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怕是难以弄来。
历史上,这些马,没有打上一仗,就都成了金人的战利品。
得想点办法才是……
先送完颜乌珠出城去,一路便也闲谈:“兄弟打下大同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完颜乌珠当真也答:“打下大同,自就往草原去,草原部落无数,其中多与辽人是一丘之貉,岂能不去征服!”
“哦,兄弟可曾娶妻?”苏武笑着问。
完颜乌珠便是来说:“女子,多的是,我军中一大堆,娶妻不急,只管立了功勋,到时候陛下自然赏赐一个好妻子来!”
“哈哈……只待战罢了,你要有暇,你就到宋来走走,也到京东来看看我,我自备好酒与你不醉不归!”
苏武如此来说。
“那我到时候一定来,若是真不打仗了,我就当个使节,到宋来看看,到兄长家中去看看!”
“一言为定!”苏武如此说着。
“一言为定!”完颜乌珠眼神中的真诚,也不是作假。
相送而去,苏武便也回来,脑海中的定计已然有了不少。
想来想去,先把刘光世请到府衙来。
两人寒暄对坐,屏退左右,刘光世就问:“哥哥何事?”
苏武来说:“兄弟,一桩大事,你敢不敢干?”
“兄长只管吩咐!”刘光世眉头一挑,双眼一睁,好似没有不敢干的。
“党项之事!”苏武一语。
刘光世头就点:“哥哥,我知晓,回去之后,自与党项多多纠缠!”
“不够……”苏武答。
“还当哪般?”刘光世便问。
“谎报军情……”苏武真要做黑手了。
“哥哥,当如何谎报军情?”刘光世再来问。
“党项铁鹞子,如今有多少?”苏武来问。
“许只在几千骑……超不过五六千……”
“三万,当是三万之数!”苏武如此一语。
刘光世立马会意过来了,却也担忧说道:“这般,朝廷怕也不信,枢相昔日在党项监军许久,对党项之事多有了解,党项如何凑得出三万铁鹞子来?”
“你今日碰到一部,五千八千,明日再碰一部,六七千去,再又遇一部,三五千去,友军再碰一碰……如此,三万骑之数,当可有的……枢相那边……”
苏武微微皱眉,又道:“你自不必多管,只管照着这般数目不断往京中去报,一封比一封急切去报!”
“哦……再报一些轻骑,如此许也不假,只要枢相不言,当是不难……”刘光世如此来说。
“只说得党项七八年来,都在奋力备战!”苏武还要补充一下。
“我父亲……”刘光世也还担忧。
“我与你说的话语,回去之后,你直白与令尊来说,无妨……此战要起,要大战,要一战灭国,要钱要粮要人,皆在此番了,如此,备战越足,胜算越大,皆是兄弟们的前程!”
苏武少说一句,还有一个要马。
刘光世听来,心中也起激动:“如此,我当做好此事,便皆是为兄弟们谋个前程,谋个功勋。”
“好,半个月后,你与老刘总管,先行归乡,把此事办妥!”苏武急不可待了,便也是时间紧迫,扩充骑兵,也要一个操练时间。
“得令就是!”刘光世也是跃跃欲试。
若是东京能发五千匹马来,那苏武骑兵就可上到五六千之数了。
苏武却又在沉思,怎么保证这马能发到他手中?万一蔡京等人三言两语去,把这马发到西北去了呢?
也还说一个不太保险的事,那就是党项战事,不用他苏武呢?
后一件事,要先处理,后一件事处理好了,前一件事就更不难了,就是要先确保苏武能到得西北战场为帅,这事,上有童贯出力。
下呢,当也让众多西北军将上书,让朝廷派苏武去领兵,这事也不难。
若东京里还要出幺蛾子,苏武不免还要有点手段来。
那就是诈败假败,刘光世就真要出力了,不是败给党项人,而是败给东京城里的人看看,配合几千骑的谎报来说,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刘光世当是好说的……
乃至,许也不一定要诈败,可能真不一定打得过……如今西北老成持重唯有种师道,苏武不去,种师道必是主帅。
但凡有败,只管让兄弟们上书去言,应当不难。
但这些手段都只是预备的后手,真说起打仗,苏武也自信,天子那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必然是他苏武,许真是苏武去,天子才放心,这也不是蔡京的意志可以轻易转移的……
所以,这些办法手段,许都用不上。
这件事解决了,前一件事,也就不难了,朝廷但凡要调拨马匹,自也就要到苏武之手。
苏武脑海中分析无数,慢慢心定。
却是苏武不知,东京皇城里,天子面前坐得几个相公,也在商议大事。
便是出使西夏。
天子正说:“此番出使,定要寻个得力之人,要有天朝上国之威,其志要坚,其人要忠,还要智计不凡,要说得那党项李氏,举国归附!”
党项李氏,不免也是大唐天子亲赐,向来如此称呼,只是而今党项皇族自己不认这个姓氏了,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姓氏,叫做“嵬名”,但宋人多不如此称呼,只说李氏,不免也是宋人以承唐自居。
如今,大宋朝堂上下,乃至天子,自信心都起来了,天朝上国,还差那么一点点,就是西夏党项,若是不把此事完成,千古一帝之名,不免还有一个大大缺陷。
名臣立传之事,不免也还有可被后人诟病之处。
正是兵锋正盛,兵威正强,岂能不趁热打铁?
王黼接话:“只管那党项李氏归附,不失王爵之位,若是不归,我天朝大军起百十万,讨伐之日,髫龀不留,好教他们知晓其中利害!”
天子雄心万丈,便是铿锵一语:“正是此意!且论个人选出来!”
不等其他,蔡京开口就说:“陛下,我子蔡攸,不知可否担当重任?”
王黼心中就紧,人家提人选,真是信手拈来,要资格有资格,要圣宠有圣宠,他提人选,还得临时琢磨……这不免也是底蕴差距。
只待太师一开口,王黼心中琢磨出来的人选,却又如何拿来与蔡攸去比?
也是此时此事,若是办成,那功勋之大,不必多言,不免还有“一言可当百万兵”的美誉。
果然,天子就喜:“不差,便招他入京来,正合此差!着他为天使,出使党项,”
蔡攸与天子之情,岂不也是好得紧?蔡攸如今在江南办差,差事岂能不把皇帝哄得开开心心?
如此,蔡攸出使西夏之事,已然就成。
(兄弟们,八千七百字,剧情尽量不无聊无趣,苏武更也是主动进取之人,岂能啥也不干?)
第256章 苏帅,还是我去吧
苏武得写信童贯,写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与童贯说清道明伐党项之事,这必须要与童贯通气,也还要去与谭稹说说。
童贯只要知道苏武在谋这件事,许多事不用如何与童贯挑明,童贯也当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配合。
说第二件事,便是要与童贯说一下官职之事,让童贯不必过于为难,也说自己如今也还年轻,一切都不着急,在天子那里不必强求,也是暗示童贯以伐党项之事为主,再立功勋,再来升迁也不迟,万万不可恶了天子。
也还说枢相之功勋,还可再进一步,此事若成,枢相在青史之名,自当更是无以复加。
信件只管送出去,苏武继续来忙碌。
东京之中,童贯昨日刚刚进城,今日大早便入了皇城。
皇城之内,自也是几个相公都来了。
蔡京昨天也得知了童贯入京,今天大早岂能不来?
只管又随天子落座,天子抚琴,众人来听,天子抚琴之技艺,那也真是享受,而今天子心情愈发畅快,指尖下的琴弦,好似也如主人之心。
童贯听得是摇头晃脑不止,真说什么西湖花魁,樊楼大家,比天子来,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曲作罢,也听童贯来夸:“俗世之人,技艺高超者众,却少那份豁达之气,也少官家此般眼界之广,仙音许也就是如此!”
天子面无表情,却也是面有表情,一种淡然之气质。
只管众人都来出言几语,蔡京才慢慢来说:“古来之君,也有二百之多,如官家这般天子,却是独独一人呐!”
天子微微一笑:“近来心中畅快,不想,这乐音之道,也能再上层楼!”
众人其实常常这般来聚,有事的时候随口谈论一二,无事的时候,便也是雅会,真要说雅,蔡京才是众人里的佼佼者。
蔡京书画之道,乐音之道,那也是无一不精,特别是书法,早已是名满天下,苏黄米蔡四大家,苏轼、黄庭坚、米芾之外,那蔡后来说是蔡襄,其实就是蔡京,只因蔡京是那亡国之奸佞,如此除名。
闲谈三五,檀香四溢,茶香也有。
还有天子转头去看那已然移了景致的艮岳,不免也要开口。
倒是蔡京先来说:“陛下,今日之艮岳,也更胜从前,有一股淡雅之气,不争之好,是那道法自然之理,其中滋味,着实也上层楼!”
天子闻言大喜:“果真?太师也品出了其中之味?”
这是蔡京吃饭的道行,岂能不说:“哈哈……官家雅趣之造诣,怕是当真要胜得古往今来所有人!”
天子却陡然面色又黯淡了些,说道:“可惜了,景致已成,有一人还未见到……”
“不知官家所言何人?”蔡京来问。
“太师不知也,此新景,乃是苏武一语点醒梦中人,此景,有他一半功劳,这制景之理,乃苏武心中所美,这制景之法,乃朕潜心构造,可惜了,苏武此时却不在此。”
所谓知己难求,苏武不在当面,天子当真心中不得全喜,就好比刚才那一曲琴音,也是抚与最懂得乐音的人来听,道理是一样的。
蔡京闻言,却稍稍皱眉,不过,他也立马来说:“陛下,居安想来也接到信件了,当是在回来的路上。”
蔡攸,字居安。头前他代替了朱勔,去了苏州应奉局。
天子立马也笑:“哈哈……还忘了居安,这新景之苦劳,皆归居安。”
蔡京便也来说:“这算什么功劳,岂不是他应该做的……”
“太师此言不免苛刻,岂能不是功劳?只待他入京了,便赶紧往西夏去,若是西夏事成,那更是名垂青史之功也,到时候一并来封赏,再好不过!”
天子此时心情也好,心中想的自然都是美事,这未来,怎么美好怎么想,错不了。
童贯闻言一愣,左右看看,也问:“太师,此何事耶?”
蔡京也答:“枢相一路归来,风尘仆仆,自还不知,只待居安回来,就要出使西夏,着西夏归附之事!”
童贯听来眉头一皱,西夏归附?
便问:“可是党项来使?”
天子来答:“不是党项来使,是着居安出使党项,如今辽国已亡,党项身后再也没有了契丹之助,兵锋威势之下,想来党项再来归附之事,也是水道渠成!”
童贯眉头当真皱起来了,他在西北监军经年,对于党项之了解,自是比在场众人都要多得多,党项归附这件事,也不知是从何谈起?
当然,表面上看,党项归附比燕云归附还要合情合理,因为党项以前是归附的,不免也可以说是大宋麾下驱策之犬马,甚至大宋皇帝也赐过党项皇族赵姓,只是仁宗时期反叛立国了。
西夏立国,尔来,八十多年,那燕云可是一百八十多年,燕云也从未归过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