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却看向墙壁,发现没有地图后不免有些遗憾,继而沉声道:“不能现在就过去,得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什么意思呢?
就是下关码头的械斗必须要声势浩大,让焦家将手头能够动用的人手全调过去,如此焦家“大本营”就会空虚,漕帮这时候再聚众抬尸上门的话就会对焦家形成巨大压力。
喏,这就是专业人士。
社团斗争他也得要懂兵法嘛。
“两手都要硬,码头那边必须打赢,只有如此才能让焦家服输!”
说到这,赵安询问丁九分舵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丁九告知有五万多两。
“传我这个少君话给弟兄们,不要怕打死人,也不要怕死,只要是为帮里冲锋陷阵受了伤的一人给五十两,死了的给一百两!残了的往后帮里养着,每个月拿五两。”
顿了顿,问丁九他这个少君能否做这个主。
“爷叔不在,少君说了算!”
丁九毫不迟疑就支持了赵安的决定,当下同赵安来到香堂告知留守帮众“爷叔”之死可能和焦家有关。
众帮众得自是群情激愤,纷纷嚷着要找焦家报仇。
人心士气绝对可用。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丁九更进一步道:“少君的意思是焦家一年靠运盐能挣几百万两银子,让出一半生意给咱们,舵里一年就能多上二三百万两,其他运商也学焦家的话,咱们漕帮以后就有的是钱,谁敢再叫我们是棚子里头的!”
对啊!
没意识到这一点帮众跟开了光似的,一个个醍醐灌顶。
复仇光环再加利益驱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要跟焦家血战到底。
赵安趁热打铁:“这场仗不是替我这个少君打,也不是替舵里打,是替弟兄们自己打!往后能不能吃香喝辣的,就看弟兄们手条子够不够狠!”
“少君放心,咱们漕帮没孬种!”
众帮众摩拳擦掌,颇有众志成城感。
“听少君的,打!”
丁九一声令下,因张宝发之死暂时瘫痪的香堂指挥中心再次快速运转起来。
此时的焦家那边也有点焦头烂额,因为码头不断传来消息说漕帮的人不断增援码头,双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且动了刀子。
作为运商大户,焦家跟盐商一样也在江都县购地建的园子,虽然不及盐商园子豪华气派,也绝对算得上是豪宅了。
“老爷,码头那边漕帮那伙穷鬼人太多了,弟兄们怕是顶不住!”
说话的是焦正的“头马”陈三,以前是个私盐贩子。
“一帮穷鬼还能上天不成!”
五十多岁的焦正纵是一身富家翁装束,依旧掩盖不了其凶狠气质,冷冷吩咐陈三:“去把城里咱们的人都调过去,告诉弟兄们漕帮断了咱们财路,要是打不赢这年就没法过!”
“好,我亲自带人过去,倒要看看这帮穷鬼怕不怕死!”
常年带队跑船运盐的陈三也是个亡命徒,二话不说就去做事。
焦正长子焦衡待陈三走后,不无担心道:“爹,听说漕帮这次断运河是和漕运衙门扳手腕,咱们现在跟他们往死了斗,万一漕帮记恨咱们怎么办?”
“张宝发就是个活鬼,这活鬼斗不过漕运衙门的,要不了几天漕运就得调兵收拾这帮活鬼,有什么好怕的。”
焦正丝毫没将漕帮放在眼中,何况这事他占着理,你漕帮跟漕运衙门再不对付,也没理由断他们的财路。
焦衡知道这个理,但还是担心漕帮那边人太多,因此建议父亲是不是去参府衙门请参府老爷调些兵到码头弹压漕帮。
“江湖上的事惊动参府老爷做什么?传出去漕帮还以为你爹怕了他们呢。”
焦正让儿子放心,漕帮那边也就一口心气的事,只要他焦家坚持到底,怕是不到晚上张宝发那个活鬼就要过来跟他打招呼了。
“你让账上支一万两,凡是去码头的兄弟一人发二两”
正交待时,门外管家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老爷,不好了,棚子里头的打上门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焦正哈哈一笑,“我就说张宝发个活鬼撑不住,走,去会会这活鬼去。”
结果跟焦正想象的不一样,找上门来的不是要来打招呼的活鬼张宝发。
而是死鬼张宝发。
上千号穿着白衣丧服,手拿丧棒的漕帮穷鬼,密密麻麻站在死鬼张宝发的棺材后虎视眈眈盯着焦家大门。
第167章 父母妻儿帮里养!
焦家大门口突然涌来上千号社团分子,住在焦家附近的邻居们肯定被惊动。
这些邻居无不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担心出事自然要派人去报官,但派出去的下人却无一例外被拦了下来。
赵安做事很周密的,知道焦家住在富人区,即便焦家自己不报官,邻居们也会替他报官。
官府介入的话,这事就不好玩了。
就算焦家认怂,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大人的面子,总要给的。
不给大人们面子,大人们就要给你“面纸”了。
赵安现在是一心要替漕帮扬州分舵谋福利,只有让扬州这四万漕帮成员人人都爱他这个少君,他这个少君才能成为他们真正的掌舵人,然后再让下一个分舵也来爱他.
如此,才能当上老太爷,再有龙头棍在手.
不敢想,不敢想啊。
想要人人爱,除了免费发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高大家的收入水平,改善大家的居住环境。
涨工资的意思。
钱从哪里来?
赵安不生产钱,因为他没有铸币权。
单一个扬州分舵就四万人,他得薅多少老太爷羊毛才够?
所以,只能充当钞票的搬运工。
抢!
焦家是赵安抢劫的第一个目标,谁让他焦家非要当出头鸟呢。
没什么心理压力,也不存在良心不安。
运商,也就比土匪好一点。
抢焦家,跟打土豪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为防止事情发生变故,赵安特意吩咐丁九安排人手把焦家附近三里所有路道都给封了。
不是设路障封,而是跟信号灯交通员似的友好劝阻。
理由随便编,前方正在施工此路不通什么的。
社团做事也要低调嘛。
我跟你友好,你不跟我友好,那拳打脚踢肯定避免不了。
这个其实也是一种见识。
不管干什么事,闲杂人等都要劝走,拍照摄像你想都别想。
为了拿下焦家这条大鱼,赵安亲自上的阵,不过没有在前面,而是躲在人群之中。
没办法,好歹也是个教育局长,得收着些。
漕帮只有一样好,就是人多。
一千人随随便便就给调了过来,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清一色孝布缠头,前面的帮众则人手一套孝服,为此甘泉县境内好几家布庄的白布都给买光了。
效果无疑很好,焦家人明显被震住,护院打手什么的表面尚能保持镇定,内心实则慌的一批。
没办法,漕帮来的人太多了。
整个焦家上上下下男丁加一块也不过上百人。
能调动的人手全都去了下关码头,眼下根本抽不回来。
漕帮真要一窝蜂的上,这些护院打手绝计撑不过十分钟。
“爹,”
被漕帮戴孝架势吓到的焦衡轻轻拽了拽他爹的衣服,而他爹脸上却没有任何慌张。
这就是“打天下”跟“坐天下”的区别。
一拳一脚打出如今这片家业的焦正胆气,可不是生下来就在糖罐中的儿子能比的。
只见他淡定自若的朝漕帮众人抱拳道:“不知贵舵张大当家何在,今日你漕帮如此穿戴到我府上又是所为何事?”
回答他的是丁九的厉喝声:“你焦家害死了我们爷叔,今日要你焦家血债血偿!”
“张宝发死了?!”
焦正愣住,这才晓得摆在他家大门口的棺材里装的就是活鬼张宝发。
这个意外显然打了焦正一个措手不及,再联想漕帮把张宝发的尸体抬到他家门口,不就是说是他焦正杀了张宝发么。
争归争,打归打,下面人死几个也没事,但把对方的主事干掉,这事可就远远超出焦正的掌控了。
弄不好漕帮得跟他焦家不死不休。
意识到这一点的焦正立即看向丁九:“这位莫非是九爷?”
丁九微哼一声。
焦正眉头微皱,却不得不上前拱手道:“九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丁九冷冷道:“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焦正能说什么?
无非是说张宝发不是他杀的,请漕帮不要将张宝发的死扣在他焦家头上,同时表示马上派人将下关码头的弟兄叫回,漕运帮边有什么伤的残的死的,他焦正可以给予补偿。
总之,“人死为大”的意思。
丁九听后再次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们焦家杀了我们爷叔,我漕帮吃饱了撑的要来讹你们不成!”
“杀人偿命,今日要你焦家血债血偿!”
“不是你们杀的,是谁杀的!”
“今日你们焦家不给我们漕帮一个说法,大家手底下见真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