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先找几个信得过的暗卫,去传扬这两件事,顺便散布童谣相互配合。”
“什么童谣?”
赵祯没想到宋煊会如此短时间就想出来童谣。
“黄河清,圣人出;帘儿卷,真龙现。”
赵祯连连默念了三遍,这才记下。
他已经明白,宋煊是要把这首童谣跟着黄河工程贪腐案一起传扬。
如此才能更有传播度。
“等到黄河水冲毁之前,我们再让司天监出手。”
赵祯看向宋煊:
“什么意思?”
“当年司天监曾经上报太白昼见,女主退位来逼退谋朝篡位的武则天。”
听着宋煊提到了武则天,赵祯内心咯噔一下。
他以前是不相信自己的母后会效仿武则天。
可是今日,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大娘娘掌握权力的一个小小工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连武则天都不会顾及自己亲生儿子的感受,登上帝位。
大娘娘他会在意自己这个假儿子的感受,从而拒绝登上帝位吗?
这件事,又萦绕在赵祯心头,他想要亲政的心思越来越浓烈。
“十二哥,我会让耿傅全面配合你的。”
“他也是暗卫?”
“旁人不知。”
宋煊点点头,又拍了拍皇帝的肩膀,站起身来:
“官家,打起精神,我们的路还很长远,困难只是暂时的。”
“好。”
赵祯也是站起身来,重新燃起了斗志!
宋煊又压低声音道:“官家还是要想法子把皇城司掌控在自己手中。”
赵祯以前觉得皇城司的调遣都在自己手里,但是随着昨日大娘娘直接把丁彦二人给带走,他就明白,皇城司也不一定听自己的命令。
“好,我会想法子把主要几个人给换了的。”
“官家不必如此。”
宋煊想了想:
“还是先从皇城司内部的人员下手,让他们成为官家的心腹,时机一到方好顶替原有之人。”
“嗯。”
赵祯咳嗽了几声:
“朕今日急火攻心病了,咱们先静观其变。”
“甚好。”
宋煊也没有久留,宽慰好皇帝后就出了门。
与此同时,刘从德躺在床榻上,御医给他诊脉。
刘娥听着刘从德哎呦妈呀的话,很是不爽。
到底是谁?
胆敢堂而皇之的在大殿上踢人?
刘从德当真是没瞧见谁在背后提了自己一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当时他还想要抓住眼前的范仲淹,但是被老范下意识的后撤步坑了。
待到刘从德摔在地上,范仲淹才回过神来,想要伸出双手托他一把。
但是时间上已然来不及了。
刘从德恨恨的道:“都赖姓范的,他若是拉我一把,我岂能会摔的如此惨!”
刘娥没有搭理刘从德,她只是觉得此事极为蹊跷。
这不单单是为了打击刘家。
刘从德他有什么威胁啊?
一个喜欢钱的孩子罢了!
给他点就行了。
所以刘娥已经在心中认定,是有着借着刘从德这件事,想要让自己还政!
这是万万不行的。
待到御医说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在床上修养两天就行,顺便敷一敷消肿的药。
刘娥便让其余人都退下去了。
“大娘娘,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闭嘴。”
刘娥脸上有怒色,她坐在椅子上,瞧着立马收声的刘从德:
“修缮黄河工程之事,你当真贪墨了?”
刘从德眼神变得惊恐起来,连忙摆手:
“回大娘娘的话,臣不敢,不敢啊!”
刘娥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并没有言语。
刘从德再也不喊疼了,而是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也不敢躺着,而是跪在床上:
“臣不敢欺瞒大娘娘,确实是从中贪墨了一些银子。”
“臣是觉得每年修黄河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不如不修,拿来给大娘娘修万寿宫。”
“这么说,还是为了我,你才贪了钱款?”
“大娘娘,是啊。”刘从德抬起头来:
“我当真是这么想的。”
啪。
刘娥直接给了刘从德一巴掌。
“要不是舍了我这张老脸,你当真以为你只是会摔一跤从金殿里走出来吗?”
听着刘娥的训斥,刘从德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脸颊。
他印象当中,大娘娘对自己比亲儿子还要好呢!
今日如何就发了这么大脾气?
刘从德脸上尽是错愕的表情。
“那金丝楠木你贪墨了也就贪墨了,可是修黄河的款项,你如何能动?”
刘娥指着跪在床上的刘从德:“现在你还敢骗我!”
“大娘娘饶了我这一次吧。”
刘从德连忙下拜:
“侄儿当真是想要把万寿宫建造的富丽堂皇一点,才会到处搞钱。”
尽管刘娥还没有到六十岁,但是按照惯例六十大寿是要大办一场的。
刘从德家里是不缺钱,但又不想用自己的钱“尽孝心”。
所以才想着要到处搞钱。
有为皇太后娘娘六十大寿做准备的幌子,才能更好的搂钱嘛!
谁会嫌弃自己平白得来的钱多啊?
刘娥给了他一巴掌之后,心情好了许多,这才伸手把他扶起来:
“从德,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如何能这般胡乱伸手?”
“姑姑是知道你的孝心,你若是缺钱大可与姑姑说,如何能做这种事?”
“当真以为大宋律法是砍不到你的脑袋吗?”
刘从德在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大娘娘只是生气,自己稍微一哄就好了。
“大娘娘,侄儿当真是想要给您惊喜,更何况大娘娘日夜操劳国事,侄儿怎么敢总是拿这种小事来叨扰大娘娘呢。”
刘娥虽然不怎么相信刘从德的话,但是这种情绪价值给的足,还是让她满意的。
这也是当初宋煊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言语当中对她有所“吹捧”,举了一个她都不相信的乞丐能当皇帝的笑话。
依旧让刘娥感到十分的高兴。
赵祯就是太实诚了,对于在刘娥如此“严厉”的成长下,甚至都不敢同她撒娇,嘴上也不会说这种“哄人”的话。
“这两件事他们会抓着不放的,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赶紧说。”
刘娥坐在椅子上瞧着刘从德:
“若是再让我像今日这般被动,老身当真不一定能够护得住你。”
刘从德擦了擦头上的汗,他知道许多事都不能与皇太后说。
可是一件都不说,那也难免会出现差错,到时候自己解释都没得机会了。
于是刘从德一咬牙:“好叫大娘娘知晓,有二十根金丝楠木,已经被我卖往北方。”
刘娥听到这个消息目瞪口呆,随即很快就收拢了震惊之色。
她把手拢在袖子里,轻轻的掐了掐自己,尽量让语气平稳些。
“还有吗?”
“吕公绰帮我收松木,我给了他高于市场的价钱,作为交换,陈留县的堤坝修建工程让他交给我,修建的一塌糊涂。”
“今年若是再下大雨,怕是会被冲毁。”
“吕公绰?”
刘娥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吕公绰的事呢。
自己这个好侄子不仅会坑自己,坑别人那也是丝毫不手软。
刘娥点点头:“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