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飞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想法。
“一百斤一文钱？方小子你在说什么？我大明什么时候富裕到用钱去收这玩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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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方云飞居然说要用钱来收粪，朱元璋下巴都快惊掉了！你小子居然让咱用钱买这玩意儿？是你傻还是我傻？
不只是朱元璋，就连其他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玩意儿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城内的中产之家甚至要雇人来清理这些东西。结果到了方先生/方恩公这里倒好，他还要花钱买？这.这是脑袋坏掉了吗？
看着众人一脸错愕的样子，方云飞展颜一笑，对朱元璋说道：“陛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吗？”
“知道啊，大粪是黄金汁嘛！”朱元璋随口说道。“那陛下咱们是不是还商量过收集粪肥的事情吗？”“自然知道，可不是没商量出什么结果吗？”“陛下，这方法不就来了吗？“原来如此啊！”
朱元璋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前一段时间自己来这里看玉米、土豆和红薯的时候，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可是自始至终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方小子当时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有办法解决。结果你给咱老朱支的招就是花钱买啊？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丁
0161朱元璋：这厕所，简直是上头！“方先生，不是小王多嘴。你这个方法也太浪费了！我大明现在才建立了十五年，方方面面用钱的地方很多。你要是这么做，大明一年要耗费多少钱粮啊！”
“是啊！像这种事，没有收他们钱就是好的，居然还要给他们钱，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恩公还望三思啊！”
朱元璋还没有开口，这些人里最精于算计的晋王朱棡就前先一步开口抱怨道。
有了晋王打头，其他人也纷纷摇头反对，觉得方云飞这么做简直就是浪费钱财。
“原来还是钱的问题啊。那陛下我给你算一笔经济账。”“后世有农业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一百斤的粪肥发酵之后可以让一亩庄稼提高三到四成“八六零”的粮食。别的不说，就这多出来的三四成庄稼收入，难道还抵不过这一文钱的成本？
“什么？居然有这么多？方小子你可别哄咱。要知道咱以前可是实打实种过庄稼的，就算施了肥，庄稼也不可能增产这么多啊！”
听方云飞说堆肥的效果居然如此之好，朱元璋难以置信地说道。
和其他皇帝相比，朱元璋可是实打实地种过庄稼。虽然已经好久没有下地了，但是这地里头的事儿还真瞒不过洪武大帝。
他也给地主家的庄稼施过肥，能延续耕地的肥力不假，但是顶多增产个半成到一成就差不多了。
哪像方云飞说的那样，居然一下增产三四成？这牛皮未免吹得也太大了吧！
“陛下，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欺骗陛下。不过有个前提就是必须使用我教授的堆肥法来发酵，才能让肥力达到最大。
方云飞信心满满地说道。
自大秦灭亡之后，华夏的科技就进入了经验主义为主的时代。
凡事都没有详细的数据记载，也没有标准化的手段。
一切全靠口口相传的经验。
所以大家虽然知道施肥可以增产，但是因为每个人的经验不一样，所以增产也不一样。
另外，在洪武年间的堆肥技术还没有成熟，造成了肥力的浪费。
这也是施肥效果不如后世显著的原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不错啊！
听方云飞说得这么郑重其事，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
如果庄稼的增产真像方云飞说得那么高，别说一百斤一文了，就是一百斤十文那也合算啊！
看到朱元璋这条大鱼上钩，方云飞继续向他阐述这样做的好处：
“其实在各地修建厕所，由官府统一收购的好处还不止粮食增产这一个好处。”
“修建厕所，可以避免血吸虫病人将虫卵倒入河边。而官府收购粪肥，那些饲养牛羊骡马的庄户人家肯定也不舍得浪费自家牲口的粪便，肯定会收拢之后等官府收购。”
“而堆肥产生的高温，足以杀死这些人畜粪肥里的虫卵。这样至少在大多数人类活动的区域降低了血吸虫感染的风险
“原本十个人感染的地方，说不定只会有一两个人感染。这多出来的健康人，难道不是修建厕所带来的好处吗？
听到这里，朱元璋真是心动了。在大明，最宝贵的就是人！
人口的多少才是一个王朝兴盛与否的基础所在。但是除了数量，健康也是衡量人口的重要标准。
一个病恹恹的血吸虫患者，有什么资格和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比？
“另外统一修建和统一回收，还可以避免蚊虫滋生。这也可以进一步减少其他以蚊虫为媒介的传染病。比如瘴气。”“什么？瘴气是蚊子传染的？”沐英吃惊地问道。
“没错！钉螺是血吸虫的唯一中间宿主，蚊子则是疟原虫的唯一中间宿主。没有了钉螺和蚊子，血吸虫和疟原虫别说传染人了。就连能不能存活都是未知数。
方云飞一脸笃定地说道。
“修！这厕所必须修！另外命内阁通知各地官府，所有粪肥由官府统一收购，价格就顶在十文一百斤。敢私下乱倒者杖责二十！”
听到修建公厕不仅可以使粮食增产，还可以防止血吸虫和疟疾，朱元璋顿时上头了
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大江南北修遍公厕。
太子朱标在旁边迟疑了一下说道：“父皇，以户部的财力，恐怕很难做到。哪怕按照恩公的价格，也难以为继。
大明现在北面面临北元余孽的骚扰，西南还要进攻云南沿海一带还有倭寇和张士诚余孽不是侵扰。
另外还要修建可以远洋的大船，往人烟稀少的燕云一带移民百姓。
简直就是处处都要用钱。
别说十文一百斤了，就是方云飞所说的一文一百斤也付不起啊！
如果真的那么干，到时候文武百官没有俸禄，国库里空得跑老鼠。
万一在遇到个天灾人祸，朝廷拿什么接济灾民？
不是朱标不想干，实在是力不从心。“这…
“方小子，你有什么好方法？”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向方云飞问道。
“陛下，我觉得首先价格不能太高，否则朝廷负担不起。但是各地官府有条件的可以给钱，没条件的可以通过少受赋税或者减免一定数量徭役的方式来替换。
“另外我觉得，如果一下铺开的话，那也是一个大工程。不如先在应天府周边一些州县来试行。
“如果在应天府可行，再逐步推广。也不用太多，每个州府选1.2几个县作为试点就行。”
“如果效果好的话，那么不用官府推广，百姓自然会纷纷效仿。到时候官府要做的恐怕就是维持秩序了。”方云飞信心十足地说道。
“方小子，为什么不在应天府全境铺开，还要挑三拣四的。朝廷虽然不富裕，但是负担一个应天府还是绰绰有余的。
朱元璋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办法，幸福有时候是比较出来的。”
“你要是把馒头塞到别人手里，那个人不一定感激你。”“但是你要是让好几个人抢一个馒头，那些人不但觉得馒头香，还会一致感激你。”
“我这么做，也是实属无奈啊！”
0162我，朱棣！今天就强硬到底了！“方小子所言不错！”
出乎意料，对于方云飞只给部分地区修建公厕，但是另
一部分不修的做法，朱元璋居然点头表示同意。
一方面，刚才太子的话让洪武大帝意识到，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干什么也要量力而行。
另一方面，移风易俗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即便放到后世也很难更改，更何况是遍地文盲的大明。如果官府真的把厕所修到每个村口，强制百姓改变自己的卫生习惯。
百姓绝对会产生逆反心理，说不定还会背着你在暗地里偷偷地干。
但是有的地方修，有的地方不修。
日子一长，那些不修地方的百姓自然就察觉到修建公厕改变卫生习惯的好处了。
再加上百斤一文的补贴，那些地方的百姓说不定会抢着让官府修建公厕。
这样既缓解了财政方面的压力，对于各地官府后续工作也方便展开。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恩公大才，略一出手就让孤自愧不如啊！”“那是自然，方先生什么时候说话失22误过？为“没错！俺老蓝一向就看方小子不一般，果然如此！”
其他人也纷纷醒悟，在一旁鼓掌叫好。
“好了！奉承的话就不要说了。咱们还是说点实际的。这个修建厕所搜集粪肥的事情，你们谁来负责？”
洪武大帝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话，向他们询问谁愿意主动请缨来牵头这个事情。
可是和刚才消灭钉螺时毛遂自荐，踊跃报名相反，所有人都没有吭声。
见朱元璋目光扫过，众人更是急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开什么玩笑？
消灭水蛊那可是名垂青史，万世流芳的好事！可是上位/陛下/父皇你让我去修厕所收大粪？
这倒是也能名垂青史，不过不是万世流芳，而是正儿八经地遗臭万年啊！
都不用等到后世，恐怕立马就有同僚兄弟拿自己开涮。自己名声臭了不说，还要给子孙添堵。这事儿可千万不能沾啊！
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和儿子们装聋作哑的样子，朱元璋顿时在心里一阵冷笑。
好啊！
都是为国为民的事情，结果一个抢着干，一个推着不干。说来说去，哪是为了百姓，还不是为了自己？既然这样，那咱老朱也不用给你们留面子了！咱挨个点名，看看你们怎么推脱。
“老四啊！刚才你不是说这大明是咱老朱家的天下，这些脏活累活你要抢着干吗？要不这个事儿，咱就交给你吧。朱元璋向刚才叫唤得最厉害的朱棣问道。听到老爹要自己去挑大粪，朱棣顿时不干了。
人家都是坑爹，怎么到了父皇你这里就成了坑儿子了？我朱棣的名声臭了，对父皇你有什么好处？
老爹你就算不为我这个儿子考虑，难道就不为你两个孙子考虑吗？
不行！
今天就算被父皇骂死打死用脚踹死，我朱棣也不能答应老爹这个事情！
我朱棣，今天就强硬到底了！
为
“怎么？老四你不愿意？
见朱棣没有吭声，洪武大帝再一次出言问道。
“父皇，不是儿臣不愿意。实在是儿臣的封地在北平，肩负着防御北元余孽的重任。这次回京师也不过是临时居住，过段时间还要回北平。”
“况且儿臣年纪轻轻，在众人中没有什么威望，就是冒然让我挑头，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儿臣不孝，恐怕难以替父皇分忧了！”
听到自己老爹的声音，刚才还无比坚定的朱棣顿时怂了,硬着头皮推脱道。
“哦？这么快就开始推三阻四了？你不干也行，说个解决的方法。你觉得谁适合干这个事情。
朱元璋神色轻松地说道。
听到这个话，朱棣顿时觉得两眼一黑。完了！
父皇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得罪人吗？
这要是不找个替罪羊出来，恐怕这个活儿就真赖在自己身上了。
可要是不得罪人，那自己的名声就臭了啊！两害相权取其轻。
和得罪人相比，还是自己的名声更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