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第736节

  太阳落下又升起。

  新的一天便开始,

  新的时代也即将跟着到来。

  世人对此,又会是何种情态呢?

  反正今汉复立以来,最尊贵的外戚窦宪是很不高兴的。

  一路平推到燕然地区的窦宪指着面前平坦的山体,恼怒的说道:

  “是谁先我一步,在这上面绘制了图画!”

  他本想在此刻石勒功,谁曾想看中的留笔之处,却是被别人给提前占据了。

  手下自然也想不明白,

  这荒野蛮夷之地,怎么还会有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山体上画小儿图。

  还一口气画这么多,把山体都给占满了。

  “磨损再去刻字,实在耗费时间,还是寻找一处新地方吧!”

  窦宪的侄儿上前劝告。

  想要的战果已经取得,他实在不想在漠北这样的地方多待一个时辰了!

  窦宪于是只能气呼呼的派人去另一处地方刻字记录自己征战的功绩。

  但对于面前的丑图,他还是没有放过。

  “越看越恶心,把它给我涂了!”

  窦宪挥鞭指向那面山体,如此吩咐道。

  暗中观察的死鬼因此说,“他完了!”

  “上帝可记仇了!”

  “是啊,祂还特别讨厌别人说自己画的不好!这窦宪一口气踩两个坑,等死下来可有得享受了!”

  说着这样的热闹,

  吃瓜的死鬼们又笑了起来,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而漠北再次被扫荡的消息传到河中的匈奴国中,当代单于便忍不住发出哀叹。

  “诸事艰难,难道又要迁移了吗?”

  匈奴人和南边杞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

  后者在言行举止上,完全落实了什么叫“翻脸无情”,什么叫“上岸第一步,先斩旧亲友”。

  反正匈奴人觉得,世间最讨厌自己的,除了中原的汉人之外,就该是杞国的有钱亲戚们了。

  什么叫“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啊?

  而前些日子,

  匈奴人再次迎来大败,

  康居联合杞国对其进行了夹击,以至于匈奴人丧失了大量的草场和牛羊。

  元气大伤。

  窦宪勒石燕然的事情,更是如同那些散落于伤口上的盐粒,伤害不大,却着实让匈奴人疼的呲牙咧嘴。

  是故,

  他们又生出了润向更西方的想法。

  毕竟很多事情,只要做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何况匈奴人本就逐水草而居,对迁移并不排斥。

  “那就走吧!”

  “走到更远的地方去,走到更西方的地方去!”

  单于和自己的亲信们商议了几次,最终下定了决心。

  就这样,

  他们的帐篷被拆下,他们的牛羊被驱赶。

  源于东方的牧民再次骑上了自己的马匹,以失败者的身份,踏上的新的由东向西之路。

  马匹跑的很快,

  沿着较北的路线走,更是没有什么人会阻挡这支迁移的族群。

  他们跨过了那片因位于大陆深处,而水质盐涩的海,

  又跨过了更西边的,那比前者还要广阔的里海。

  当匈奴人的脚步再次停下时,

  他们已经来到了停留在了取代了东秦的翟国附近。

  只是隔着大海和山脉,

  双方暂时还没有相遇。

  对隔壁就生活着自己数百年前的老对手这件事,

  匈奴人更是毫无察觉。

  他们只匆忙的扎好帐篷,将牛羊驱赶到新找到的草场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属于匈奴人的新生活,开始了。

  一直悄咪咪跟着他们的史官用里海的水混了下墨,然后翻开新的书页,写下了新的文字。

  根据匈奴人的语言,这片土地被记为“阿兰聊”。

  同年,

  赵裕宣布弃商从戎,告别家中父母和大鹅,投身军旅。

  ……

  永元四年,

  春末的湿润还没有褪去,太阳却已经高高挂起,显露出初夏的模样。

  再度远征塞外,没有匈奴人就打鲜卑、打乌桓,为自己积累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窦宪率师回朝。

  这让年少的皇帝很是激动。

  他找来自己信任的,也只能依附于皇权的宦官郑众说:

  “时候到了,要做好准备!”

  郑众慎重的点了点头,于阴暗封闭的室内,对少年老成的天子叩首道:

  “绝对不辱使命!”

  为了皇帝的亲政,

  为了自己的未来,

  这一把,拼了!

  刘肇看着他出去,手又摁在胸口上,并看着太庙的方向默默想到:

  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保佑我的成功。

  过去的错误,我马上就要纠正。

  过去的屈辱,我也马上就要偿还!

  想到自己登基后,

  窦太后那肆意的揽权,窦家子弟那妄为的跋扈,

  刘肇便皱起了眉头。

  去年这个时候,

  窦太后甚至跟自己母亲,商议起了废立的事情——

  沘阳公主对“拨乱反正”,一直念念不忘,认为皇位应当回到刘疆这一系的身上。

  而郭举这位情郎,出自外戚郭氏,也对郭圣通做皇后时的荣耀富贵心向往之,时常向窦太后吹枕边风,努力用肉体迷惑她的心智,好让随着明帝登基,从而逐渐失落的郭氏,恢复几十年前的样子。

  窦太后床上床下,都被亲近的人如此劝告,以至于当真动了心思。

  于是,

  她找来母亲、情郎、还有关系好到能共享男人的闺蜜邓夫人,商议起了废立皇帝的事。

  刘庆等皇帝党羽听说了这个消息,心中十分惶恐,想要郑众提前发动宫中的力量,剿灭窦太后这些人。

  但皇帝却摁住了他们。

  “不可以,窦宪还在领兵在外,岂能冒险!”

  “我去找太后就好!”

  就这样,

  皇帝摆出一副纯然天真的样子,来到了窦太后面前,向其表达自己的孺慕和亲近。

  毕竟在窦太后眼中,刘肇这小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认自己这个母亲。

  “天底下有谁能比母子更加亲密呢?”

  “我是母亲的血肉所化,即便割去头发,都是对您的不孝。看到您为国事忧愁的样子,心中更是悲痛。”

  窦太后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便生出了难得的恻隐之心。

  在章帝去世,她掌握权柄的这几年间,因身居万人之上,不再需要遮掩强硬的脾气讨好他人,更不用再担忧其他貌美有才能的女子夺去自己的宠爱,

  窦太后的攻击性也下降了一些。

  除此之外,

  她也逐渐回过味来:

  刘肇是她养大的孩子,关系亲密无比,也是她临朝称制的法理来源。

  若废刘肇而立当今的东海王,

  那她又凭什么继续当太后呢?

  臣子时常用前朝的王莽故事来抨击窦氏的专权,

  窦太后对此自然很是厌恶,却也被迫听了一些进去。

  她知道前朝的王政君在失去成帝这个亲生子,由侄儿继承皇位后,待遇出现了何种变化。

  她因此改变了主意,不再同母亲提起废立的事。

首节 上一节 736/869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