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团灭汉贼的火铳和弩枪部队,清军来不及高兴,就见刚刚倒地的汉贼,忽然又全都站起来了。
嗯,也不是全都站起来了,还是有少数运气不好的,被弹子打中了没有防弹衣保护的胳膊和大腿,还有两个非常倒霉的汉兵兵,刚好被流弹命中头部。
其中一人,眼眶都被打穿,死的不能再死。
这些伤亡都在汉军的可接受范围,打仗怎么可能完全不死人。
戚家军那么厉害,都得死伤好几个,才能干掉几千倭寇。
不过,汉军能接受这伤亡,清军接受不了啊!
明明已经中枪倒地的汉贼,居然又特么站起来了。
汉贼难道是都会妖法吗?
火器都打不死?
田信心底没来由生出一股恐惧,他感觉自己好像不该主动请命的,哪怕这是叔父给他暗示提拔的立功机会。
田信咬着牙大喊:“都不要乱,继续放铳,汉贼没有妖法,都是障眼法罢了!炮手呢?立刻开炮,给我狠狠炮轰对面的贼兵!”
虽然田信很慌,但他还是知道作为主将,绝对不能在部下面前慌乱,否则他军心大乱下,他就真的一点翻盘机会都没了。
“轰轰轰!”
清军后方的威远炮、子母炮开炮了。
汉军士兵听到炮响,条件反射的翻身躲进壕沟。这壕沟没啥太大防御作用,只有松软的土质会让炮弹落进去后弹跳不起来,失去威力。
田信见到火炮一轰,汉贼就躲进壕沟,正要下令趁势追击,跟汉贼展开白刃战,不能再拼火器了。
结果就看到汉贼后方阵地,突然站起来上百人,这些家伙统一肩扛一个怪异长管状物体。
田信已经被汉贼吓出应激反应,连忙下令全军紧急后撤,同时效仿汉贼紧急卧倒躲避。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点火!放!”
一百多个汉军掷弹兵,点燃火箭弹的引火绳,而后把它投向清军阵地。
“咻~!”
上百颗火箭弹就这拖着长长火舌,急速冲向了清军。
火箭弹是汉军很早就在研发,成果也出的不晚,但一直到今年,火器坊才着手大规模量产。
实在是火器坊产能不足,都忙不过来了,要不是考虑到火箭弹的优势,怕是这玩意还得继续搁置。
相比汉军的迫击炮,火箭弹威力更大。因为不用考虑膛压炸膛,所以能够填装更多糖火药,而火箭弹本身还具备一定射程,比之掷弹兵的手榴弹更远,威力也略胜一筹。
综合下来,火箭弹在射程和威力上,都要比迫击炮、手榴弹更具优势。
王勇现在用的这些火箭弹,可都是第六师从荆州带来的新武器,正好就拿这些强渡的清军试试水。
田信不知道什么是火箭弹,就见到好多东西朝自己阵地飞过来,他的脸上先是现出迷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嘭!”
一发火箭弹,直接在他脸上爆炸。
大好头颅当场被炸的稀烂,死的不能再死。
而其余伏地的清军,他们错误听了田信的命令,伏地想要躲避火箭弹,刚好就被一百多发火箭弹炸了正着。
“嘭嘭嘭!”
爆炸此起彼伏,转眼间趴下的清军就已经死伤惨重,满地哀嚎。
靠的比较后面,只受了余波冲击的幸存清军,全都被吓傻了。
“妖法!是妖法!”
“汉贼用妖法了!”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汉贼都是妖怪。”
“……”
第276章 将计就计
随着主将田信的意外阵亡,清军终于撑不住,全军崩溃了。
实际上,清军也确实应该崩溃了,前面的火铳、弩枪轮射,已经给清军带来了高达一成的伤亡率。
紧随其后的火箭弹轰射,一百多发火箭弹朝着清军阵地就是狂轰滥炸,每发火箭弹起码能带走三五个清兵。
简单一波轰炸下来,清军阵亡直接超过了五百人。
太恐怖了!
这些清兵彻底看清了汉军的战力,甚至觉得汉军这已经不是火器犀利,而是在用妖法了。
对,就是妖法!
不只是下面的清兵这么想,就连还在船上用千里镜窥视的田永秱,也不自觉冒出了这个想法。
要是汉军使用迫击炮和手榴弹,到过京城,还见过西洋人,算是见多识广的田永秱,应该会认出这玩意是开花弹,就连手榴弹那不就是万人敌嘛!
可火箭弹是什么东西?
喷吐着火舌就飞过去,一碰到人堆就炸,威力还大的离谱。
田永秱站在甲板上,目光死死盯着千里镜,千里镜能看到的,只有北岸渡口清军兵败如山倒。
王勇可没打算放过这溃败的两千多清军残部。
“杀!”
“嘟嘟嘟嘟呜呜呜呜~~~~”
两千汉军冲出壕沟阵地,响亮的冲锋号下是震天的喊杀声,飞快冲向意欲逃到渡口的清军。
清军溃兵见到冲杀过来的汉军,全都吓懵了,已经失去主将的他们,完全没了统一的指挥和协调。
跑的比较靠前的清兵,全都想要赶快逃命,拼命往渡口方向奔跑,想去抢夺最近的渡船。而剩下跑的慢的清兵,他们眼看汉军追的太紧,前面又跑不过友军,怕是走不了,心里一发狠就想回头拼命。
只可惜,这些回头拼命的清兵,还是没有统一指挥。再加上兵力太少,能聚成阵型的就只有百来号人,余下全是散兵游勇。
王勇都不跟他们缠斗,这些清兵已经溃了,就算一时血勇要拼命,那也只是暂时的,不跟他们打就行了。
汉军主力全部绕过去,堵截那些想要上船跑路的溃兵。
这些想拼命的清兵一看,汉军理都不理他们,心里刚刚冒出来的血勇,瞬间又烟消云散。
没了拼命的勇气,那还列阵干嘛?
赶快跑路啊!
这些清兵几乎一哄而散,但他们走不了太远,这里没有渡船可以帮他们离开。
化整为零,四散而逃的话,汉军确实很难抓到他们,可他们漫无目的,找不到村庄劫掠,早晚得饿死,就算找到了也干不过村庄的民兵队。
王勇带兵一路追杀清军溃兵,大部分溃兵都被斩杀或俘虏,还少部分跑的快的,坐上渡船就走,汉军追赶不及,也不敢追的太深。
这一场抢滩登陆战,清军大败,近乎全军覆没,火器部队损失过半。
就连田永秱的亲侄田信,也都战死在了北岸渡口,尸首都没带回来。
副将已经一脸震惧:“总……总镇,莫非这汉贼当真有着妖法?”
话音刚落,田永秱就一脚踹了过去,怒斥道:“妖法?哪有什么妖法?不过是贼寇使用的古怪火器,我军只是一时没有防备,才着了汉贼的道,再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本镇必斩你祭旗!”
“总镇息怒!总镇息怒!”副将连滚带爬,他是真怕田永秱刚死了侄子,借机杀人发泄。
田永秱理都没理会求饶的副将,回头再度看向北岸渡口,王勇带兵杀败了登陆的清军后,又跑回了后方的壕沟阵地。
田永秱心中怒气渐消,他刚刚一瞬间确实很想强行登陆,孤注一掷跟汉贼决战,同时也为自己阵亡的侄儿报仇。
可一时的怒气冲动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迅速冷静,他已经不年轻了,曾经是武进士出身,他自诩天下没几个能敌,但现在他已经快要六十岁。
他可不能在这里战死了,田信死了,那就换个侄子过继,反而他不止一个侄子,没必要真的在这里死磕,还不保赢。
没有火箭弹,田永秱觉得汉贼兴许还能对付。
可有了火箭弹,将兵士气已衰,兵力损耗又这么严重,怕是全军压上,都很难拿下这片渡口。
田永秱心中思虑再三,又看了眼满是尸体的渡口滩涂,最终抬手下令:“传我军令,全军撤回八里江大营!”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副将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们终于可以走了,这如同妖魔一样的汉贼,压根就不是人能打的。
可忧的是,这一战他们苏松镇做前锋,输的实在太惨,兵力损失近半,火器损失过半,而正面渡口的偏师更是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
这个战果回去了,军门和制台大人会怎么想?
清军撤兵了,而阵地壕沟里的王勇放下望远镜,冷笑道:“跑得倒是挺快!”
北岸渡口的清军跑了,王勇留下一部人马打扫战场,清理尸体,而余下主力则准备跑回东岸的梅家洲渡口,支援方杰所部汉军。
走到半路,接到方杰对讲机发来消息,东岸清军也退了。
东岸强渡的清军偏师,倒不是接到了田永秱的撤退命令,而是纯粹承受不住巨大伤亡,自行溃退放弃了强渡。
“这清狗主将也太没种了,才打到一半就跑了!”王勇带着一千多人笑嘻嘻来到东岸渡口跟方杰会合。
方杰摇头:“我倒是觉得这清狗主将挺聪明,眼见伤亡太大,及时撤兵止损,这魄力可不是一般将领能有的。”
对此,王勇倒是点头表示赞同,要是换成他是清军主将,都伤亡过半了还拿不下,那要是放弃撤退的话,自己怎么能甘心?
他们这次四千人守梅家洲,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
四千人打二十万,哪怕实际兵力只有一半,甚至还得算上民夫,那压力也很大了。
可没想到,前后打了半天,不能说压力不大,只能说毫无压力,清军的战斗力跟特么纸糊的一样,一触即溃。
要不是没船,王勇都想撵上去追击逃跑的田永秱了。
两人还在打扫战场,顺便闲聊扯淡,忽然传信兵跑来报告:“报!将军发来急信,我军设在鄱阳湖口的几处木排,已被清军尽数拆卸焚毁!”
“什么?”
王勇和方杰一愣,鄱阳湖口的木排,那可是他们召集民夫,花费数日架设出来,用于阻拦清军水师南入鄱阳湖。
可没想到,清军明面上主攻梅家洲,另一边却是趁机突袭焚毁了鄱阳湖口的木排水栅。
伪清两江总督李奉翰确实不怎么会打仗,可他看的兵书够多,而且还有着文官的谨慎性子,知道做事要有两手准备。
梅家洲渡口可以强渡,鄱阳湖口也要突破进去。
一旦梅家洲渡口拿不下来,或者暂时失利,那他们还可以改走鄱阳湖水路,强渡大姑塘。
清军兵力足够多的好处来了,分兵南路的清军,压根不跟汉军正面接战,直接就用渔船装满了油脂干柴,把渔船点燃后变成火船,冲向汉军设在鄱阳湖口的木排水栅。
这些木排全是木头做的,一旦烧起来汉军灭都灭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排毁于大火。
王勇和方杰得到消息时,鄱阳湖口的大火已经烧了半天,大半的木排都被烧成黑炭沉湖。
浓烟滚滚,冲向云霄。
汉军知道拦不住,索性不再阻拦,连忙通知九江城的杨芳,询问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