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赵家会不会怀疑老师的身份?”
伏子厚无力的呻吟着。
昨晚赵憾带人,把那些人抓住,那赵家定会知道,老师身上也携带有佩剑。
在整个赵家之中,最让伏子厚忌惮的,便是赵憾的父亲赵梓。
回想昨晚赵梓那眼神,以及赵勇、赵憾、其他壮汉对赵梓唯命是从的模样,伏子厚无奈的叹口气。
唯一庆幸的是,好在伏家与赵家的关系不错,加之昨晚赵梓透露出的善意,想必只要不知道老师的真实身份,赵家就不会有什么恶意。
“老师可不能出事啊!徒弟还指望着您老给徒弟拓展人脉呢!”
伏子厚叹口气,随后把母亲端来的热水喝完,听着外面的大雨,知道娘亲今日定是不会再让他离开家,去探望老师。
次日。
大雨终于不见踪影,清晨起来练武的伏子厚,便看到小苑内到处都是泥泞与小水坑。
刘老也已经起身,不过比起年少的伏子厚,一把年纪本就有暗疾的刘老,面色还是有些虚弱,并且前天晚上被木棍伤到的手,淤青也还在。
“刘老,怎么不多歇一会?”
伏子厚关心的询问道。
“一把老骨头,再不多动动,怕是躺着就真起不来。”
刘老抬起被打出淤青的手,摆摆道,不以为意,随后便让伏子厚练武,不用管他。
院子里,看着伏子厚拔出佩剑,在泥泞的院子中,大力挥舞着手中剑,脚步沉稳迅捷,刘老目光尽是欣慰与满意。
伏子厚在武艺上的天赋,让他都为之惊叹,想到前晚的事情,刘老心有余悸之际,也满是庆幸,幸好少家主伏子厚,及时把人带到,
否则一但最后,迫不得已杀了人,连累伏家,刘老当真万死,都难消心头愧疚。
小苑内。
随着时间流逝,正在练武的伏子厚,看到伯母与母亲,正在搀扶阿翁,送着大伯离开家。
“良人,家里不必担心,我与志儿都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外面,切要当心啊!”
“大哥,一路小心!”
伏子厚看着伯母那红着眼睛,满是泪水的样子,看着与大伯一起走出来的父亲,停下手中挥舞的剑,知道大伯这是要今日动身去‘下海创业’。
“大伯,一路小心!”
伏子厚负手持剑,对着大伯行礼道。
“嗯!”
伏弘看到侄儿伏子厚,随意的点点头,虽说前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十分惊讶,不过一想到即将要去办大事,便也没放在心上。
在伏弘眼里,任何事情,对比自己即将要去做的大事,都不值一提。
故而看着身旁父亲与妻子等人,随后朝着刘老行礼,示意拜托照顾自己家人后,在刘老的回礼中,便转身匆忙走出小苑,头也不回。
……………………
“这便是你送给赵家的剑?”
木屋内,刘智远拔出手中的剑,看着剑刃上的条纹,眼神有些复杂。
不管是剑刃的锋利,还是剑身的精致条纹,都足以道明这把剑的珍贵,能得到一把这样的好剑,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都是无数男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当望想到面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在那晚的大雨下,独自冒雨去到赵家,亲手把这柄剑送出去。
明明是尚未沉稳的年纪,明明是特别在意得失的年龄,自己这个弟子,却做出与所有同龄人,不一样的事情。
“是!”
听到伏子厚的回答,刘智远把剑合上。
“你舍得?”
“弟子舍得!”
刘智远放下手,把手中的剑还给跪坐在地上的伏子厚:“就为了一个仅拜师一日的老师?”
“在弟子眼里,老师比剑重要!”
伏子厚没有多说什么煽情的话,简简单单的回答,诚心诚恳。
拱手说完后,双手轻轻接过老师换来的佩剑,伏子厚便等着今日老师给他授课,不过想到什么,伏子厚放下剑后,连忙拱手弯腰。
“老师,此前刘老也是为了弟子着想,还望老师莫要怪罪!”
伏子厚想到那晚的事情,起因说来说去,还是与自己有很大关系,不由得有些歉意。
“他已经与为师说了!此事你并不知情,知晓后,更是开口连连劝阻。与你无关!”
听着老师的话,伏子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抬起头,看向老师,伏子厚与其接触后,发现老师虽然高傲,可为人却十分友善,不会轻易怪罪一个人的过失。
那晚,可是让老师差点命悬一线!
老师却愿意原谅刘老!
怪不得,日后数不清的英雄豪杰,全都愿意跟随老师左右。
特别是日后瓦岗寨,原大当家翟让,准备对老师不利之后,被老师设谋所除,而后老师单枪匹马,独自一人进入翟让的兵营,成功收服其麾下所有部将。
“随为师出去!”
伏子厚正在思索之际,却听到老师让他起身。
虽不知缘由,可伏子厚还是很听话的起身,跟在其身后离开屋子,随后跟着小路,朝着村子外走去。
一路上。
尽管伏子厚很好奇,可依旧耐心的没有开口询问。
看着沿路那些挨饿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几个妇人,在一个男子的指挥下,埋掉一具挨饿、冻死的尸体,伏子厚心情有些低沉。
村子里也开始出现死人,这对于伏子厚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许久。
跟在老师刘智远身后,一路来到村子外的河道旁,伏子厚看着四周无人,感受着微风,有些好奇的看向老师。
“上次你背得不错,这次便先不学那些!”
刘智远看向伏子厚一眼,随后转头,负手而立,面色平淡的望向溪水。
“日后你去到泰山那里,若有人交谈,言语中,定是一些当朝权臣,或者是一些大儒,这些大多你都知晓,具体一些详细,日后为师再告诉你,今日为师要告诉你的是,你泰山或者其他人,可能还会与你闲聊一些其他事情,譬如围魏救赵,会与你闲聊这些,你可知要怎么答?”
“围魏救赵?老师,您是要教弟子兵书吗?”
伏子厚听到这个词,睁大眼睛,连忙询问,心中竟有些许激动。
倒也不怪伏子厚如此,从古至今,无论那个朝代,有一身兵书策略傍身的人,都不会差,不管去到那里,都会被人尊敬。
何况眼下这大业年间。
然而接下来刘智远的话,却让伏子厚被泼下一盆冷水。
“为师不会兵书!这都是一些古籍学识,不足为道!若非你泰山等人闲聊之际询问,你也无需与他人为道,自知便好!”
刘智远望着远处,语气淡淡的回答。
“噢!弟子还请老师告诫弟子,若泰山询问,该如何回答!”
伏子厚听到刘智远的话,不禁有些失望,本以为老师会教他一些兵法,指不定能用得上,结果倒是自己多想。
的确,如今隐姓埋名的老师,怎会轻易教导别人兵法。
正当伏子厚拱手行礼间,刘智远深深吸口气,眼皮微动,双眼望着河对岸,满是从容、自信之色,并且还有一抹隐晦的狂傲。
“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刘智远开口说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围魏救赵,乃是一种避实击虚之策,此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疏导,弱者塞其虚,如筑堰。故而当齐国救赵国之时,孙子谓田忌曰:夫解杂乱纠纷不控拳,求斗者不搏击,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河畔旁,随着河水流动的声音,刘智远不断说着,伏子厚默默听着。
“……两军交战,与其攻击兵力集中制强敌,不如设计分割敌方兵力,避实就虚,各个击破,攻打士气旺盛的敌军,不如攻打士气衰弱的敌人……”
在刘智远的详细述说中,还特地列举一个又一个例子,从春秋战国,再到秦汉的一场场战役。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随着刘智远说完,为了让伏子厚有更充分的理解,还特地让伏子厚去找两个,甚至是三个蚂蚁窝,并且去抓一些虫子。
随后刘智远便让伏子厚用虫子为饵,让各自不同的蚂蚁因为而接触,随后因为食物的诱惑而争斗起来。
而刘志远要做的,便是站在一旁,教导伏子厚,先让最弱小的蚂蚁窝,与最强的蚂蚁窝争斗,在每当弱小的蚂蚁窝有败势之时,就利用避实击虚的方法,帮助其拖住对方,再用食物,诱导那不强不弱的蚂蚁窝,进行围魏救赵,与弱小的蚂蚁窝,一起击败最强的那方蚂蚁。
第9章 刀子嘴的伯母
黄昏下,伏家的茅草屋中。
“那赵家居然看得上厚儿,当真是奇怪!厚儿,你那晚给那赵家使了什么汤药,那赵家说一不二的赵梓,居然亲自来到家里提亲!”
“大嫂,你这怎么说话的?”
陶氏听到大嫂张氏的话,顿时就不乐意起来,皱眉看向大嫂,随后给儿子伏子厚,去衣物上的草屑。
张氏丝毫不在意陶氏生气,反而理直气壮的看向伏子厚。
“那本来就是,厚儿是商贾子弟,你别说村子里的赵家,是淮阳太守的亲戚,你就是去到普通人家,谁不嫌弃厚儿?而且听说那赵家的卉儿,连县令都想提亲!”
张氏冷哼一声。
“说那么多干嘛!”
阿翁在一旁,接过长孙媳邰氏端过来的米粥,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张氏别多嘴了。
“爹,你就吃你的饭吧!”
张氏反驳道。
阿翁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倒也懒得多嘴,反正都消停了。
“怎么弄得这么一身草!”
陶氏弄好前面,让儿子转过身,清理身后,也不知道今日那老师带着儿子去干啥,一身脏兮兮的。
“还笑!”
陶氏看着儿子转头不好意思的憨笑模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伏子厚见状,只能岔开话题,不过还不等开口,就看到父亲走进屋子,看了其他人一眼,来到母亲面前。
“夫人,你那首饰可还在?”
伏瑞有些为难的开口。
话音一出,整个屋子所有人都愣住,不管是刘老,还是张氏、伏志、邰氏,以及阿翁,全都看向伏瑞。
“在房中,怎么了?”
陶氏皱眉看向良人,之前大哥要去做大事,伏瑞不仅把大部分钱财,全都给了大哥,就是大部分首饰,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