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当然知道宋煊的书铺是赚钱的。
大宋百姓对于扑买游戏十分上头,故而彩票这项买卖当真是容易出钱。
“些许小钱,只是费些功夫罢了。”
毕竟搞泥印印刷这种操作,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不清楚的。
外行人觉得宋煊的彩票店成本一定极高。
无论是纸张还是铜版之类的,再加上在大厅当中展示的那种摇奖器械,十分的珍贵。
更是让不少想要效仿的人望而生畏。
这种买卖也早就传到了东京城去,不是不想效仿。
只不过摇奖器械,至今做的并不是那么的完美。
祝玉捂嘴笑了笑,并没有在多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张方平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惊喜当中。
就西昆体那种诗赋,对于大家模仿写作都是极为困难的。
“十二哥,通过省试仿佛就在眼前了。”
张方平缓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看向宋煊。
但是张方平的同桌王尧臣却是面色有些不佳。
大家在一起学习这么久,当然是知道各自的短板与长处。
宋煊与张方平二人的策论完全是没问题的。
反倒是一心想要考状元的王尧臣,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他在策论上并不突出,但是在西昆体的诗赋上,弥补了这一点。
如今朝廷突然就更改了科举考试,让他以前连过发解试与省试的优势,荡然无存了。
相比于其余人在狂喜当中,王尧臣则是在皱眉。
如何一丁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就变了?
宋煊闻言瞥向狂喜过后的张方平,同时也看见了有些失魂落魄的王尧臣。
毕竟改革一出,对于王尧臣这种以前通过发解试以及省试的人,越发的不利起来。
因为大宋殿试主要考诗赋以及策论。
王尧臣拿手的一下子对调,他心不乱如何能行?
宋煊倒是没有出声附和,而是开口道:
“张大郎,你确保自己能够顺利通过省试、殿试吗?”
张方平听了宋煊如此提醒的言语,眼睛一顿,多年的默契,随即瞥向身侧的王尧臣,见他面色很是难看,立即反应过来了。
宋煊见张方平回过味来,又开口道:
“诗赋对你我而言是困难,可是对于其余学子也是极为困难。”
“大家都去卷策论了,说不准就会杀出什么黑马来,如何能沾沾自喜?”
“我等最近的精力,应该全都放在策论上,诗赋虽说不会作为重点,但是殿试上也是会考的。”
“十二哥说的对。”
张方平转瞬之间便理解了宋煊话里的意思,像这种事发生,定然是会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的。
为了避免麻烦,大家没必要在别人的痛处上撒盐。
况且双方之间的关系也是挺不错的。
王尧臣听了宋煊的鼓舞,他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十二郎不必如此安慰我。”
“哎。”宋煊倒是毫不在意的道:
“王兄不必如此忧愁,我等还需要努力通过省试呢。”
王尧臣却是点点头,待到明年的时候,他也要同大家一同出发前往东京城。
毕竟每年到了要考试的时候,去的晚了,根本就没有地方住的。
就算上有住的地方,也不一定能够让你安心温习。
那个时候,无论是租民房,还是租店,全都是一大笔钱财支出。
就这,还不一定能够抢得到的呢!
“十二郎通过省试能有什么难的?”
王尧臣瞥了宋煊一眼,又重新坐在椅子上:“到时候十二郎考个省元,还未可知呢。”
“我只希望能够通过省试,至于省元?”
宋煊顿了顿又摇头:
“此事我还真没有把握,毕竟到时候是整个大宋所有优秀的学子参与,那番话,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是啊。”
王尧臣通过了省试,但是他觉得那届学子挺强的,故而才没有继续参加殿试。
宋庠当时连中二元,是状元的有力竞争者。
而弟弟宋祁实力也异常强悍。
大小宋果然都“中”了状元,当年若是参加殿试,如何还能有自己的事?
为此王尧臣觉得自己选择极为正确。
他又安心的回应天书院读书,借此来磨砺自己,让自己实力更加强悍。
未曾想朝廷竟然直接改革了科举考试。
天圣五年的殿试,王尧臣瞥了一眼隔壁坐着的宋煊。
难不成我王尧臣想要考中大宋状元,就躲不开姓宋的人吗?
“科举考试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王尧臣似乎有些埋怨道:“还不是朝廷说怎么考,我们就怎么考?”
相比于上一次有人想要暗中鼓动宋煊背锅去反抗改革,被宋煊当众戳破后。
王尧臣相信没有人再有胆子做这种事了。
更何况大部分人的诗赋,都不是那么好。
故而不再以诗赋为主,都不用去外面听他们的吵闹,教室里的学子们全都乐翻了天。
“谁让我们不是制定规则的人呢?”
宋煊站起身来走到王尧臣面前:“所以朝廷说什么你就得听着,除非你想要造反。”
“造反?”王尧臣被宋煊的言论给吓了一大跳:
“我只是想着你我在科举考试当中的优势荡然无存,心里埋怨几句罢了,谁会去造反啊?”
“也是。”
宋煊可不觉得自己在科举考试上的优势宋“诗赋”。
他为了应试考试取得好成绩,在诗赋上浪费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窍门。
但是要写策论,宋煊都觉得自己用不着多学,只需要好好看一看宋代以前的历史。
在写文章举例子的时候,不至于把后面朝代的例子拿出来用,那些考官一个个都不明白。
但科举考试改革这件事,大部分学子都是极为高兴的。
许多没有通过发解试以及省试的学子们,更是坚决拥护。
仿佛换个主赛道后,他们就能够大杀四方,从而圆了自己高中进士的梦。
只有少部分学子认为自己诗赋极佳,或者像是王尧臣这种人真有实力的,认为风向变了,对于自己有些劣势罢了。
待到放学后,宋煊慢悠悠的与张方平一同往家走。
出了校门,依旧有不少人在布告处议论。
“十二哥,你可是惨了。”
吕乐简颇为欢快的走上来:
“至少在科举考试当中,你这个善于诗赋之人,优势不大了,我看中枢那群宰相们是故意针对你的。”
“哈哈哈。”
宋煊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宋煊是个什么小人物,值得远在东京城的中枢宰相们针对我?”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能知道我宋煊的名字,就一丁点可能性都没有。”
面对宋煊的嘲笑,吕乐简当即想要反驳。
可他一想到自家堂哥吕夷简知道宋煊的所有消息,都是自己提供的。
他又没有脸在宋煊面前提。
实则是不单单吕夷简一个人知道宋煊的大名。
那几个宰相,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宋煊的名字,那便是在“装逼”。
“万一有可能性呢。”
吕乐简压低声音道:
“你那首中秋诗词,再加上游学洛阳道三首诗词,搞得东西南三京,争相有人传颂,哪一个人不知道你宋十二道大名?”
吕乐简觉得宋煊他早就名声在外了,而不是谁都不清楚的小透明。
“额?”
宋煊听到自己的名字,名动三京的时候,一时间也愣在原地,无法反驳。
“当真?”
“当真。”
吕乐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在东京城又不是没有朋友,在写信交流的时候,他们还向我求证,认识不认识你宋十二呢。”
“十二哥,莫要对自己不够自信。”
王泰也是附和的笑了几声。
反正今日科举改革,对于大家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但唯独对宋煊这个“诗赋大才子”,是一件极为“打压”之事。
谁都知道宋煊的优势,结果被朝廷一纸给废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