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子称我为陛下! 第299节

  那、些北狄士兵正在搬运攻城器械,云梯和冲车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一阵北风吹来,带着草原特有的腥膻味,还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很显然,他们只是在调整战术积极地积蓄力量,并不是真正地放弃了攻城。

  楚世昭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城墙砖石上划动,良久之后,他转头对身旁的传令兵低声道:“让弓箭手每人多备两壶箭,滚木礌石也要加紧准备。”

  一天时间悄然过去,最后一抹余晖消散,整个天地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楚世昭有想过,要不要跟昨天晚上一样,带领冰狼骑出城,给北狄铁骑制造点麻烦。

  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现在他所面对的,可是真正的北狄主力,整整十万铁骑。

  与之前的敌人,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概念。这些可怕的家伙,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将村庄彻底摧毁。

  太过自大,只会让自己跟冰狼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远处一支火把亮起。那点光亮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刺目,像一只突然睁开的恶魔之眼。

  随后是第二支第三支,没多一会的功夫,火把的光亮就已经蔓延到了大地的尽头。那些跳动的火光连成一片,宛如一条条火龙在黑暗中游动。

  楚世昭抬头望天,今夜的星空格外璀璨,银河如练横贯天际。但此刻,北狄营地之中的火把比星辰更加密集,更让人心惊。

  他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充满肺部。

  楚世昭皱着眉头对赵文光霍青凰吩咐:“敌人今天晚上肯定会发动进攻,小心戒备,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夜风中格外清晰。赵文光闻言立即挺直了腰背,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末将一定不会让北狄人的阴谋得逞。”

  “冰狼骑已经休息好了吧,今天晚上也要多多仰仗他们了。”楚世昭转头望向城墙阴影处,那里静静伫立着数十名身着银甲的冰狼骑战士。

  他们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显示他们是活人。

  霍青凰郑重点头道:“每一位冰狼骑,都会彻底贯彻少主的旨意。”她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身后的冰狼骑战士微微颔首,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

  为了保证冰狼骑的战斗力,楚世昭在发现北狄铁骑没有进攻意向的时候,就安排他们下去轮换休息。

  现在他们养精蓄锐一整天,足可以应付任何情况。楚世昭的目光扫过城墙每个角落,冰狼骑的战士们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完美地融入了阴影之中。

  他们的呼吸轻不可闻,只有偶尔反射月光的兵器显示着他们的存在。

  因为冰狼骑的存在,楚世昭没有在城墙上布置太多火把。稀疏的火光在风中摇曳,将守城士兵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北狄通过岗哨分析城墙上的兵力部署。

  防备敌人,完全依靠冰狼骑。楚世昭看着一名冰

  这些精锐的夜视能力远超常人,能在最微弱的光线下发现敌人的踪迹。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就算有敌人偷袭,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弄清楚城墙上的状况。

  为雪渊关的将士们,争取到从容反应的时间。他听见身后传来弓弦轻颤的声音,那是弓箭手正在调试弓弦。

  北狄铁骑比楚世昭想象之中的更有耐心。

  远处的火把依然在跳动,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从天黑开始,一直到三更天,北狄大营的方向,都无比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马嘶声打破寂静,随后又归于沉寂。

  月亮被云层遮住,除了黑暗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正因为如此,值守的雪渊关将士,也不免放松了警惕。几个士兵靠在城垛上打盹,手中的长矛微微倾斜。更有人解开了铠甲系带,让疲惫的身体得到片刻放松。

  西边城墙的角落处,一个雪渊关的将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连续两日的激战让他浑身肌肉都在隐隐作痛。

  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才换岗,他的眼睛却已经快睁不开了。

  血战两次不说,还经历了暗夜教内鬼的事件。

  精神上的疲惫,是无法避免的。他靠在冰冷的城砖上,感受着寒意透过铠甲传来。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他旁边的同伴小声提醒:“精神点,小心不要被敌人钻了空子。”同伴的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倦意,但还是强撑着挺直了腰背。

  “都这个时间了,我看他们也不一定会来吧。”说着停顿了一下,悄悄往站得笔直的冰狼骑方向看了一眼。

  那名冰狼骑战士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只有银甲在泛着冷光。

  “不是有他们在呢么,北狄人的动作,肯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低。眼皮再次变得沉重,意识开始模糊。夜风拂过脸庞,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驱散浓浓的睡意。

  三支箭矢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之中出现,箭羽被特殊处理过,划破夜空时连一丝风声都没带起。

  哪怕是安静的夜晚,这箭矢飞行起来,也完全没有半点声息。

  城墙上的火把微微晃动,投下的阴影恰好掩盖了箭矢的轨迹。一名冰狼骑士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细微的震颤。

  扑哧,扑哧。

  箭矢入肉的声音先后响起,沉闷得像是钝刀刺进皮革。

  刚才还在说话的两名雪渊关僵尸,脖颈直接被贯穿,箭头从后背透出时带出一蓬血花。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说开口,眼中的神采就迅速黯淡下去。

  但是,射向冰狼骑的那支箭矢,却被他给挡了下来。

  那名战士在千钧一发之际抬起臂甲,精钢打造的护腕与箭镞相撞,迸出一串火星。

  “敌袭!”冰狼骑的怒吼响彻整个城墙,这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原本安静的雪渊关,顿时就喧闹了起来。

  沉睡的士兵纷纷苏醒迎敌,铠甲碰撞声此起彼伏。

  “这些该死的家伙,真是麻烦。”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中的弓弦因为握得太紧而微微颤抖。

  “直接抢攻!”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黑影立即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

  霎时之间,数百个人影从各处的黑暗中钻了出来,飞速冲向雪渊关。

  他们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穿梭,黑色的夜行衣与夜色完美融合。只有偶尔闪过的兵刃寒光,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高大的城墙,完全无法挡住他们的脚步。这些身影如同猿猴般敏捷,手指抠进城墙砖石的缝隙中,身形矫健地向上攀爬。

  只是几个起落之间,这些人之中的大部分,就已经爬上了城墙。

  最先登顶的黑衣人一个鹞子翻身跃上城垛,手中钢刀泛着冷光。

  他的眼神阴鸷如鹰,扫视着匆忙列阵的守军。

第27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面对来袭的敌人,雪渊关的将士们,想要如同白天一样,将他们赶下城墙。

  长枪组成钢铁丛林在火光中闪烁着寒芒,枪尖微微颤抖着指向敌人,金属枪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沉重的脚步声在城砖上回荡。

  与北狄两天的血战,这些将士们早已经熟悉了战场。

  他们的铠甲上还留着白天的刀痕,有些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但此刻没人退缩,每个人都绷紧肌肉,保持着最标准的战斗姿态。

  完美的阵型,如同密不透风的屏障。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的战法失灵了。

  黑衣人们的身形如同游鱼般灵活,在枪阵中穿梭自如。

  他们发出轻蔑的冷笑,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枪阵中穿梭。

  脚步轻盈得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次移动都带起轻微的破空声,如同群魔乱舞。

  来偷袭的人并不是军中的士兵,而是个体实力强悍的武林高手。

  他们的招式诡异多变,身形飘忽不定。一个黑衣人的身形在空中连续变换三个方位,从容躲闪,轻易地躲避刺来的长枪。

  有的黑衣人甚至踩着枪杆腾空而起,轻易越过数杆长枪的攻击,月光照在他狰狞的面具上,投射出诡异的阴影。

  他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头,落地时已经切入枪阵中央,短刀划出致命的弧线。

  没有了距离的优势,长枪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士兵们被迫挤在一起,枪杆互相碰撞发出杂乱的响声。

  士兵们被迫后退,阵型开始松动。

  有人试图拔出腰刀近战,却被对方轻易打倒在地,惨叫声在城墙上此起彼伏。

  偷袭者们,肆意屠杀着雪渊关将士们的生命。

  锋利的刀刃切开铠甲,带出一蓬蓬温热的鲜血。

  他们的刀剑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个鲜活的生命。

  眼见城墙士兵的阵形即将被破坏,冰狼骑杀到,挡住了这些武林高手。

  冰狼骑战士们如同机器一般切入战场,战刀挥舞之间,仿佛能看到无尽的腥风血雨。

  只是,哪怕精锐冰狼骑,也只是擅长战场厮杀,拿这些偷袭者没有什么太好办法。

  他们的招式大开大合,更适合千军万马中的厮杀,而非这种江湖式的缠斗。

  最初的慌乱过后,黑衣人们很快适应了冰狼骑的战法,开始利用轻功周旋。

  他们如同灵猫般在城墙上腾挪跳跃,脚尖轻点垛口就能改变方向。

  有人甚至故意引诱冰狼骑追击,想要把他们带入自己擅长的近身搏杀之中。

  只可惜,这些人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

  冰狼骑战士们对挑衅视若无睹,只要偷袭者不主动攻击,他们也不会紧追不舍。

  而是转为防守,以便雪渊关的将士们,可以重整旗鼓,组织列阵。

  楚世昭给冰狼骑的任务,是配合雪渊关的将士们防守城墙,并不是杀敌。

  眼见好不容易制造的慌乱,有了要平息下去的趋势。

  黑衣人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他打了个尖锐的呼哨,声音刺破夜空。

  其余黑衣人闻声立即改变战术,不再与冰狼骑纠缠,转而向重新集结的守军扑去。

  他们纷纷使出自己压箱底的手段。

  有人从怀中掏出淬毒的暗器,有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更有人突然身形暴涨,肌肉将夜行衣撑得咯咯作响。

  各种奇门武功在城墙上绽放,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一个头戴青色魔鬼面具的家伙,双手浮现出两团绿光。那光芒幽暗诡异,照在他狰狞的面具上,将城砖都染成了病态的绿色。

  他的手指诡异地扭曲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

  随即四五个刚刚被杀死的雪渊关将士,动作僵硬诡异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生锈的机关被强行启动。

  其中有一个人脖子被砍断了一大半,脑袋只靠着一截皮肤跟脖子连接,摇摇晃晃的垂在胸口。

  他的眼睛浑浊无神,却诡异地盯着曾经的战友,张开的嘴里滴落黑红色的黏液。断裂的喉管随着动作一鼓一缩,发出“嗬嗬”的怪响。

  “我的天啊,闹鬼了。”一个年轻士兵惊恐地后退,手中的长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嘴唇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身旁的老兵一把拽住他的领子,防止他跌下城墙。

  “不不不……不要怕,这应该是幻觉。”说这话的伍长自己也不确定,紧张得汗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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