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古月容和宁莞言来说，其实能做个正妻，她们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岚汐公主就不同了，她喜欢的男人，按理说是要做驸马的，而且驸马是不可能再娶其他女人做妾的，更不要说正妻了。
这…还真是棘手的问题。
古月容心里思考着这些复杂的旷世难题，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异常来，站在旁边的岚汐公主自然发现不了什么。
看着宁莞言带着宋卿芙和祝想颜进了走廊左侧的厢房，然后关上了门，岚汐公主便拉起古月容的手来，小声说道：“月容姐，咱们去你房间吧？”
“……”
刚才岚汐公主说的话题全部围绕古月容和宁莞言两人，而且还有种背后说人的感觉，现在宁莞言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就算是借岚汐公主胆子，她也不敢在外面多说了，生怕被宁莞言听到。
古月容闻言，笑着点头答应。
下一刻，古月容便带着岚汐公主回了房间，还刻意把门窗都关好了。
当门关上的一刹那，岚汐公主迫不及待道：“刚才古姐姐说不愿意做小，可这房间的安排上，就是想让古姐姐做小——最起码，宁…姐姐是没有做小的打算的，那怎么办？”
“……”
说完这话，岚汐公主有些羞耻的低下了头。
而古月容再次听到岚汐公主在她面前对宁莞言的温柔称呼，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上扬，心想看来还是被她猜中了啊！
……
说到底，刚才她对宁莞言的称呼，由之前生硬的宁将军变成温柔的宁姐姐，主要还是因为岚汐公主最近心态的变化以及前天跟皇后的谈心。
之前，岚汐公主身边接触的男人，便只有盛平帝跟太子肃王等一众皇亲罢了，至于其他男人，或许是些大臣，又或者是些护卫，这些人在岚汐公主面前，向来都是恭敬有加，而岚汐公主对这些人的感觉也非常统一，那就是无感。
直到有一天，秦亦出现了。
秦亦不同于岚汐公主以往接触的任何一人，因为他明知自己公主的身份，却不把自己当公主，第一次见面就讹诈自己银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被他讹诈成功了。
但好在虽然被讹了银子，但秦亦却出手帮她写了一首词，重挫南楚三皇子的士气，同时也没有让南楚三皇子的求亲成功。
尔后，秦亦还随大梁使团到了南楚，在南楚一出手又是王炸诗词，彻底把和亲的事情搅黄。
其实说到这里，岚汐公主心里是很感激他的。
只不过，纵使心里感激，但只要一见面，两人多数时候都是要吵架拌嘴的，最主要的是，岚汐公主还说不过他，最后要憋一肚子气。
可是，每当跟秦亦分开之后，那一肚子气就会烟消云散，而岚汐公主每每回想两人吵架细节的时候，都会觉得好笑——当然了，这种有点受虐倾向的事情，她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
那时候的岚汐公主没有多想过其他，后来听说了秦亦跟宁莞言之间的事情，她多次替古月容打抱不平，觉得秦亦是花心大萝卜，既然有了古月容那么好的未婚妻，为何还要在外面捏花惹草？
还有后来在宰相府的时候，她意外发现秦亦跟祝想颜之间似乎也“不清不楚”，还有秦亦跟锦绣布坊女掌柜的绯闻，更是让岚汐公主觉得，秦亦真是天下最大的花心大萝卜！
光是为了这点，岚汐公主就在心里骂过秦亦不止一次——当然了，她觉得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好姐姐古月容，是为了她打抱不平。
直到几天之前，她跟秦亦一同出城，直至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岚汐公主的心路历程也经历了过山车一般，她也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她心里早就有这个讨厌的人了…
其实这种心理，若是放在秦亦那个时代，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毕竟打是亲骂是爱，如果岚汐公主对秦亦没有任何想法，是不可能一开始见到秦亦就各种吵架拌嘴的，只能说，这一切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只不过岚汐公主后知后觉，在经历了那么些事情后才恍然大悟。
岚汐公主发现自己喜欢秦亦之后，开始是诚惶诚恐的，毕竟她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素，更不知道找谁去说——因为她唯一能够倾诉的好姐姐，就是她暗恋男人的未婚妻，岚汐公主仿佛在挖墙脚，哪里有脸和勇气找古月容说呢？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心思被皇后发现了，也就是在秦亦去皇宫的时候，然后皇后就把她到一边问询此事了，还给了她一些建议。
皇后说了，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岚汐公主看上了，让盛平帝下一道圣旨，选他作为驸马，谁会拒绝？谁能拒绝？谁敢拒绝？
可秦亦却不是普通男人，他身上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可那是他不想要，若是他想，就凭他为大梁立下的功劳，官职还不是拿到手软？
而他还是无相阁弟子，这种身份可比有官职在身要棘手多了，如果他是官员，那就说明他在盛平帝的管辖之下，盛平帝赐婚，他哪敢不从？
可偏偏四大宗门不受朝廷管辖，所以盛平帝无法直接命令秦亦做什么，所以即使盛平帝想要赐婚秦亦，秦亦也可以拒绝。
不过，其实这也并非多大的难题，因为只要两人两情相悦，其他都不是问题，可关键是，现在两人并非两情相悦啊！因为按照岚汐公主所说，现在只是她有这个想法罢了，说到底，更像是她在暗恋秦亦，秦亦根本不知道！
————
无题
吃了个假蘑菇…
请一天假吧…
第556章 唯一一个正妻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秦亦可不是孑身一人。
秦亦身边不缺女人，除了古月容和宁莞言，还有宋卿芙，或者其他女人…
这才是岚汐公主面临的最大难题。
岚汐公主不是寻常女子，寻常女子若是喜欢一个男人，只要想方设法嫁给他便是，哪怕对方已经有了妻子，那也无妨，大不了做个平妻，再不行做个妾，只要能够嫁过去就行。
可岚汐公主是大梁长公主，这种尊贵的身份是不支持她这么做的，因为公主的夫君是驸马，别说是做平妻和妾了，就是做个正妻都不行，因为古往今来还没听说过哪个驸马招妻纳妾的，所以公主只能是驸马的惟一妻子。
所以，若是岚汐公主想嫁给秦亦，那秦亦就要割舍跟其他女人的联系——也就是，别说是宋卿芙这种身份不高的女子了，哪怕是古月容和宁莞言都要被秦亦排除在外，只能迎娶她一个人！
可这…可能吗？
每每想到这里的岚汐公主都觉得一阵头大，因为她也不傻，知道这种事情对于秦亦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不，是绝无可能！
先不说秦亦和古月容以及宁莞言的关系，早已情比金坚，不是寻常人可以拆散的，更重要的是两女背后的古家和宁家，一个是宰相府，一个是镇国公府，都是大梁一等一的一品府邸，而不是宋卿芙那种商贾之家，盛平帝怎么可能在明知他们两家跟秦亦关系的情况下，还硬要棒打鸳鸯呢？
这根本不可能，就连盛平帝都做不到，或者不敢轻易做，她更不可能了。
所以岚汐公主想招秦亦当驸马是不现实的，起码把秦亦招成常规驸马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常规驸马的话，倒还有点希望…
至于什么是非常规驸马，皇后便为岚汐提供了一些想法，毕竟秦亦做的事情本就打破常规，就连身为一品大员的古长松和宁忠都愿意自己的女儿共同嫁给同一个男人，足以说明秦亦的魅力。
所以岚汐公主真的跟宁莞言和古月容一样嫁给秦亦，倒也不会太落下乘，毕竟跟这两个大梁奇女子共享一个男人，也算是种荣耀。
不过，岚汐公主首先要做的，是要获得古月容和宁莞言的认可，或者获得秦家大妇的认可——这个大妇可能只是临时大妇，因为岚汐公主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本就骇人听闻了，岚汐公主不可能只做个平妻或者妾，她怎么都要做正妻，而且还要做唯一一个正妻。
可这种事也不能强求，皇后的建议是，岚汐公主提前跟古月容和宁莞言搞好关系，最好对她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拿下正妻的名分。
所以今天岚汐公主跑过来，说到底就是想问问古月容跟宁莞言到底谁能做正妻大妇，谁说话的份量更重——不过在岚汐公主心里，她更希望这个人是古月容，毕竟她跟古月容关系最好，也更说的上话，可看现在的情况，似乎宁莞言和古月容之间的地位还不是多明朗，所以她便只能收起之前对待宁莞言的那种心态，恭敬的称呼一声“宁姐姐”。
因为岚汐公主心里清楚，以后人家或许真是自己的姐姐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然不能再跟之前一样，要提前搞好关系了。
……
“我不会做小。”
这个时候，古月容沉声说道，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岚汐公主的眼睛，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而岚汐公主愣了一下：她明明是在说古月容跟宁莞言之间的事情，为什么总感觉，古月容刚才说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呢？
这时，古月容再次开口说道：“岚汐，当初安排房间的时候，夫君征询过我的意见，宁姐姐后来也问过我，她说若是我不满意，可以把后院的厢房重新装修，然后把房间换过来。”
“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我看得出来，宁姐姐并非是想跟我争什么，而当初宁伯母装修房子之时，宁姐姐也远在素城战场，根本不可能特意让宁伯母做些什么，正因为如此，我心里才不难受。”
“若是从一开始，宁姐姐就咄咄逼人，摆出一副想要做大的模样，那我也不会那么好欺负，自然不会答应，而宁姐姐从一开始就跟我和平相处，平起平坐，那我也会跟她一样，不计较太多。”
“……”
听闻古月容所说，岚汐公主心里松了口气，刚才好像是自己意会错了，古月容并不是说的她，不过也对，古月容并不知道她喜欢秦亦的事，又怎么可能意有所指呢？
不过接下来她又有些疑惑，虽然古月容说的和平相处，平起平坐，听起来似乎不错，可是仔细想想的话，又漏洞百出。
她们两个既然都要嫁给秦亦，那自然就有正妻平妻和妾之分，哪怕她们主观上想要平起平坐，可身份上也做不到平起平坐啊！
而且身份一旦分出高下，无论外出，还是有客人造访，都会非常明显的展现出身份高下所带来的区别感来，所以岚汐公主觉得，古月容刚才说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了些。
岚汐公主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局外人”——起码现在她还是一个局外人，若是问的太多，说的太细的话，难免会让人不舒服，可她一直把古月容当姐姐看待，再加上这事确实跟她有关系，若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还真办不到。
思考片刻，她才问道：“月容姐姐，你说你们以后要和平相处可以，可是平起平坐的话…似乎无法做到吧？毕竟只要你们都嫁给秦亦，那自然要有个正妻和平妻之分，而一旦有了区分，那以后怎么可能平起平坐呢？”
古月容闻言，浅然一笑，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呀，我跟宁姐姐早就想到了，所以我们已经提前商量过了，既然说平起平坐，那就是真的平起平坐。”
“所以，倘若她是正妻，那我也是正妻，倘若她是平妻，那我同样也是平妻，而宁姐姐若只是个妾的话，那我也甘愿做妾，自然是要平起平坐！”
“……”
岚汐公主听完之后，只觉得荒唐——平妻和妾自然不用说，因为平妻和妾可以有许多人，都做平妻或者都做妾，说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很容易就能办到的。
可正妻跟平妻和妾就不是一回事了，因为寻常男子娶妻，只能有一个正妻，就像是她父皇虽然有三宫六院，但皇后只有一人一样！
古月容和宁莞言只能有一个人做正妻，怎么可能两个女人都是正妻呢？
结果不等她发问，古月容仿佛是看懂了她的想法一样，直接说道：“至于我们到底是正妻平妻或者妾这件事，那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了，那是我们夫君需要操心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就是，以后都平起平坐，和平相处。”
“而且不仅是我跟宁姐姐如此，还有锦绣布坊的掌柜卿芙妹妹，以后她进了秦府，同样也会跟我和宁姐姐平起平坐，她不会因为家世的原因低于古家和宁家，就低我们一等。”
“卿芙妹妹是这样，以后其他想要进秦府的女子也同样如此，只要进了秦府的大门，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若是有人想要凌驾于别人之上，我跟宁姐姐第一个不同意！”
“……”
话说到这份上，纵使岚汐公主心里还有非常多的问题，此刻也问不出口了，因为…
为何刚才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呢？
那就是，明明古月容说的不是她，可岚汐公主却偏偏感觉，这每句话都像是为她量身打造呢？
所以，接下来岚汐公主不敢再继续跟古月容探讨这个话题了，而她则准备找个机会，问问秦亦准备怎么处理那么多女人之间的关系，当然了，她之所以着急问，还是为了自己…
……
古月容跟岚汐公主在房间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时候聊的就是家长里短了，毕竟再过上些日子就过年了，关于过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院里便传来了谢客送行的声音，古月容跟岚汐公主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恰好跟出门的宁莞言等人相遇。
简单打了个招呼，一行五女便从后院来到了前院，这时宴会已经进入尾声，大家喝的都很尽兴，却没有一个人喝多。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太子参加了宴会，而且从开始待到了结束，所以即使有些武将在来之前还想着喝个不醉不休，结果因为怕喝多了在太子面前失礼，最后只能控制了酒量。
最后一个参加宴会的人理应是身份最为尊贵之人，而第一个离场的同样如此。
太子又跟秦亦说了会话，便带着岚汐公主上了东宫的马车，上车之前，太子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悬挂在大门上的“秦府”二字，盛平帝酷爱书法，笔迹遒劲有力，横钩竖撇就像是一条蜿蜒巨龙，盘旋在秦府门外。
太子这么一看，群臣也忍不住抬头看去，不禁都在感慨，倘若十多年前，秦家门外就有这条巨龙盘着，秦立新夫妇的结局恐不至此吧？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过去的事情注定已经成为过去，无法更改，所以众臣也只能唏嘘。
在太子和岚汐公主离开之后，也就到了群臣退场的时间，秦亦以及古长松和宁忠都站在府门外送客，因为客人太多，而且离开之前还要跟秦亦或者宁忠和古长松客套几句，一来二去，等所有客人离开的时候，距离太子离开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秦亦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单单只是迎来送往就那么辛苦，这么看来，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在官场上混迹，因为单看这些复杂的礼节，就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
等所有宾客离开，剩下的就是自己人了。
比如古长松和古月容父女，以及宁忠、宁夫人和宁莞言以及宁国韬一家四口。
今天，作为东道主，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宁忠和古长松都很高兴，尤其是古长松，平时他很少喝酒，就算喝也不会多喝。
结果今天他喝了足足五大碗烈酒，脸色也红的厉害，他在门口跟宁忠又寒暄几句，便准备告辞回府休息了，他今天算是超水平发挥，等送完所有宾客之后，他便感觉头脑昏沉，即刻需要休息。
“古兄，你今日虽然喝的不少，但是咱们兄弟二人却没有喝上几杯，实在遗憾！你今日就早些回去歇着，等过几日我在府上设宴，古兄到时候一定要赏脸参加，到时候咱们兄弟二人再好好喝几杯，喝个不醉不归才好！”
宁忠也喝了不少，纵使他平日好酒，此时说起话来也有些大舌头了，只见他握着古长松的手，今日的酒劲还没下去，就计划起未来的酒局了。
而喝多了的古长松也比原来健谈，同样握着宁忠的手回道：“咱们兄弟二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兄弟开口，兄长哪有不到的道理？”
秦亦也接话道：“两位伯父以后若是想喝酒了，尽管来我这里便可，其他的不敢说，但是烈酒嘛，自然是能管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