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有两个儿子,赵祯是六哥儿,前面五个哥哥全都早亡。
宋煊随即把题目抄在草稿纸上,像是这种题目你要是不会写,也的按照格式写。
空白是不被允许的,你态度不行。
宋煊想了想,那就是宗室问题了!
兴许是前阵子宋煊在街上说你也配姓赵,这件事的传播影响了出题者的思路。
这帮当官的并不觉得自己的俸禄高,反倒是惦记起宗室的待遇过于优厚,想要砍他们的待遇。
不过宋煊也不在意,反正就是考试,目的达到了就行。
宋煊按照夫子的教导,写了一下这段话的含义,顺便引申到宗室管理以及政治伦理上。
再溜达了两圈,然后第二道题是春秋的齐桓公伐楚。
宋煊一时间也不好猜是跟西夏呢,还是跟大辽之间的策略。
礼记当中的《学记》教学为先,以及冢宰制国用。
以及特别基础的关雎,后妃之德,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宋煊更是眉头微挑。
这帮读书人的私货可真多啊。
就算这首诗放在刘娥面前,她也会觉得是那种鸟在河边求偶的。
可是真正的意思,是后宫教化。
总之,大宋的臣子都不希望刘太后效仿武则天行事。
宋煊瞧着这些题目,从太后到宗室,宰相,最终到学子,一个都没有放过,至于周易的泰卦,九三,无平不陂。
如此有难度的题。
宋煊都怀疑这群出题人也是分ab卷的。
皇帝一说要扩招,立马就把难的那一套掏出来,争取在省试,就刷下去足够数量的举子。
总之。
天圣五年的春闱,第一场考试就给诸多学子整了个大活。
超高难度。
宋煊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考试的次数足够多,基础扎实,这些题目也都遇到过。
反正五经就那点内容。
最多的礼记不超过十万,待到王安石变法后,新增注释到十五万字。
春秋才一万来字,看不长时间就能读完。
但是宋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试卷上好好写一写,并没有搞提前交卷的操作。
他这个位置无法观察其余人,但是看左右两侧的考生脸色很是难堪。
东京城的水太深了,还是要小心一些。
宋煊最终写上自己的考试号码,随着大流投在箱子里,会有专门人进行后续的糊名,确保考官们看不见考生的信息。
然后进行大规模的誊录,即把所有的答卷重新誊写,抄录一遍,经过对读官,誊录官,校勘官的三道程序,确定誊录的卷子与考生的原答案一致无误后,再送评阅。
三次试卷,考生都要确保自己所写的试卷号码是一致的。
举人亲笔试卷称为真卷,送交封弥官保存;
誊录卷称为草卷。
考官看的就是草卷,最终结果要与真卷相对应。
评定等级,合格及第者,要给天子看过审阅后,最后列名放榜于尚书省。
在等待出门的时候,张源有些摇头叹气的道:
“十二哥儿,这也忒难了些。”
“确实挺难的。”
宋煊也是叹了口气:
“兴许是因为官家突然要扩招,所以出题人临时改了试卷的难度,争取罢黜更多的举子。”
听了宋煊的分析,张源也觉得有道理。
如今天子尚且年幼,许多事都是出在太后之手。
想必此事官家也没有给下面的宰相通气,私自做主。
士大夫群体也想要在朝堂占据更多的话语权。
毕竟赵宋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嘛!
但是真正开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从真、仁二宗开始的。
太祖、太宗二人大多是嘴上说说。
他们才不愿意出现一个权臣呢。
就算是赵普,那种也不行!
真宗把权力下放给圣相李沆、王旦、吕端、寇准这些臣子,让他们放开手脚去治理天下。
这些人也没有辜负真宗的期望,士大夫开创了咸平之治,不仅恢复了大宋元气,还让大宋实力突飞猛进。
在真宗统治的这些年里,北宋户口直接翻了一倍,商业经济进一步繁荣。
但是真宗皇帝跟他儿子仁宗相比。
那还是小巫见大巫。
宋仁宗在位期间更是将士大夫阶层的权力推向了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巅峰。
仁宗时期,干旱、水灾、瘟疫的爆发频率冠绝整个北宋。
与此同时,外部又崛起了西夏李元昊这个外患,天天对着宋朝喊打喊杀。
这种局面下,宋仁宗进一步下放权力于士大夫,君臣群策群力渡过危机。
仁宗朝的名臣数量也成为两宋之最。
“十二哥儿答的如何?”
“凑后吧,反正我答题一般都不空,全都写上。”
宋煊哼笑一声:“万一蒙对了呢,总比不写要强啊!”
“哈哈哈。”
张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倒是觉得宋煊没有说谎,他也是这般操作的。
只是张源的笑声,引来了其余举子的注意。
面对难题,大家都没怎么答好。
甚至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举子,在考场上就直接哭了出来。
像宋煊这样年轻的举子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二三十岁,才有把握来考进士科。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三十岁考取明经科是年龄比较大的了,而五十岁考取了进士却很年轻。
这些举子当中,也有不少跟宋煊他爹一般岁数大的人存在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进退。
一头扎在科举考试当中,终生无望的大有人在!
张源立马闭嘴,他知道此番考试的难度,遂出了贡院门后,便主动与宋煊告辞。
他要赶回去先躺着休息会,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明天一早还的早起来这里。
宋煊朝着王珪点头,这才进了驴车。
王珪去叔父家住了一阵,自是好一顿炫耀。
毕竟他可是跟了“名动三京”的宋十二混生活,才有了今日的阔处。
王珪叔父甚至建议让他跟着宋煊,莫要加入禁军。
因为如今的大宋对外没有什么战事,就算加入禁军也没有机会立功的。
不如好好在宋煊身边伺候,今后前途以及富贵都是有的。
说实在的王珪也很是心动,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要当禁军。
要不然他这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
那些泼皮一丁点都不能打,也就是会用些小阴招。
但是王珪也都学会了。
他只是跟叔父说先护着宋煊考完试再说其他。
王珪并没有多言语什么,省试过了还有殿试。
他从来不怀疑宋煊无法通过科举考试,只是暗暗思索着,到底能不能考中会元以及状元,达到连中三元的成就。
这次他在东京城内的赌坊,也没少带着叔父等人买宋煊能中会元的赌注。
“十二哥?”
张方平早早的就在驴车内等着了。
这些对于张方平这个过目不忘的天才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要是没有宋煊的影响,作为三苏的伯乐张方平还得二十多岁去考制科考试,哪像如此年纪轻轻就来参加科举考试呢。
但是他只得了第四等,不服气的他又考了一次,然后还是第四等,才老老实实去当官了。
而让苏轼再次名声大噪的,就是在制科考试当中,苏轼考了“第三等”。
前两等为虚,从不录人,这事北宋百年来的第一名,打破了之前的记录。
从赵匡胤黄袍加身,到嘉佑六年苏轼考制科,进入到制科考试第三等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景祐元年的吴育,另一个就是苏轼。
但是吴育是三等次,没有苏轼厉害。
无论是苏轼,还是当时的名人,都对于苏轼在这次考试当中极为吹捧。
而且当时作为六名考官之一的王安石,对苏洵就已经互相看不对眼了,但依旧为苏轼的才学所折服。
在苏轼遇到乌台诗案,无人敢求情的时候,已经闲赋在家的张方平立马上书,但是没有人敢给他交给皇帝。
于是老张派遣自己的儿子亲自去东京交奏疏,结果他儿子也是胆小,在登闻鼓前徘徊了几个时辰,都没有交上去。
此处又无外人,宋煊给了他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