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545节

  不过也正因知道的人不多,才逃避了数次战乱,存留至今。

  因为皇帝那道特旨,这座寺庙如今香火也旺盛起来,原本还有人想扩建寺庙,积累功德。

  然而终南山禁止砍伐,要扩建就只能从其他地方运送木材,耗费极大,故而只好放弃。

  尽管没有扩建,来白隐寺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不少都是权贵,想住上几日,沾沾终南山的富旺气运。

  李勣却知道,长孙无忌并非这种迷信之人,他跑到这座寺庙隐居,不过是为了躲起来,专心修书。

  原本长孙无忌准备请旨去守皇陵,不过无意中,他与武皇后关系得到缓解,又帮了皇帝几个大忙。

  他很清楚皇帝的脾气,既然什么封赏都没有,说明皇帝用他这些功劳,抵消了他以前犯下的过错。

  既是如此,也没必要再躲去昭陵,便跑到了白隐寺。

  白隐寺如今也今非昔比了,一座禅房一个月的租金,是长安城四通邸店上房的五倍。

  长孙无忌财大气粗,一口气租了十年,而且他租的是一间最大的禅房,还有两个小和尚伺候。

  李勣来到长孙无忌禅房时,发现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一座书房,四周尽是大书柜,架子上堆满了书籍。

  很显然,长孙无忌将他书房的大部分书,都搬到了这里。

  不仅书,连家具也搬了过来,比如长孙无忌那张宽大舒服的紫楠木椅子。

  长孙无忌此刻便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吃着时新果脯。

  李勣瞧见他悠哉的模样,不由对他多了几分羡慕。

  “长孙兄好逍遥自在,一个人躲在这里享福。”

  长孙无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躲在这里都被你找到了,就不能让老夫清静一下吗?”

  李勣哼了一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道:“整个长安城都乱成一团,我也被闹得焦头烂额,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清闲!”

  长孙无忌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微笑道:“是为了韦氏东眷房那个竖子的事吧?”

  李勣愣了一下,道:“你躲在这种地方,消息竟也如此灵通?”

  长孙无忌笑道:“长孙诠昨晚过来了一趟,将情况都跟我说了。”

  李勣叹了口气,道:“你这个继承人选的真不错,在看人的眼光上,我毕竟比不上你。”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道:“少说风凉话,我们长孙一族这几年受到的打击,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不过运道好,挺过来罢了。”

  李勣默然半晌,道:“你说的也是,世事无常,老夫虽竭力保全家人,却也难免族中出现不肖子弟。”

  长孙无忌知他说的是李敬业,摆手道:“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家那小子的脾气,迟早惹出祸事来,你能及时把他逐出家门,不牵连全族,已算明智之举了。”

  李勣沉声道:“可事情并未结束,你应该也听说了,韦珅死了。”

  长孙无忌眯着眼,道:“这不奇怪,像他这种打着灯笼四处找人谋逆的蠢货,必定难逃一死!”

  李勣道:“问题是他一死,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了。”

  长孙无忌笑道:“你那长孙的事,你不是已经跟陛下汇报过了?你也把他逐出家门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勣沉默下来。

  长孙无忌凝视着他,道:“你担心韦珅是他杀死的?”

  李勣低沉着声音,道:“太子殿下已经将与韦珅见过面的人,都请入东宫。我上午去了东宫一趟,见过敬业,问他韦珅之死,是否与他有关,他只是望着我冷笑,并不回答。”

  长孙无忌端着茶杯,悠悠道:“这种混账小子,自然不会明白你把他逐出家门的苦心,肯定是恨上你了。”

  李勣默然半晌,道:“他走到如今的地步,我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那依你之见,韦珅是不是他杀的?”

  李勣断然道:“绝不是。”

  长孙无忌淡淡道:“你家小子脾气暴躁,也许他认为是韦珅害他被逐出家门,故而杀了他,也未可知。”

  李勣瞪着他,道:“我说过了,绝不是他,他的性子我很了解,如果真是他杀的,他早就承认了。”

  长孙无忌微笑道:“既然不是他杀的,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勣苦笑一声,道:“我与他见面之后,太子殿下派人告诉我,说他承认韦珅是他杀的了。”

  长孙无忌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李敬业这是为了报复李勣,才故意承认此事。

  “你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一个继承人的?”长孙无忌一脸诧异。

  李勣哼道:“你儿子长孙冲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了吧?”

  长孙无忌顿时被噎了一下,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勣毕竟是有求而来,只好主动开口道:“现在要想洗脱敬业身上的嫌隙,只有找出真正的凶手,还请长孙兄相助。”

  长孙无忌笑道:“这种查案子的事,你为何不去找狄仁杰?”

  李勣道:“此事不单纯是一件杀人案,更牵扯到长安几大世族,长安城中,恐怕没人比长孙兄更熟悉这些世族做派了。”

  长孙无忌捻须一笑,道:“不错,这件事嫌疑最大的正是世族,尤其是与韦珅见过面的那几人背后的世族,当然,也可能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个所为。”

  无论谁与韦珅见过面,必定被牵扯进谋逆大案之中,很可能祸及全族。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韦珅,那就谁也不知道,他们跟韦珅谈过什么了。

  长孙无忌见李勣面色阴沉,忙补充道:“当然了,你们李府可以排除在外。”

  李勣道:“那长孙兄认为,哪一家嫌疑最大?”

  韦珅一共见过四人,除李敬业外,另外三人是韦岳、萧至言和宇文康。

  这三家背后,分别是韦氏、萧氏和宇文氏,除萧氏已经衰落外,另外两家,依然是长安城顶级世族。

  “李兄以为呢?”长孙无忌反问。

  李勣沉吟了一会,道:“我认为韦氏嫌疑最大,韦珅原本就是韦氏中人,无论韦岳跟他谈了什么,此事韦氏都难逃干系,所以韦珅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长孙无忌笑道:“李兄可知韦珅为何要谋逆吗?”

  “听说是他和弘农杨氏一名子弟建了一个庄园,在里面安置了不少女子,用来交好洛阳权贵,此事恰好被太子查到。”

  长孙无忌点头道:“和我听到的情况一样。那李兄可知,韦珅为何要建这个庄园吗?”

  李勣摇头。

  长孙无忌缓缓道:“这涉及到京兆韦氏内部的争斗,简单来说,韦珅的东眷房受到韦弘机打压,生计艰难,韦珅这才铤而走险。”

  李勣愣道:“如此说来,韦珅背后并不是京兆韦氏?”

  “当然不是。”长孙无忌笑道:“而且我猜他敢行此大逆之事,还存着事发之后,将整个京兆韦氏牵扯进来的报复想法。”

  李勣沉思了一会,道:“若是如此,韦氏也有杀他的动机。”

  长孙无忌摇头道:“韦弘机是个聪明人,只要太子查清楚韦氏内部的关系,就不会认为韦氏要谋逆,他没必要这个时候杀人,反而让自己有口说不清。”

  李勣道:“这么说来,韦氏的嫌疑最小?”

  “是的,韦弘机此人一向谨小慎微,谋定而动,不会轻易做出这般蠢事。”

  李勣道:“那就只剩宇文氏和萧氏了。”

  长孙无忌道:“李兄可知那宇文康的情况吗?”

  李勣沉声道:“听说是宇文节的次子,骑射能力不错,马球也打得不错,不过品性不太好,在长安城没什么好风评。”

  长孙无忌道:“那李兄可知,此人与杨淼是好友?”

  “杨淼?那个和韦珅合伙的杨氏子弟?”

  “正是他。”

  李勣目光一闪,道:“如此说来,韦珅以前很可能认识宇文康?”

  长孙无忌笑道:“一定认识,长孙诠调查过,宇文康有一段时间,经常往洛阳跑,那段时间,恰好是韦珅经营那座庄园的时候。”

  李勣道:“所以宇文康很可能也去过那座庄园!”

  长孙无忌微笑着点头。

  如果宇文康去过庄园,韦珅就可以用这件事拿捏他,那宇文康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受其要挟,跟着韦珅干谋逆之事,要么杀了韦珅,掩盖自己去过庄园的事。

  李勣听长孙无忌一分析,对宇文康的怀疑大增,不过他性子谨慎,并未立刻下结论,又问:“萧至言呢?”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这个人有点奇怪。”

  “哦?”

  “萧氏不再是以前的萧氏,听说萧至言原本是东宫马厩的飞龙使,萧嗣业死后,他便辞去了官职,如今白身一个。韦珅要行的是谋逆大事,怎会找他这样的人?”

  李勣目光闪动,道:“这个容易,我去调查一下此人,也许就知道原因了。”

  长孙无忌微笑道:“此事有了结果,记得派人来通知我一声。”

  李勣笑道:“等此事一了,我过来陪你住上几日。”拱了拱手,起身离开。

第501章 燕王和雍王

  燕王府,后院。

  一众仆人内侍们,都一脸紧张的望着李廉。

  原来李廉正拿着一柄刷子,在给一只小象洗刷身体。

  这只小象是半个月前,李孝托人从昆藏带过来的,送给李廉做礼物。

  小象虽只有三岁,却已经有两三百斤重了,众仆人生怕小象伤到了李廉,不少人拿着绳子和棍子,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好在小象十分乖巧,李廉洗完之后,小象也没有任何动作。

  李廉忙的很,洗完小象,又跑到马厩去洗一匹小马,这马儿是一个月前,李勇从安西给他捎过来的。

  今年初,李勇如愿以偿的去了安西就藩,只可惜战事已经打完,他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安西马场极多,李勇担任的是安西副都护,负责安西东边一带的治理,治所在龟兹城。

  恰好龟兹附近有一座大草场,里面养了很多良马。

  李勇虽是安西副都护,但平日里不大管事,事务都有下面官员负责,他便经常前往马场,练习骑射。

  这匹小马就是马场长大的一匹良马。

  李勇和李孝给他送礼物,是为了庆贺他改封王号之事。

  今年初的时候,因为李贤满十岁,礼部尚书李敬玄请旨,给李贤改封王号。

  李廉一直很感激李贤当时对自己的开导,便主动上旨,将雍王这个封号,让给弟弟,请求更改自己的王号。

  雍王是亲王中最顶级的王号,当时唐高宗正宠幸萧淑妃,所以李廉才得了这个王号。

  李廉如今长大,心智成熟,知道自己再占着这个王号,对自己并无好处,况且李贤也确实帮过他。

  李治最爱瞧见儿子们和睦相处,见李廉如此谦让弟弟,便成全了他的心意,改封李贤为雍王,李廉为燕王。

  所以李勇和李孝才送他礼物,既是庆贺,也是安慰。

  李廉受封燕王后,行事更加低调,平日里很少出门,就在家里养马、养象,只等着明年离京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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