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刘康与萧万平对视一眼。
两人沉默良久。
最终,刘康在来回踱步近一刻钟后,出言问道:“你看他,还有多少天可活?”
“顶多三天!”
“那你用解金蚕蛊的方法,有几成把握能解了白蚁蛊?”
寻思几息,初絮鸳一咬牙:“四成!”
闻言,萧万平立即出言。
“皇伯父,别犹豫了,不解也是死,不如放手一试。”
“可万一...”刘康还是犹豫。
这可不仅仅只是梁帝的命。
这关乎北梁命脉。
而萧万平,自然不关心梁帝死活。
“没什么万一,试了才有机会,不试,父皇只能等死。”
重重点头,刘康一咬牙。
“成,听你的。”
随后又道:“敢问姑娘,如何个解法?”
“取十颗巴豆,去芯去皮后,混合雄黄、蒜子和菖蒲三味药材,研磨成粉,日出时,用温酒送服,此法可破解金蚕蛊。”
“行!”
不待初絮鸳将整句话说完,他已经挥手下令。
“来人,去太医署,取巴豆、雄黄、蒜子还有菖蒲来。”
“药杵记得。”初絮鸳嘱咐道。
“还有药杵。”
刘康是隔着门喊的,门口太监恭敬应承一声,自退了下去。
至于白酒,朝阳殿有的是。
“皇伯父!”
待太监离去,萧万平出言道:“既然已经过了日出,那我俩明日寅时再来。”
“等等!”
刘康叫住了他们俩人。
“何不待在这里,更加安全一些?”
“这...这不符合规矩。”萧万平讪讪一笑。
在北梁,成年皇子,非梁帝批准,不能在宫中过夜。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初絮鸳。
她算是外人。
“行了行了,都这时候了,还什么狗屁规矩,本王陪你们一道就是,我看谁敢怪罪你们。”
“侄儿的亲卫,还在皇城外。”
“这简单,本王命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先行回去便是。”
随后,他叫来黄龙卫,交代了几句。
一路奔波,刘康也是饿极,命御膳房做了一桌美酒佳肴,送到朝阳殿来。
初絮鸳还是谨慎,对那些酒菜,一一用银针试过,没问题后,方才示意萧万平。
“小丫头,你也太小心了,这是皇宫,谁敢下毒?”
初絮鸳冷不防回了一句:“那陛下是如何中蛊的?”
刘康哑口无言。
“咳咳”
萧万平清了清嗓子,出言缓解尴尬。
“你倒说到关键了,这贼人是如何朝父皇下蛊的?”
“下蛊的方法太多了,可通过食物、茶水...”
话未说完,刘康已经挥手出言:“这不太可能,宫中有尝膳官,若食物茶水有问题,他们理当也会中蛊才是。”
“王爷,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插嘴,让人不喜。”初絮鸳径直回道。
“哈哈,哈哈...”刘康仰头笑了笑。
“是本王唐突了,小丫头你继续说。”
“除了食物和水之外,还可通过花草,甚至衣物下蛊,只要陛下能触碰到的东西,都有可能下蛊。”
“呼”
刘康长长出了口气,眼睛一眯。
“这的确是防不胜防了。”
萧万平放下筷子,神色凝重。
“虽说防不胜防,但要查起来,也不是很难。”
“你能查出凶手?”刘康立即顺着他的话反问。
第779章 身处险境
看了一眼窗外,萧万平回道:“丫头所说,通过花草下蛊,几乎可以排除。”
“为何?”
“整个皇宫,随意一个人能接触到的花草,在哪?”
“只有御花园了。”刘康不假思索回道。
其他各处,虽然也有草木,但都有专人守卫,下蛊之人,很难动手脚。
“嗯,可御花园,父皇可没固定时间会去,凶手不可能在御花园的草木上动手。”
“况且,就算父皇去了,也不一定会去触碰这些花草树木。因此,这点可以排除。”
的确,若下蛊之人,不知道梁帝什么时候去御花园,不可能让蛊虫一直待在那里。
须知,这白蚁蛊虫,也是要精心培养的。
就算梁帝去了,不去触碰这些花草,也不会中蛊。
“说得好!”刘康捋须点头。
但他饮了一口酒,话音一转。
“那会不会是那些笔墨纸砚,甚至...奏章?”
“应该也不会。”
“为何?”
“父皇所用笔墨纸砚,也是有专人看管,凶手很难下手,至于奏章,更是要经过两个奏事处的筛选,才能到达父皇手中,根本不可能在奏章上动手。”
“当然!”
说到这里,萧万平补充解释道:“我做这一切假设,前提是凶手不是父皇身边的人。”
如果是梁帝身边的太监或者宫女下的手,那机会太多了,随便一样东西,都能下蛊。
点了点头,刘康示意明白萧万平的意思。
随后又问:“那依你之意,是觉得凶手在衣物上下的蛊了?”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中,萧万平回道:
“父皇的龙袍,洗刷都得经过尚衣局,这是最有可能下蛊的环节。”
龙袍,只有梁帝能穿,只要在上面动手脚,绝不会失误。
“可是,陛下的衣物,虽然只有他能穿,但同时也会经过太监和尚衣局的宫女之手,这期间,难道白蚁蛊不会跑到别人身上?”
刘康再度提出心中疑问。
萧万平暗暗点头,不得不承认,刘康看似五大三粗,心思却细腻得很。
“浣洗龙袍之前,自然不可能下蛊,但浣洗之后,龙袍整齐叠放,若将白蚁蛊虫,置于最中间一层,太监取回时,蛊虫很难逃出来。”
“也就是说,龙袍只有展开穿上,蛊虫才有机会钻入体内?”初絮鸳也理解了萧万平的说法。
“不错。”
萧万平深吸一口气,眼睛微眯。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断,当务之急,是救醒父皇,这些个谜题,容后再查也不迟。”
微微颔首,刘康顺着萧万平的意思,停住了话头。
他转头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梁帝,心中叹了口气。
若如萧万平分析,子害父,兄害弟,这何尝不是人间悲剧。
或许,这就是刘康不愿染指这个位置的原因吧。
用完饭,初絮鸳突然从那几味药材里,拿出了一打蒜子。
“一人服下四瓣。”
萧万平和刘康对视一眼,满脸莫名。
“这是为何?”
“饭菜我能试出有没有毒,但却试不出蛊虫,这蒜子最能驱蛊,若蛊虫刚进体内,闻到这蒜子味,立刻会自己逃出,另外,也可防止蛊虫进入体内。”
两人闻言,忍着辛辣,强行咽下了四颗蒜子。
...
入夜,东宫!
刘丰脸色有些阴沉,他坐在屋中,端着茶盏凝视。
片刻后,一道身影闪身进了房中。
来到刘丰面前,覃楼也不行礼,径自落座。
“太子殿下,深夜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刘苏回到帝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