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眉头微皱,望向储秀宫方向。
“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在老八踢伤老七时,摘星苑就起火了?”
“啊!”
魏洪“吓”得一声尖叫。
“陛下是说,是七皇子?”
“老七可没这个胆量,况且他还伤着,不过娴妃...朕最清楚这个女人了。”
魏洪讪讪一笑,不置可否。
“怎么,你觉得不是?”
“老奴不敢妄议,只是今日陛下当众下旨,双方不得再报复,娴妃应该不敢抗旨才是。”
“敢不敢,叫来一问便知。”
“是。”魏洪躬身领旨。
“对了,把老八也叫来。”
储秀宫。
萧万荣的哀嚎声,让娴妃心疼得无法入眠。
陈实启也来了。
作为国丈,又是礼部尚书,他获景帝特权,可以随时进宫探望两个女儿。
“父亲,那傻子不仅踢残了荣儿,还明目张胆把陛下赐给我的云凤金头钗坑走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替我们母子出口气啊!”
娴妃在陈实启面前,低声抽泣。
陈实启已经知道了娴妃被萧万平,敲诈了五万两一事。
“你太冲动了。”陈实启面无表情。
“陛下今早千叮咛万嘱咐,你晚上就买通宫女去毒杀他,这不自讨苦吃吗?”
“父亲,荣儿被踢成这样,恐怕往后与太子之位无缘了,你叫我如何冷静?”娴妃满腔抱怨。
“你以为我不生气?荣儿可是我外孙,我恨不得将八皇子生吞活剥了。”陈实启压低声音。
“他只是个傻子,父亲,你一定有办法将他置之死地的,对不对?”娴妃拉着陈实启的衣袖祈求道。
“你急什么?”陈实启摸着发胀的脑袋,眉头紧皱。
盏茶过后,他深吸一口气。
“现在正在风头上,要杀那个傻子,还不简单,等过段日子,我保证他尸骨无存。”
“父亲说的可是真话?”娴妃带着殷切的眼神。
“到时候,我将他人头拿来给你,总行了吧?”
“好,他踢残荣儿,我们取他人头,这很公平。”娴妃脸上满是凶狠之色。
陈实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继续道:“但这段日子,你必须安分点,万一萧万平那出了什么事,陛下一定会联想到你。”
“女儿知道。”
两人正说话之时,突见丫鬟来报。
“启禀主子,陛下急召你去广明殿。”
“广明殿?难道要我去侍寝?”娴妃狐疑。
广明殿是景帝休憩之所,她受景帝恩宠,没少在那里侍寝。
“不对!”陈实启心中有些不安:“陛下明知道你在照顾荣儿,怎会让你侍寝?”
“可有说何事?”娴妃也觉奇怪,开口问那丫鬟。
“主子,传旨公公没说什么事,不过...”
“不过什么,休要遮遮掩掩。”
“今晚摘星苑走水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宫女小心翼翼回道。
“摘星苑着火了?”陈实启狐疑。
两人一直在储秀宫照看萧万荣,竟不知道宫中已将这个消息传遍。
闻言,娴妃“腾”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
她满怀期望问道:“那傻子呢?烧死没有?”
“主子,八殿下刚好去东宫探望太子妃,躲过一劫。”
“没死?”
陈实启头皮发麻。
第12章 就你敦厚老实
要是萧万平被烧死了,两人自然欢喜。
可现在没死,陈实启意识到,麻烦来了。
娴妃脸上笑容立即消失无踪,她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桌上。
“狗东西,算你命大!”
陈实启立即看向她,带着询问之色。
娴妃赶紧摇头:“不是,父亲,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
陈实启更加心惊。
“糟了,这下遭了,这个傻子,定是这个疯子摆下的道。”陈实启拍手顿足,双眼惶恐至极。
比起眼前的困境,陈实启更加心惊的是,这八皇子怎地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父亲何意?”娴妃不解。
摆摆手,陈实启丧着脸。
“这都不重要了,还是想想,怎么跟陛下解释吧?”
广明殿,萧万平已经来到。
夜间恢复神智,他正坐在下首,景帝特赐的。
“禀陛下,风灵卫来报,那两个宫女已经被烧得只剩骨架了。”魏洪站在下首禀报道。
听到奏报,景帝嘴角微微抽动。
那两个宫女,可是他亲自派到萧万平那里,试探他的。
不到一天时间,就被烧死。
比起谁人纵火,景帝更觉皇权受到挑战。
他强压怒火,挥了挥手:“娴妃呢,怎么还没到?”
“陛下息怒,老奴这就命人去催。”
冷静下来,景帝看向垂头而坐的萧万平。
这傻子,即使恢复正常了,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看着就来气。
“老八。”
“儿...儿臣在。”
萧万平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
“儿臣...儿臣不知,儿臣清醒过来后,听宫女说白日里把七哥踢伤了,心下惶恐,就去探望他,后来...”
“后来怎么样?”景帝有些不耐烦。
“后来又得知兄长战死千丈原,又去了东宫探望嫂嫂和凡儿,回来就见到摘星苑着了火。”
“行了行了。”景帝挥手打断。
这些事,他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萧万平今晚的行为,确实符合逻辑,还有他的人设。
景帝并没有任何起疑。
况且起火时,萧万平没在摘星苑,根本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陛下,娴妃来了。”魏洪进殿禀报道。
“让她进来。”
娴妃扭着身躯,脸带悲戚,缓缓走进。
“臣妾参见陛下。”
见到萧万平坐在景帝右下首,娴妃心中一紧,不安之感立即涌上。
“啪啦”
景帝将手中茶杯摔碎在地,指着娴妃的脑袋怒斥。
“朕今早说过,不得再报复老八,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闻言,娴妃大惊失色,跪着朝前两步。
“陛下,何出此言啊?”
“宫中二十年未曾起火,好巧不巧,在老八踢伤老七后,当晚便着了火,你当朕老糊涂了不成?”
“陛下难道觉得,是臣妾叫人放的火?”娴妃开始哭泣。
“不是你又是谁?”景帝怒极:“这么些年,你念着朕的宠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臣妾冤枉,臣妾没有,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请陛下明察!”娴妃一个劲地哭求。
“你这人,心眼狭小,睚眦必报,连亲姐姐都对你有怨言,这些破事,别以为朕不知道。”
“老八踢伤你儿子,你还不把他往死里整?”
一连串的输出,娴妃哑口无言,只是哭泣。
“父皇。”萧万平站起,假装战战兢兢站起:“天干物燥,兴许只是意外。”
这话一出,景帝更怒。
“意外个屁,每年都有天干物燥之时,怎么就不起火了?”
讪讪一笑,萧万平退在一边,拿眼去瞧娴妃。
两人不经意对视,娴妃分明看到了萧万平眼里的狡黠,几欲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