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597节

  “张大官人,宋大官人到了。”

  看门人禀告里一声。

  正在房间里躺床上休息的原知县张揆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快请宋状元进来。”

第295章 端午命案

  张揆也很年轻。

  还不到四十岁。

  进士出身。

  如今做到开封知县这个位置也不错了。

  范仲淹连他都比不过呢。

  但是张揆如今却是想要回家。

  他病了。

  开封县几十万人口,每天每夜都有事情发生,故而十分的头疼。

  整个人都身心疲惫,这个得罪不起,那个也是有人罩着。

  没有宋煊来接替。

  他都打算着要辞官回家养病。

  这东京城的官可太难当了!

  张揆连忙请宋煊进来,他又控制不身体咳嗽了几声。

  宋煊推门进入。

  闻到很浓重的药味。

  “宋状元,你总算是来了。”

  宋煊瞧着前任知县脸色苍白,先是问了看门的叫什么。

  告诉他自己记住他的名字了,然后宋煊这才伸手关上屋门。

  齐乐成神色大喜。

  未曾想自己只是瞧他气度不凡,又身穿官服。

  这才急忙上前行礼询问,未曾想竟然入了宋大官人的眼。

  “张知县,你如何病的这般厉害?”

  “哎,一言难尽呐。”

  张揆瞧着宋煊,示意他坐下来。

  桌子上摆着的是官印,以及许多卷宗。

  “实不相瞒,开封知县当真是难做哎。”

  张揆直接开启了吐槽模式:

  “别人都羡慕京官,可是等你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便知道有多难了。”

  “不过好在宋状元科举一道上十分擅长,不仅入了官家的法眼,还成了曹侍中的女婿,你来做这个位置,兴许能震慑住一些人呐。”

  自己没有背景,宋煊有背景。

  背景实力还硬,在这个官职上兴许能好受点。

  否则不光是有人在官场上找你麻烦。

  那些江湖人士也不把你这个知县放在眼里。

  宋煊闻言倒是没着急应下,而是开口道:

  “不知道张知县在任上都遇到了什么难题?”

  “此间也无外人,我也不做官了。”

  张揆摸着胡须感慨道:

  “宋状元的应天四句我很欣赏,可是在如今的官场上,过于理想化了。”

  “我也明白,可是有些问题摆在那里,总是需要有人去解决的,兴许不是你我,兴许也是你我。”

  对于哲学问题,张揆又是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的为官生涯,早就磨去了他心中的理想信念。

  “还望张知县能够告知于我。”

  “罢了。”张揆摆摆手: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到了任上就知道。”

  “漕运走私十分常见,虹桥码头那些插着黄旗的大船,全都是太后兄长刘美家的私盐。”

  “去年我扣了一船,第二天内东门司的宦官就带着太后手谕来要人要船,罚了我半年俸禄。”

  “还扬言手谕有的是,要多少给写多少,看我有几个半年的俸禄可扣的!”

  内东门司是承接机密实封奏牍,并检查宫禁人物出入。

  向有关机构索取宫廷所用宝货及其他物品,发给皇亲赐衣节料,以及宫廷修造、宴席等事。

  权柄很重。

  宋煊认为内东门司宦官来讨要扣押的船只和人员,那正对头。

  难不成你一个知县还有权利,去查阅宫中用度?

  “刘从德盗官盐,三司都不敢过问,更不用说我这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了。”

  张揆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在东京一家老小生活挑费有多高,我这是病了都是借钱买药的。”

  “不仅如此,城东被强占的三十顷良田,帐上写的是玉清昭应宫香火钱,

  实际上是刘家的姻亲女婿所占据。”

  “百姓走路连碰到秧苗都要被打,还要奴仆扭送到我开封县来治罪,最后苦主说句大官人冤枉,是他这个屁民没长眼。”

  张揆捶胸顿足:

  “你知道我听到那个百姓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多苦闷吗?”

  “理解。”宋煊轻微点头。

  “他们本就有权有势,可还是如此欺辱百姓,当真是让我良心难安。”

  宋煊也不问张揆为什么不找上面的开封府尹给解决。

  因为前任府尹陈尧咨,那也是太后的人。

  他如何能不回护太后的姻亲?

  知县的权力在东京城三个屁啊。

  刘美虽然死了,但是他留下的关系网,足可以勒死知县。

  “我懂了。”

  宋煊叹了口气道:

  “张知县抓的每一个罪犯,都可能叫某位大佬姑父之类的,查的每一笔税款,最终都可能会流向刘家的钱袋。”

  “甚至断的案子,公堂屏风后都站着的是看不见的刘太后。”

  张揆愣愣的瞥了宋煊一眼。

  不愧是能连中三元的状元郎,领悟能力就是强悍。

  “我没有得罪人尚且如此,你宋状元得罪了不少人,今后怕是比我还要艰难千百倍。”

  “嗯,我其实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会如此光明正大的黑暗,他们连演都不屑的演一下。”

  宋煊忍不住笑了笑:“这未免也太猖狂了,都成了习惯。”

  “宋状元如何会发笑?”

  张揆一点都不理解。

  哪一个读着儒家经典之人,闻听这种事不会气愤填膺,反倒是欢笑个不停。

  “我笑他们行事太猖狂了。”

  宋煊两手一摊笑道:“那也太好抓了!”

  人家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那可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吗?

  张揆没想到宋煊会笑这个,他连忙开口道:“你抓了也不管用的。”

  “能抓就行,管不管用我不管的。”

  宋煊如此言语,倒是让张揆不明白。

  因为不能把坏人绳之以法,谁还会尊重他这个知县?

  可以说,张揆担任开封知县以后,什么里子面子早就被拷打的全无,生了一场大病后,决定辞官。

  谁承想宋煊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竟然接替了自己的位置,那可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张揆叹了口气:“你们斗法吧,我这个小知县没那个本事。”

  宋煊站起身来给张揆倒了杯茶:

  “还有什么坑,希望张知县一并说了。”

  张揆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宗:

  “这便是赋税催征的荒唐事。”

  “账册上上中下田加起来总归是八万三千七百九十一亩余三分,但是能收上来的也就是不足五万的中下田,三司使的人还痛骂我催科不利。”

  “难道他们不知道开封县三万亩良田都在谁的手中吗?”

  宋煊听着张揆声嘶力竭的怒吼,可见他在这个差事上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做,但是把所有锅都安在你的头上。”

  听着宋煊如此贴心的话语,张揆忍不住捏着宋煊宽厚的肩膀:

  “你知道就好!”

  “你知道就好!”

  张揆委屈的都要流出眼泪来,双眼都变得通红。

  宋煊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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