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彪形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他转身离去时,铠甲发出铿锵的声响,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沉重的脚步声在城墙上回荡。
呜呜呜!
北狄的号角声突然响起,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城墙上,有经验的老兵们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年轻的士兵们则面面相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箭矢破空的声音紧随其后,但是在黑夜的掩护下,雪渊关的将士们,根本看不清弓箭的轨迹。他们只能凭借经验判断箭矢的大致方向,然后尽量躲避。
一个老兵突然大喊:“低头!”
所有人立刻蜷缩起来。箭矢撞击在城墙以及盾牌上的声音,如同冰雹般密集。
此刻,雪渊关的将士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蜷缩在掩体后,抵挡箭雨的侵袭。
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猛烈的箭矢,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这次的箭雨密度前所未有,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向城墙上倾泻死亡。
也幸亏现在是黑天,无法看到那些乌云一般扑面而来的箭矢,压力反而没有那么大。
尽管大部分将都躲得好好的。他们蜷缩在城垛后面,厚重的盾牌组成了结实的屏障。
可城墙上,还有不少暗夜教的刺客,在负隅顽抗。
这些黑衣人如同附骨之疽,不依不饶。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暗夜教刺客,正将匕首抵在一名伤兵的咽喉处,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结果一阵箭雨袭来,将两人同时吞没。
不少暗夜教刺客,都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北狄铁骑竟然不顾他们死活,进行无差别的打击。
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不分敌我地收割着生命。楚世昭眼睁睁看着一支箭矢穿透暗夜教刺客的肩膀,余势不减地钉入后面雪渊关士兵的胸口。鲜血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槽,这些疯子!”才刚刚解决一个暗夜教刺客的楚世昭,根本就来不及多想。他刚用银针结果了一个偷袭者的性命,转头就看到漫天箭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箭矢在空中旋转时带起的细微气流。
随手抓过最近的一名雪渊关战士,冲向墙垛。
那个满脸稚气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拽得踉跄后退。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一支箭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钉入身后的木柱,箭尾还在剧烈颤动。
其他人太远,楚世昭就是想救也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箭雨落下。
远处,一个老兵正努力拖着受伤的同伴向掩体移动,却终究慢了一步。
几声惨叫先后响起。那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更像是野兽垂死的哀号。一个暗夜教刺客被三支箭同时命中,他挣扎着想要拔出胸口的箭矢,却只是让伤口涌出更多鲜血。
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
城墙各处暗夜教刺客,跟他们战斗的雪渊关的将士,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尸体僵在原地,身上密密麻麻的箭矢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
鲜血顺着箭杆流淌,在城砖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倒下的暗夜教刺客,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可置信。其中一个死死盯着北狄大营的方向,染血的手指在地上抓出五道深深的痕迹。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对他们,却只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城墙另一端,霍青凰一枪,就把暗夜教的刺客挑下城墙。那刺客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坠入黑暗之中。霍青凰的银甲上溅满了血迹,面甲下的双眼却冷静如冰。
面向落下的箭雨,霍青凰对几个雪渊关的战士说道:“躲在我身后。”
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士兵连忙聚拢过来,像受惊的雏鸟般挤成一团。
长枪上下翻飞,几乎舞成了一面盾牌。霍青凰的手臂化作一道残影,银枪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箭矢撞击在旋转的枪杆上,迸发出点点火星。
她的每一次格挡都精准无比,没有一支箭能突破这道钢铁防线。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所有箭矢全被打飞了出去,地上很快积了一片折断的箭杆,霍青凰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安全的半圆。她的呼吸略微急促,但握枪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趁着第二轮箭雨的间隙,霍青凰急忙让几人去墙垛那边躲避:“快走!”
城墙之下,慕容达宇见雪渊关上的大周军人,被得抬不起头来,顿时满意地点点头:“传我命令,全军进攻。”
他抚摸着坐骑的鬃毛,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身边的传令兵立刻吹响号角,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战马不安地刨着前蹄,喷出的白气在寒夜中凝结成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人影飞掠而至。那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重重护卫,连衣角都没被碰到。
北狄士兵们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黑影已经站在了慕容达宇马前。月光下,那人的斗篷无风自动,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隐藏在斗篷下面的眼睛,此时正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像是狼的眼睛。
“慕容达宇,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暗夜使者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的怒火,斗篷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面对暗夜使者的质问,慕容达宇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就仿佛是在赶苍蝇一般,不耐烦地道:“当然是在为北狄攻城略地。”
他的语气轻佻得近乎挑衅,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身边的亲卫们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手都不自觉地摸向了武器。
使者后面的话,差点被慕容达宇硬生生地噎了回去。他的斗篷剧烈抖动,像是里面藏着一只发怒的野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连火把的火焰都停止了跳动
快速起伏的胸口,显然已经说明了他的使者的愤怒:“他们都是暗夜教最精锐的高手,你竟然敢如此对待他们,教主绝不会放过你的。”
使者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袖中隐约有寒光闪烁,似乎随时可能出手。
从开始进攻雪渊关到现在,这位暗夜教使者说的话,简直比以往几个月还要多。
“正因为他们是精锐,所以我才希望他们能够借着夜色掩护,扰乱敌军打开城门。”慕容达宇的声音如同寒铁般冷硬,手指轻轻敲击着马鞍,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城墙上的火光,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夜风吹动他头盔上的红缨,在月光下如同流淌的鲜血。
“结果呢,还没登上城墙竟然就被敌军发现。”他猛地一甩马鞭,鞭梢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惊得附近战马不安地踏着蹄子。
慕容达宇的眉头紧锁,脸上的刀疤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百余人的精锐高手,刚刚开战就损失大半,这就是你们暗夜教精锐高手的本事?”
暗夜使者藏在斗篷下的手攥得发白,他能感受到周围北狄将领投来的讥讽目光,那些眼神如同刀子般刺在他身上。
城墙方向传来的惨叫声隐约可闻,更让他心如刀绞。
“况且,刚才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就算我不出手,他们迟早也会被守军全灭。”慕容达宇抬手指向城墙,那里依稀可见几具被射成刺猬的尸体悬挂在城垛上。
“死在敌人的手上,跟死在我们的手上,又有什么分别?现在死,还能为大军创造机会,杀伤更多的敌人。”慕容达宇眼神凶狠如狼:“战争就是要死人,区别只在于死得值不值!”
此时的他,展现出了北狄将领的獠牙。
所有生命,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在慕容达宇的眼里,都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棋子罢了。
“可他们不一样……”暗夜教使者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慕容达宇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在进攻雪渊关的过程中,我们北狄的将士牺牲了多少?”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他们死得,你们暗夜教的人死不得?难道还是说,你们暗夜教的人命,比我们北狄勇士的更金贵?”
使者明知道这是慕容达宇在诡辩,可他根本就无力反驳。他的喉咙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周围的北狄铁骑,全都在看着他。那些眼神中有嘲讽,有轻蔑,更多的是赤裸裸的敌意。
他哪里敢说,我们暗夜教高手就是比你们这些普通的大头兵更高贵,更有价值的话?
使者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死死攥着拳头。
“慕容达宇,你最好能够为自己的话负责。”使者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声。
猛地转身,斗篷扬起一片阴影,如同展开的蝙蝠翅膀
慕容达宇不屑冷哼:“一群只会使阴招,上不得台面的废物东西。”
他缓缓收回目光,脸上的轻蔑之色渐渐褪去,重新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将军;“天亮前我要看到北狄的旗帜插在雪渊关城头。”
远处的雪渊关城墙上,楚世昭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北狄大营的方向。两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在虚空中交锋。夜风呜咽,如同无数亡魂的哭泣。
第276章 又是卖队友
此时,北狄铁骑的先头部队已经靠近了城墙,开始搭云梯蚁附攻城。
沉重的云梯被数十名北狄士兵扛着,在夜色中如同一条条巨蟒向城墙蠕动。
月光下,铁甲反射着冷光,战靴踏地的声音如同闷雷。最前排的士兵举着厚重的盾牌,城墙上的箭矢撞击在上面发出密集的咚咚声。
他们虽然也准备了一些攻城器械,但是无论是威力还是使用的熟练程度,都远远不如雪渊关的守军们。
北狄的投石机操作生疏,石弹落点散乱,有几发甚至差点砸在了自家队伍里,引起一片混乱。
相比之下,雪渊关的守军们配合默契,每个动作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干净利落。
北狄可以用箭雨压制城墙上的守军,却拿城墙后方操控投石机的魏冰等人没有办法。魏冰站在投石机旁,脸上沾满了灰尘,却掩不住眼中的精光。他不断调整着角度,嘴里快速计算着距离和力度,声音沉稳有力:“向左偏转三寸,好就是这样放!”
有提前标定好的锚点,魏冰直接让所有投石机,全部集中攻击一个目标。
十几架投石机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石弹划破夜空,在月光下投下恐怖的阴影。
北狄士兵惊恐地看着天空,有人甚至忘记了躲避,呆呆地站在原地。
只需要一轮一轮,就能够打掉北狄一架投石机。石弹虽然不够精准,但是数量却能够弥补精准度的不足。
几十颗石弹,总有能命中目标的。
木屑和铁片四散飞溅。一个北狄操作手被飞溅的木刺贯穿胸膛,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鲜血顺着木柱缓缓流下。
没用多久,北狄的投石机就已经坏了一大半,只剩下四五架还能勉强工作。这些幸存的投石机操作手战战兢兢,每次发射都像是赌命。
其实,慕容达宇本也没指望,他们的投石机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站在后方的高地上,冷眼看着一台台投石机被摧毁,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身边的副将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这东西只要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能够吸引雪渊关的火力,让北狄铁骑在抵近城墙之前,少遭受一些损失就足够了。
他转头看向城墙,那里已经架起了数十架云梯,如同蚂蚁般的北狄士兵正在向上攀爬。慕容达宇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一名北狄铁骑,刚刚顶着攻击爬上城墙。
他的头盔上插着两支箭,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却掩盖不住眼中的狂热。
他刚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地挥舞着弯刀,想要为后续的同伴开辟立足之地。
突然之间,就看到一个在火把映衬下,如同巨熊一般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足有常人两倍宽,投下的阴影将这名北狄士兵完全笼罩。
火把的光线在他狰狞的面容上跳动,火把不停明暗变换的光线,让此人看起来就仿佛是嗜血的恶魔。
李霸天的眼睛在火光中泛着红光,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奶奶个球的,老子已经瞪了你们这群杂碎半天了,受死吧!”李霸天舔着舌头狞笑道。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震得北狄士兵耳膜生疼。说话间,李霸天故意让斩马刀在城砖上拖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硕大的斩马刀一个横扫。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北狄士兵本能地举起弯刀格挡,却如同螳臂当车。斩马刀轻易斩断弯刀,余势不减地继续前进。
顷刻之间,刚刚爬上来的北狄铁骑,被李霸天砍成两半。刀锋从右腰切入,从左肋穿出,干净利落地将人体一分为二。
内脏和鲜血喷涌而出,在城墙上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扇形。上半身滑落时,那北狄士兵的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一刀,看似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李霸天故意放慢一点动作,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是如何斩杀敌军的。
李霸天严格按照楚世昭所说,动手的时候特意用了一股巧劲。他手腕轻轻一抖,斩马刀在命中目标的瞬间产生高速震动。
这倒霉的北狄铁骑,整个身体都仿佛爆炸一样,碎裂的四散开来。血肉如同烟花般绽放,碎骨和内脏飞溅到数丈之外。
一块碎肉甚至砸在了正在攀爬的北狄士兵脸上,他匆忙的抹了一把,甚至不顾的多看一把,就继续向城墙上攀爬。
鲜血跟碎肉,顺着斩马刀甩动的方向,直接被甩的满城墙都是。李霸天故意转了个圈,让血雨均匀地洒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