步步推进。
所以黑根寄希望于和亚齐反抗军决战，一劳永逸。
亚齐反抗军根本不给黑根机会，不仅不和东印度军队正面作战，而且频频袭击黑根派出的搜索队。
战争刚开始不过半个月，因亚齐反抗军的袭击，东印度军队损失已经超过3000人。
这仗根本没法打。
东印度军队现在根本不敢离开亚齐，只要离开亚齐，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甚至亚齐都不再安全。
昨天晚上，廓尔喀雇佣兵的营地遭到袭击，亚齐反抗军先是用火炮袭击廓尔喀雇佣兵的营地，随后发动地面进攻。
廓尔喀雇佣兵惊慌失措，激战一夜才发现，和廓尔喀雇佣兵作战的，居然是前来支援的东印度仆从军。
仅这一夜，廓尔喀雇佣兵和东印度仆从军的损失就超过1000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那辆封信的内容也渐渐传开。
亚齐人的第二封信，将包括黑根在内的荷兰王国重臣，以及他们的家人和家庭地址全部罗列出来。
虽然亚齐人并没有说他们会怎么做。
但这已经足够让黑根崩溃了。
黑根只是执行荷兰政府的命令而已，怎么能祸及家人呢？
2月3号，亚齐人再次致信黑根。
荷兰人在兰沙和亚齐两地的进攻，共造成4.8万亚齐人死亡，0.1万人受伤。
亚齐人要求荷兰政府，赔偿每一名死亡及受伤的亚齐人一万盾。
否则亚齐人将向荷兰本土展开持续，且残酷的报复。
赔偿多少钱可以谈。
死亡和受伤的比例是如此离谱，充分证明荷兰在东印度的行为是多么暴虐。
正常情况下，受伤的人数应该比死亡的人数更多才对。
这只能证明，荷兰人在东印度进行了残忍的屠杀，所以死亡和受伤的比例才会如此畸形。
一时间舆论大哗。
在欧洲，原本没有人关心东印度的命运，更没有人去统计荷兰人在东印度杀了多少人。
荷兰自诩文明世界一部分。
却在东印度进行残忍的屠杀。
这难道是文明国家应有的所作所为？
俄罗斯《圣彼得堡日报》的言辞最激烈，称应将荷兰从文明国家的行列开除，将荷兰国名改成“野蛮人国度”，断绝和荷兰任何方式的联系。
法国《费加罗报》的言辞同样激烈，称荷兰在动印度的行为已经突破人类底线，给黑根和盖文，分别取了叫“撒旦”和“贝利亚勒”的绰号。
贝利亚勒是撒旦的副手。
就连英国《泰晤士报》也阴阳怪气一番，请英国政府反思，为什么会支持荷兰在东印度的殖民。
英国政府确实是在反思。
但不是反思和荷兰的关系。
而是在评估英国能否征服亚齐。
或者说，英国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征服亚齐。
日不落帝国嘛，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皇家海军纵横四海，天下无敌，征服亚齐还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征服亚齐的收益，能否覆盖成本。
亚齐既然可以在荷兰本土发动袭击，那么自然也可以在英国本土发动袭击。
别问亚齐为什么有这个能力，问就是天罚。
亚齐都不用袭击伦敦。
只需要袭击近在咫尺的海峡殖民地，就能让英国焦头烂额。
亚齐啥都没有，种植园被荷兰人烧毁大半，人也被杀得差不多了，仅有的几个城市全部遭受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