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想了想,没想明白原野这话的意思,但她同情心也就那么多了,转眼就把阿松丢到脑后,又向原野说道:“对了,你之前让我注意的事,好像有发现了。”
原野精神一振,马上问道:“是谁?”
他之前以卑鄙手段把猴子弄死了,但很怀疑会出现“二号猴子”,便下令阿满格外注意一下织田信长身边的新面孔,看看织田信长还会不会提拔草根武士。
阿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卫生纸”,展开努力揉平了递给他,顺便给他介绍道:“根据暗线回报,以及交叉核实,这家伙这两个月得了织田信长的青眼,织田信长连续召见了他好几次,其中还有过两次单独交谈,不过当众倒没夸过他。”
原野一边点头,一边又把“卫生纸”使劲捋了捋,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阿满这混蛋写的这把狗字天然就有保密性,连他这个教阿满识字的人都很难认出来,需要连蒙带猜。
他一边努力辨认一边轻声读道:“弥九郎,二十二岁,出身那古野城城下町商户之子,目前担任家内出计头,精通算术,粗通马术、剑术和茶道,为人机敏,行事果断,任职忠诚……”
弥九郎也是织田家的郎党,还是那种表现出色,身上有个小职位的郎党,而且出身比猴子还要草根,猴子好歹是“艺术世家”出身,他干脆就是普通商户之子了。
不过这对织田信长当然一样,要是这弥九郎能出人头地,唯一的依靠也只有织田信长,只能自觉或不自觉的去和尾张豪族们互怼。
阿满的手下还给这份资料配了画像,原野翻到一瞧,不用再问别的也知道这位也有成为武士的野心——这人留了一个月代头,而月代头这时还不是曰本标准发型,并不美观,甚至很丑,唯一的优点就是方便戴头盔(兜)。
嗯,这时代头盔工艺很差,你要是有头发戴着头盔颠簸一天,等回头头盔一摘,那股子因摩擦引起的头发焦臭味就连本人闻了都想吐,更别提别人了。
所以这种发型一般只有上阵的武士才会留,其他人留这种发型,除非是自然秃的,不然都是在模仿武士,企图向武士靠拢。
弥九郎一个文职“会计”,留这种发型,内心极有可能也想建功立业,成为武士阶层的一员。
这很正常,这年头但凡有点心气的郎党,都希望能成为武士,只是能成功的极少极少。
原野翻完了资料,把弥九郎的相貌特征记在心里,以免下次见面认不出来,然后抬头向阿满吩咐道:“把这人盯紧了,要尽可能弄清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阿满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暂时可能办不到,这家伙现在失踪了,我正吩咐人找他呢!”
原野讶然道:“失踪了?”
“对,就是因为他失踪了,所以才这么快报到我这里。”阿满也觉得这是个不小的失误,但有些事就是措不及防,她也没办法,“在织田信长身边,类似他这样的人还有好几个,而且在织田信长家宅里,咱们的人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他,大概从昨天开始,他就没出现过,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里。”
“织田信长有任务交给他?”原野回忆了一下,想起猴子在被毒死前,织田信长好像打算交给猴子一个秘密任务,所以可能是任务重启了?这位弥九郎就是猴子的继任者,是“二号猴子”?
“应该是吧?”阿满也无法确定,一样只能靠猜。
原野对这件事的重视再次提高,马上吩咐道:“那就尽快把人找出来,‘活命众’每季经费都要创新高,必须拿出成果!”
“这你放心!”阿满一拍小胸脯就应下了,“你的钱不可能白花,只要他人还在尾张,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原野暂时放心了,但感觉历史真是没那么好改变,一号猴子死了没多久,二号猴子就替补上了,只是不知道二号猴子和一号猴子比起来,能力怎么样……
该差不多吧,这世上其实大部分人能力都差不多,有区别的只是机遇和平台罢了。
他对这件事不敢轻忽,在返回新弯津后都保持每日一问的频率,想赶紧搞清二号猴子在干什么,会对历史有什么影响。
阿满也连连督促“活命众”四处打探搜索,不然以后就不好腆着脸要更多经费,但很快就得到一个坏消息,只能找到原野郁闷道:“人是找到了,但脱离我们的情报控制区域了——最后一次有人看到他是在热田港,他好像往东边去了。”
原野愣了愣:“东边?去松平家和今川家了?”
“无法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原野缓缓点头,大概知道二号猴子的任务是什么了,而且很合理。
今川家想上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川义元又在领地内疯狂统合,准备解除后顾之忧以便发起西征,织田信长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没有防备,这是把二号猴子派去折腾今川家了啊!
桶狭间之战的情报战原来已经开始打响了……
第189章 新的天下人就要产生了!
后世曰本关于桶狭间之战记述很多,毕竟这是织田信长从乡下土鳖向天下人转变的关键一战,但过程就不好说了,有太多演义的味道,似乎是织田信长蹲在清州城里,面对今川义元来势汹汹,深感绝望,然后抄起折扇跳了一曲《敦盛》,带着死志就冲出城去,很神奇的就找到了今川义元,今川义元还很神奇的正脱离大队在休息,稀里糊涂就被织田信长砍死了。
在那些故事中,织田信长似乎只是运气好才能成功,今川义元更像是个倒霉的丑角,被上天所厌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织田信长的胜利当注脚,还是个很失败的注脚,显得今川家软趴趴的,简直不堪一击,毫无当世第一大名的半点风采。
但原野落难到这时代已经很久,和织田信长打过很多交道,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倾奇者”,或者说特立独行只是他的表象,他很多被人理解为“胡闹”、“一时兴起”、“大傻瓜又在犯傻了”的举动,其实都是他有意为之。
更何况,今川家图谋尾张已经超过半个世纪了,那古野城都是今川家筑的,哪怕就是从小豆坂之战算起,今川家和织田弹正忠家正面交战都有二十多年了,织田信长但凡有二两脑子,或是大脑褶皱稍微多一点,也不可能轻视这名死敌。
所以,桶狭间之战绝非一次巧合性的突袭,并非织田信长在进行绝命一搏,然后凭好运赢了,而是一次有准备有预谋的行动。
今川义元在准备上洛的同时,织田信长已经在准备弄死他了。
那放到此时此刻来说,桶狭间之战其实已经开始了,而历史上,猴子极有可能曾参与其中,立下了功勋,然后才能崭露头角,在战后一跃成为中高级武士,能拿到“川并众”的指挥权,成为攻略美浓的急先锋,乃至慢慢成长为天下人。
原野根据“二号猴子”的动向似乎看到了“史料”中不会记载的一角,恍然发现他正等着今川家和织田家开打呢,没想到织田信长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只是他现在无法判断织田信长派弥九郎去干什么了。
当然,判断出来也没什么用,此时他也没法动弹,不然今川义元西征之时,八成走到白川口一线就要拐个弯先来拔了他,他也就只能吩咐“活命众”将重心转移,开始积极探查白川口一线的情况。
时间一时好像变慢了,原野谨慎的观察着局势变化,他必须趁织田、今川两家交战之后的那个短暂空窗期,尽量抢占地盘,不然仅凭新弯津这块小地方,他能憋出这么多军队已经是极限了。
一旦错过这个没人管他的空窗期,他极有可能就这么在知多半岛上困死,再想增加一点实力都千难万难。
至少在陆地上不好办了,他大概要裁撤一部分野战部队,重新发展并训练水军,看看能不能去濑户内海那里抢一块新地盘。
那耗费可就大了,毕竟造船业既要求技术,也需求大量人力,这些年他在这方面提升很小,水军更多是在当运输队用,真坐船去濑户内海和常年生活在那里的水贼开战,他没什么把握。
等待很令他心焦,哪怕他知道这一战肯定会发生依然等得心焦,而阿满不停将各方消息传递到他手中,甚至出现了“猴子三号”、“猴子四号”等人——织田信长正不停隐秘的派出人手,其中就有些颇有能力的织田郎党,同样很像猴子的“继任者”。
大概在历史上,织田信长也不是在一根绳上吊死的,安排了大量看好的人手进行各种隐秘行动,猴子大概也是在残酷竞争之后才脱颖而出。
总之,织田信长一通操作后,原野也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猴子的“继任者”了,只能等桶狭间之战打完了,看看织田信长准备把宁宁嫁给谁——宁宁应该就是织田信长准备的最好的奖品,谁娶了宁宁,谁就是织田信长准备要扶持的草根武士。
同时,除了这些“猴子们”,阿满指挥的“活命众”也多次发现了“飨谈众”的踪迹,这些织田信长的“忍者部队”突然在白川口一线活跃起来,似乎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但阿满确定不了,新酒丸也是老江湖了,“飨谈众”更是山贼河盗改组而来,“活命众”暂时还没资格惹他们——两者风格不同,“活命众”像是单纯的情报人员,“飨谈众”更像是能兼顾作战任务的特战小队,真硬碰硬,“活命众”会损失很大。
就在这种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之中,新的一年很快到来了。
过年时段倒依旧平静,原野也算过了个舒服年,但刚过完年才一个多月,阿满就急匆匆就给他送来了最新消息:“山口教继可能死了。”
“山口教继?”原野愣了一下才回忆起这是哪位,“鸣海城城主?”
这位也算个人才了,原本是织田弹正忠家的寄子豪族,在“尾张之虎”织田信秀死后,织田信长刚上位之后不久,便斩杀了织田弹正忠家派来的与力武士,倒向了今川家。
他的倒戈直接导致知多郡完全落入今川家之手,爱知郡也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使织田弹正忠家的命脉热田港开始受到松平家、今川家的直接威胁。
简单的说,这人应该在织田信长最恨的人里面能排前五。
阿满马上点头道:“就是他,目前收到的传言是他被今川义元召至骏府城,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川义元就勒令他切腹自杀了。同时死的还有他继承人山口教吉,据说他是在潜逃时被围攻而死。”
“那鸣海城呢?”
这是控制白川口防线的关键节点,也是知多半岛根部的门户,原野对山口教继的死不怎么关心,但很关心这座城的归属。
阿满翻了翻小本子,答道:“现在消息还未完全确认,但应该被今川家接收了,新的守将是冈部元信(丹波守)。其余山口家控制的支城也全部被今川家和松平家的人接管,山口家的人下落不明。”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我猜大概全噶了,后面我会核实。”
原野对山口家的死活也不怎么关心,只是沉吟道:“地头蛇死了啊……”
山口家的性质和荒子前田家一样,都是当地的土霸王,说话比大名还好使,现在山口家突然被今川家干掉了,那从实际上来说,今川家对知多半岛根部的统治力反而下降了,兔死狐悲之下,很难得到当地人支持。
原野想了一会儿,向阿满问道:“这是织田信长动的手脚吗?”
阿满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们在骏河一带的力量很薄弱,反应也没那么快,现在无法确定骏府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应该和织田信长有点关系吧?可能是反间计?”
原野也觉得是这样,织田信长派了“猴子们”渗透到了白川口一线,在“飨谈众”的配合下做出种种异动,私下勾连山口家的人,或是干脆散布谣言,让今川家起了疑心?认为山口家有重新返回织田家的嫌疑,为确保上洛路上少些阻力,干脆就把山口教继父子骗去骏河诱杀了,夺了他们的地盘?
当然,也有可能今川义元只是觉得要上洛了,路上关键节点上却不是完全可靠的自己人,实在无法放心,先行下手就把山口家拔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内情很难弄清了。对这件事,织田信长那边保密工作做得极好,阿满安排进去的一些郎党家子根本弄不到这方面消息,今川家的大本营又太远,只是来回传递消息就有点要命了,更别提在今川义元身边安排个间谍。
原野思考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便把这小小疑惑扔到一边不管了。现在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确定事情起了变化就行。
目前看起来,桶狭间之战就是今年了,是吃肉还是饿着,也看今年了!
原野下了决心,也没多犹豫,转头就去各种开会,开始让新弯津动起来,由生产状态转为战争状态,提升农兵的训练强度,组织农兵接替弯津军的防守位置,编组辅兵部队,准备大量军粮火药马匹车辆。
这些转变是逐步的,免得新弯津产生太大动荡,到最后才会开始进行严格管制,而他在新弯津准备参战,织田信长那边也没闲着。
随着山口家莫名其妙就被今川义元干掉了,织田信长也积极行动起来,派出了大批人手去……修岩砦,要把大高城围起来——大高城就在热田港附近,很像一柄对着热田港的匕首,看起来织田信长是准备趁山口家突然灭亡的时机,把这根刺儿给拔了。
他也是真下了血本,派去的人手极多,一个多月就筑起鹫津、丸根两砦,还进驻了大量郎党足轻,并以此为进攻发起点,开始尝试破坏大高城周围的防御工事。
几乎同一时间,今川义元也动了,任命井伊直盛为先锋大将,率五千人沿大道西进,为上洛打开通道;
两日后,今川义元命儿子今川氏真驻守骏府城,自己亲率两万大军乘轿出发,一路摇摇晃晃正式开始上洛,一时天下震怖。
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毕竟新的天下人就要产生了!
第190章 众生相之一
五月中旬尾张的晚上,风凉嗖嗖的,也微带咸味。
松平元康骑在战马上,感受着这股从海洋吹到陆地上的凉风,再望望远处大高城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很沉得住气,默默等待前方通报。
松平家于数日前带着三千多人汇入了今川义元的上洛大军,今川义元也很大方,从这三千多人中拔出一千人给他亲自指挥,并交给他一个任务——增援大高城。
织田家围困大高城快两个月了,倒没有强攻,只是一味破坏大高城的支城岩砦,以及袭击大高城附属的村落田地,导致大高城军粮紧缺,渐渐难以支撑,所以松平元康首要任务就是突破织田军的包围,送一批军粮进去。
现在松平元康已经赶到了大高城附近,还派出了得力家臣带人去探查情况,看看能不能趁黑潜入。
不久后,前方黑暗中猛然爆起几团火光,还有喊杀声、羽箭破空声传来,随后喊杀声越来越大,远处丸根砦上也投出大团的火焰照明,借着微光开始向着大路上的敌人倾泻火力。
十余分钟后,松平家的前队撤了下来,丸根砦一带又随之变得安静,织田家的人重新隐入黑暗,开始疑神疑鬼。
松平家的谱代重臣酒井忠次、石川数正一路后行,找到了松平元康。酒井忠次向他禀报道:“主公,织田家守备严密,大路上掘有壕沟,布有暗哨,无法轻易通过。”
松平元康望着大高城一时沉默不语。
酒井忠次和石川数正对视一眼,倒也不意外。
这位年仅只有十七岁的主公经历坎坷,幼时家族动荡,本人被当成质子送去骏府城,半路上却被人半拐半劫弄去了织田弹正忠家,以近乎囚犯的身份待了一年多,然后又被当成筹码交易到今川家,开始长期在今川家生活,就住在太原雪斋眼皮子底下,养成了沉默寡言、深沉隐忍的性格,确实话不多。
酒井忠次和石川数正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由石川数正开口建议道:“主公,我们后退扎营吧,治部大辅(今川义元)殿下的大队就在后面。等治部大辅殿下的大军抵达,大高城之围自然可解。”
松平元康终于收回视线,微微摇头道:“不可,我们必须完成治部大辅殿下交付的任务。”
酒井忠次犹豫一下,感觉对今川家这名义上的“盟友”,实际上的“统治者”也不用这么尽心尽力,迟疑着开口道:“但实在太困难了,织田家在这里安置了不少人,仅那两座卡着道路的岩砦里就有一千两百人,还有数量不清的杂兵足轻,北面的城池也大部分控制在织田家手里,织田家的家老佐久间盛重还坐镇此处……”
简单来说,这一带织田家至少可以动员出超过三千人的战力,哪怕有很多都是从尾张豪族那里征来的郎党足轻,比织田家控制的直属力量战力稍次一些,但这也绝对不是一股可以轻忽的力量,真全部朝他们扑过来,轻易就能打垮他们。
更不要提他们还带着一百多匹驮马,驮着四百五十裱大米,想跑快一些都跑不动,冲过敌人的阻击非常困难。
松平元康看了酒井忠次一眼,也没叹气,很平静地说道:“酒井大人,这些我清楚,但……治部大辅殿下上洛成功已成定局,我们松平家必须体现出我们的价值,展现出我们的恭顺,我们别无选择。”
石川数正和酒井忠次同时沉默了,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这两年今川义元干的好事——在骏河、远江大肆检地,提高豪族年贡兵役,所有敢有异议或是胆敢反抗的人都被他弄死或追放了,甚至一些只是单纯被他怀疑有异心的豪族,也被他弄死了。
现在今川义元跑到三河来了,而且来势汹汹,眼看就要成为天下人,这时他们这个“附庸”确实该转变一下了,该展现出一定价值,该展现出完全顺服的态度,不然松平家还能不能继续存在,都要两说。
酒井忠次和石川数正思考了一会儿,面色严肃起来,目光转到了大高城上,开始考虑要扔下多少条人命才能冲过织田家的阻拦,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把握,织田家放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些。
松平元康倒是突然指了指北方,问道:“那里是寺部城吧?”
“没错,那方向是寺部城。”松平家和织田家的交战已经持续了三代人,酒井忠次做为谱代重臣对尾张三河交界区域极为熟悉,马上道,“一座东西四十间,南北二十间的小城,主公问这个做什么?”
“那里该是织田家储存军粮的地方吧?”松平元康继续询问。
酒井忠次和石川数正想了想,织田家急匆匆跑来筑砦,岩砦的规模都不大,储存不了多少粮食补给,想来肯定要从附近的城池里调拔,便一起点头道:“十有八九就是那里。”
“那就再辛苦你们二位一趟,带上五百人再去袭击一下寺部城,最好放上一把火。”松平元康声音依旧很平静,听不出一点情绪,似乎长久以来的“留学”生活,已经让他习惯这么说话了。
酒井忠次和石川数正也是打了老仗的老武士了,马上反应过来,感觉这主意不错,但马上齐声问道:“主公是打算让我们引开织田家的人,亲自带人带粮硬冲大高城?”
“没错。”
“这……”石川数正犹豫片刻道,“有些过于冒险了,不如主公坐镇后方,由我和酒井大人带人试试?”
松平元康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要展现顺服啊,石川大人,我们也只有顺服这一条路可以走。”
石川数正想想也是,没什么比松平家家主亲自带人搏命送粮更能体现忠诚了,于是也默默忍耐下来,不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