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外面那么骚乱,百姓家家户户恨不得把门堵死,谁还敢开门?
再说了,藏身,那藏得住吗?
都是绿营的兄弟,哥们几个能猫在哪里,别人还得费力气去找,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
黑夜下,城外的满洲兵全被赶到了一起,他们的战马、兵器已经都被收缴,身周全是弩枪、长枪、狼筅给团团围住。
要不是汉兵没把他们绑在一起,也没扒了他们身上的棉甲,恐怕他们都得以为汉兵是要事后反悔了。
“报!已经清点完毕,总共478人。”
“才478人,有些不太够啊!”
白楠捏了捏下巴,忽然瞥眼看向了旁边的富志那、德福二人。
“你们两个鞑子,也给我进去!”
听到白楠如此直白喊他们是鞑子,富志那、德福都是眉头下意识皱起,旋即又是松开,只能乖乖跟着走进满洲兵俘虏人堆中。
“呵呵,这下人够了。”
白楠终于露出笑容,正当富志那、德福不明所以,他的下一句话,当场就让二人心下一震:“那就……十抽一吧!”
“十……十抽一?”
富志那、德福先是不可思议,接着便是满脸愤慨。
他们倒不是愤慨汉兵的十抽一,而是自己居然也要参加十抽一,这怎么能行?
富志那立刻就忍不住了:“白指挥使,汉军难道也要不讲信用吗?”
白楠笑了:“不讲信用?呵呵,若不搞个十抽一,你们难道真的放心这些满洲兵跟你们回去后,不会揭发你们?本指挥使这可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怎么能不领情呢?”
神特么为了他们好,真要为了他们好,还让他们也参与十抽一?
富志那、德福还要再说,但白楠却不给他们机会,粗暴地挥手打断道:“怎么?你们是因为十抽一加了你们,所以觉得不服?唉,这可是让你们能跟手下士卒们同甘共苦,不一起共患难,之后又如何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大家一起蒙骗欺瞒朝廷呢?”
这话,纯几把就是在放屁,但偏偏立马就让那些躁动的满洲兵,给立刻安静了下来。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不患寡而患不均!
只让他们十抽一,那肯定会觉得恐惧不满,甚至有可能直接跟汉兵拼命。
嗯,是真拼命,因为肯定没卵用,手里没有刀兵,就身上一件棉甲,汉兵拿长枪、狼筅围着乱捅就行了。
但是现在,连富志那、德福他们也要十抽一,还是赶到了俘虏里头,有汉兵监督着来十抽一,那就瞬间平衡多了。
就算还有满洲兵不服,那不服就不服。
十抽一,你还有九成活命机会。
不十抽一,弩枪一箭送你见阎王,死后也没法入土,脑袋割下来,尸体集中焚烧成灰,洒进沅江里喂鱼。
富志那认命了,不认命也不行,旁边都是弩枪对他脑袋,稍微乱动一下就是放箭。
他强装镇定,跟着九个满洲兵一起抽签,深吸口气瞬间抽出一根。
没有记号,是活签!
下一秒。
富志那整个软倒在地,完全没有一点总兵悍将的模样,感觉全身都湿透了一样,好似再活了一世。
他这边再活了一世,那名抽中了死签的满洲兵,却是没那么好运气,整个人同样也是当场软倒在地,接着马上就有两个汉兵上前把人摁压在地。
“啪!”
一把短刀丢给了富志那。
其他八个满洲兵,也被一人丢了把短刀。
那名抽中死签的,已经被绑住手脚,堵住了嘴,防止他一会惨叫太难听。
“动手吧!”白楠淡淡说道。
不用太明确的命令,富志那和那八个满洲兵,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所有人脸色一狠,握着短刀,冲上去把那倒霉满洲兵压在地上,隔着棉甲用短刀乱刺乱捅。
“呜~呜~呜~~!”
因为都用短刀,刺的太乱,还有棉甲防护,愣是挣扎了小半天,才终于没了动静。
这批十抽一结束,接着换下一批。
四百多人十抽一,愣是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全部搞定。
德福这砍了兴肇,拿着兴肇脑袋投降的满洲兵副都统,没能活下来,他的运气太差,轮到他抽刚好他是死签。
这家伙当场吓尿了,是真尿了,裤子都是湿漉漉,跪在地上祈求饶命。
白楠都没说话,其他九个满洲兵,上去就把德福摁压住,主动跟汉兵要来了短刀,给德福乱刀捅死。
完事了,还把德福脑袋割了下来。
四百多满洲兵全部抽完,已经只剩下三百多人,这些人暂时都编给了富志那统领,还帮着补齐了棉甲军备。
手里又有军队了,富志那却没有半点欣喜。
不光自己有了把柄在汉军手里,还在于汉兵的战力强悍,他已经实打实见识过了两次。
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到几个月前再打一次,他也不好说能赢。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再多的计策都是没用!
汉军也没马上放了这些满洲兵,而是先整编给了一个“满洲奴儿军”的番号。
这番号是聂宇亲自电报发来,因为他听说努尔哈赤当年就是人家李成梁的家奴,赐名为哈赤,所以又叫奴儿哈赤。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汉军可以宣传,把它给变成真的。
……
汉军把大营搬到了常德府城,何顺安所部过了好几天,也赶来常德集合。
常德城的汉军兵力,从八千直接突破到上万人马,算上前面投降的民夫、勇营、绿营,总兵力已经突破了两万多人。
“我们现在的兵力,加上那些降兵民夫,估摸着能有两万多人,接近三万大军。”徐三郎看着桌上地图说道。
何顺安摇头:“那些民夫、降兵都不堪战,抓一抓城里闹事的地痞流子还行,让他们跟咱们打仗够呛,真正能战的,只有你我三人麾下这不到一万的正兵。不过我这次带来了三门大炮,另有大将军给的两百火铳兵。”
白楠算了算:“三门大炮,加我们的五门大炮,就是八门炮了,战力上也能打一打了。这常德的清狗跑的太急,没来及狗急跳墙,粮草军需也给我们剩下来不少,倒是不用澧州的补给。”
“大将军那边如何了?”徐三郎问道。
何顺安笑道:“大将军收了长沙,这会应该南下已经把衡州打下来了吧?”
第115章 连锁反应
(听劝,上一章改了改)
差不多就在白楠他们拿下常德府城,长沙南下的汉军也将衡州城给攻克了。
说是攻克,实际上是衡州知府主动投降了。
要不然,就凭借衡州城的坚固,湖南境内仅次于长沙的第一重镇,大周皇帝吴三桂的国都“定天府”,真要强攻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可惜,长沙府城被汉军轻松拿下,这带来的政治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对那些懂得既多,又不多的士绅大户们而言,这汉军有没有天命不好说,但湖南境内怕是已经有横扫的大势了。
保不齐又是一个大周皇帝吴三桂的格局!
可以瞧不起吴三桂汉奸,但人家也是真的打下了满清的半壁江山,真的差一点点就能羽化成龙了。
衡州府城。
知府田畿带着麾下诸多官吏,跪在城门口请降:“罪官田畿,拜见大将军!”
聂宇扫看一眼:“就你们几个人吗?”
田畿无奈道:“同知、通判都已经跑了,两个附郭知县,一个失踪,一个上吊自杀,城里就剩下我们这几个做官的了。”
“那你这知府为什么不跑?”聂宇问道。
田畿回答道:“衡州与长沙,皆为湖南重镇,我为衡州知府,自当竭力守城,若是私自逃跑,朝廷不会放过我。”
这话说的是实话,田畿也算相当倒霉催的知府了,他的前任是乾隆五十九年到任,因为贪污敛财太过,去年就被摘了官帽。
正好轮到他来补这个衡州知府,几乎连贪银子的功夫都没有,又要支持湘西平苗战场的钱粮辎重,还要收拾前任留下来的烂摊子。
愣是给他干成了衡州知府里头,最清廉的那一个,现在还得加上最倒霉。
在任一年不到,反贼打到了家门口,连省城长沙都丢了!
甚至于,还有个自称岳麓书院的学子,带着书院山长的书信,过来他们衡州劝降。
这位田知府是真想守城的,可惜完全不给机会,衡州确实城高墙厚,但没钱了也是白瞎,为了支持湘西平苗,府库都快空的能跑耗子,而且地盘里的士绅大户,也完全不听他的。
既然大家都开摆,那他索性也破罐破摔,投降了算了!
聂宇说道:“你有献城之功,我不会杀你,但重用也不太可能。先配合我的秘书官,一起把府衙的档案清点出来,恢复城中正常秩序再说。”
“谢大将军宽恕!”
田畿在内衡州官吏松口气。
虽然不能得到重用,但好歹保住小命了。
拿下衡州府城,聂宇又去专门拜访了一下石鼓书院,这次倒不是去搞政治作秀。虽然石鼓书院也位列四大书院,但聂宇真的就只是去看看,瞻仰一下这处书院还存世的地方。
抗日战争的最后一年,衡阳保卫战中这处书院与衡阳的许多建筑一起,遭到小鬼子炮火轰炸,尽数付之一炬,仅存部分石刻。
相比起岳麓书院那次,明明隔了不到一个月,石鼓书院的山长却是亲自出来迎接聂宇。
同为四大书院,岳麓、石鼓还是有很大差距。
岳麓书院山长都归顺了汉军,这其中的政治含金量,不亚于清廷的退休宰辅中堂,专门出山来襄助汉军反清。
毕竟,可能连清廷的退休中堂,都可能在岳麓书院求学过,也是里头的学子之一。
这可不是尬吹,曾国藩、左宗棠、蔡锷、程潜这些历史名人,可都是岳麓书院毕业出来。
石鼓书院的主动归附,聂宇手里至少暂时是不缺识字的人才了,有了岳麓书院作为榜样,那些士绅大户对汉军也明显没那么多抵触情绪。
……
汉军进驻衡州府城的第三日,左观澜拿着一份整理好的档案,跑来见聂宇了。
左观澜说道:“大将军,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衡州府的财政,早已经亏空的不成样子。那田知府说的没错,他确实算是个清官,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倒霉蛋。”
“为什么这么说?”聂宇问道。
左观澜说道:“因为这家伙被自己的前任给坑了,他的前任在衡州贪污敛财、横征暴敛,以至地方财政亏空严重,不到一年就被清廷发觉,那前任知府被摘去官帽问罪,他则来接了这个烂摊子,连带亏空的银子也不知去向。”
什么不知去向,纯粹是送给了达官贵人,而乾隆也懒得彻查太过,因为银子最终都会回到他手里。
议罪银议罪银,本来就是贪官负责贪污,乾隆过来分红。
万岁爷拿大头,满洲权贵拿小头,贪官们喝口汤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