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元嘛。
自古以来都是抢夺当女婿的“热门人选”!
读书人很卷。
大宋官场也很卷。
此时大宋商品经济快速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都开始发生变化。
婚配不问阀阅,只问赀财。
可以说一切向钱看,向利益看。
当然了这是在大宋!
所以女婿当官后,升迁都和岳父一家紧密联系,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其中好处自然不必多说。
真正到了金榜题名中进士时,榜单上的名字,十有八九早就被人定下有了婚约。
你想榜下捉婿都没得机会。
故而,省试放榜,便是抢女婿的最佳时刻。
公平,公正。
看谁家仆人力气大,或者能说会道,给出的利益多。
短时间内就让这些举子做出抉择。
要不然一个朝堂高官跟那些并无权势的富商,去当街拉着这些举子要送给他们一场富贵去争夺女婿,那他们的脸面还往哪里放啊?
张方平给吕夷简写的墓志铭记载。
他有两个女儿,长女嫁给了王雍,次女不育被退婚回到家中。
如今吕夷简正是想要把刚刚长成的次女嫁给宋煊。
他儿子多,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用自家女儿来为家族往上走再添助力。
如今宋煊的出现,让吕夷简看见了人选。
如此良婿。
岂能轻易让给旁人?
况且自己的小女儿可是集完全宠爱于一身。
若不是宋煊过于优秀,吕夷简都不舍得自己这个才十四岁的小女儿出嫁呢。
在吕夷简看来,宋十二他赚到了,有一丝的迟疑,都是对他宋煊自己将来官运亨通的不尊重!
在角落里的二楼上,赵祯坐在椅子上。
他瞧着乌压压一片的举子,还有东京城百姓。
自从白龙鱼服过一次后,赵祯突然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
赵祯以前还不理解自家老爹为什么总是喜欢去宫外厮混。
如今赵祯长大后亲身经历,突然理解他爹了。
因为东京城的许多事,都比皇宫内有趣的多。
“如此多的人才,可惜不能全都为我效命。”
赵祯也知道能来京城参加省试的学子,都是各州府的优秀学子。
但是每次通过殿试也就那么两三百人。
若是三年一次,至少需要七十年才能把外面的举子全都收入囊中。
可赵祯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有几个举子能坚持二三十年都来参加科举考试啊?
许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到殿试那步。
更不用说每年还会有大批新学子加入考试大军当中。
朝廷也没有那么多位置给他们去当官,主政一方。
先前他受到许多举子拜见,心情激动之下说出了扩招的口谕。
这是赵祯自己第一次独立自主的宣布命令,尽管刘太后以及诸位宰相都没有反驳。
但是他们话里话外都意思都是在说,如今大宋的官员已经极多,若是再不控制一下。
将来朝廷每年的税收就全都要给官员发放俸禄了。
一旦黄河闹灾,或者大宋其余各地发生灾害,朝廷都拿不出多少钱来的。
“我什么时候能够收回燕云十六州啊?”
赵祯悠悠的叹了口气。
若是大宋的领土增加,那相对的官职也就会增加了。
就可以收拢更多的天下英才为朕所用了!
天无二日。
这件事始终是真宗皇帝心中的痛。
可是通过大辽与西夏之间的战事,赵祯发现大宋可能对付西夏都有些困难,至少战马方面差距太大。
更何况十七八岁,正是敢想敢干的年纪。
岁数大了之后,他才会变得要权衡利弊,想的更多,变得更加保守起来。
贴身宦官张茂则不敢轻易搭话茬。
毕竟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官家宠信你,也不是让你一个宦官可以随意谈论国家大事的。
这些事。
干爹以前就教导过。
赵祯手搭凉棚,奔着外面瞧着,看了好一会,他才出声询问:
“你有没有发现十二哥的身影?”
“回官家,臣没有发现。”
张茂则敢忙往前站了好一会才道:
“臣以为十二哥不是个喜欢太大热闹的,故而应该还没来?”
“他还没来?”
赵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此举倒是符合宋煊的性子。
别看下面那些举子急的都跳脚了,想要知道结果。
可是十二哥他就一丁点都不慌不忙的。
果然父皇以前说过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脸上都不会有神色变化。
赵祯又想起昨日那个算卦之人说的,五位宰相从他面前走过。
他回宫后立即查看那份名单,发现只有宋煊、文彦博、韩琦三人通过了省试,那欧阳修、张源皆是没有通过。
兴许下次吧,赵祯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今年这次省试的策论实在是太难了。
再加上又是第一次科举考试改革,许多优秀的举子不能立即适应,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宋煊与韩琦都是应天府解元,文彦博在汾州也排名靠前,但是欧阳修与张源排名都是中等,并没那么突出。
赵祯只能猜测他们二人是没有调整好状态。
至于那算卦的最后用一枚天圣通宝压在了十二那两个字上,赵祯至今都没有思虑明白。
倒是有人建议,叫皇城司的暗卫去把那个算卦的给抓来,赵祯给拒绝了。
有些事,他还是要自己想一想。
张茂则没有继续言语,眼睛一直都在看举子的背影。
因为他觉得依照宋煊的身条,一旦出现在广场上,定然能够被他给瞬间认出来。
文彦博与高若讷站在人群当中。
“宽夫,你在张望些什么?”
“我在看宋十二如何还没到?”
文彦博对于自己的好友并没有隐瞒:
“昨日同游大相国寺期间,倒是与张源聊了几句,说是宋煊他们押中考题了,故而都答的不错。”
“啊?”高若讷有些不敢相信:
“还有这种好事呢?”
“嗯,倒是运气不错。”
文彦博紧了紧自己的衣角:
“下次你也好好押题,碰碰运气。”
高若讷自从考场上出来之后,就与文彦博说自己没有考好。
有关治理黄河的策略,他写都写不出来。
以前都没有关注到这些,更何况以策论为主也是今年突然开始的。
大家以前都是练习诗赋的。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高若讷想了下:
“你觉得会元会不会被宋十二给摘走?”
“最近东京城出现不少风声,都是他能夺得会元,许多人都去赌坊里买了一手。”
“赌坊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文彦博哼笑一声:“不过我觉得这次他们看走眼了,要赔付一大笔钱。”
高若讷也是点头赞同。
毕竟宋煊对外的实力,更多是诗赋名动三京。
天圣五年的省试改策论为主要录取点,诗赋的份量一下子就降下来。
可是赌坊的人却是不这么想,他们就是想要利用宋煊赚钱。
否则如何能过高调的拿宋煊宣扬?
若是宋煊当真中了会元,对于被他们哄骗进赌坊买赌注的,那更是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