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97节

  当这种圣贤描绘的场景出现在袁术的治下,哪怕只是雒阳周边,他明白,史书上光熹朝的能臣干吏中,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他的住处,则成了来往雒阳的名士几乎是必来的拜访点。

  袁术乐在其中,甚至为了证明突出他在其中的功劳,他不遗余力地整顿吏治,周边数县也隐隐有了雒阳的景象。

  要知道,并非所有名士都积蓄田亩奴仆,其中不乏崇尚简朴身体力行的。

  袁术正在追求成为青史留名的贤臣呢,岂愿意徒生波澜。

  “公路骗老夫没关系,莫要连自己都骗了!”

  袁隗实在是不想继续包容了,孩子大了,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雒阳的治理,你当真不知?那是你的功劳吗?”

  “此前本初不听老夫的劝告,现在如何了?”

  原本袁术很是气愤,河南大治,有关羽和太学生的九分功劳。

  难道没有他袁术的九十一分功劳吗?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日日心系百姓,难道是假的吗?

  袁术正要反驳,忽然听到袁隗提起袁绍,差点没绷住。

  袁绍那小婢之子,如何能和他相提并论?

  看吧,如今原形毕露了。

  袁绍走得越久,袁术越是高兴。

  袁隗见到袁术有些压不住的嘴角,更是愤怒,指着袁术斥责道:“老夫这个做叔父的,今日就替汝父好好教教伱!”

  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短尺,就要进行爱的教育。

  原本在一旁的袁基看

    不下去了,连忙拉住袁隗为袁术求情:“叔父,公路也是为了实现他心中的抱负……”

  一边示意袁术赶紧跑。

  袁术本就不是等着挨打之人,见状赶紧拱手向袁隗请辞:“术告退,改日再来听叔父的教诲!”

  说罢,又朝袁基拱了一下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袁隗见他的儿子袁胤还准备替袁术说两句好话,又作势举起了手中的短尺,骂道:“竖子,你也有公路的抱负吗?滚!你也给老夫快滚!”

  袁胤在袁隗的呵斥之下紧随袁术之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出府前碰见司徒府的小吏向他示好,袁胤也没给好脸色,终于在袁术上马车之前追上了袁术。

  上了马车后,袁胤孩子都不小了,却还是拉着袁术的手大哭不已。

  袁术本还在生袁隗的气,见状不用袁胤说他就猜出了原因,只好顺了几口气,才安慰起了袁胤。

  “承续,叔父既然不信我等能做下一番事业,你我就该做出一番成就,去告诉叔父,他看错我兄弟二人了!”

  “莫要哭了!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你再替我巡视一下河南诸县!”

  原本不愿意再做此等劳心劳力之事的袁胤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动力,三两下擦干了眼泪,拉着袁术的手,保证道:“阿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阿兄失望的!”

  心中则在幻想着他日功成名就,袁隗向他承认错误的场景。

  ……

  另一边,在两人走后,袁隗已不复最初的愤怒。

  袁基安慰道:“希望公路和承续能够明白叔父的苦心。”

  袁隗望向袁基,感慨道:“我袁氏后继有人啊!”

  他的确是顺势为之。

  与天子对着干,哪怕只是个年幼的天子,也是个风险十足的决定。

  因为天子是有资格掀桌子的。

  宪帝十二岁登基,不到一年就能掀起党锢之祸。

  以今上的能力,袁隗毫不怀疑,如果天子不计后果地针对袁氏,袁氏哪怕有四世三公的名望和遍布各地的门生故吏,也绝不能抵挡。

  但看着天子改革的趋势,袁隗如何看不出来,现在是豪强,是小吏,他日终会轮到豪族。

  毕竟,袁氏在汝南有多少田亩奴婢,他同样心知肚明。

  好在,天下豪族何止袁氏!

  坏在,汝南袁氏,过于显眼了,一旦事有不殆,必将首当其冲。

  甚至阻止了天子之后,袁氏也有可能会受到嫉恨,那时候,天下豪族可就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毕竟,作为各自地域代表的豪族之间,从来不像表面上那般和谐。

  袁隗需要为袁氏留下后路。

  而使得治下百姓安康的袁术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人选。

  “汝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袁隗问道。

  袁基答道:“叔父驱赶承续的时候。”

  袁隗苦笑一声,叹息道:“终归是老了,心软了……”

  袁基安慰道:“承续向来与公路交好,不会引人怀疑。”

  袁隗听罢拍了拍袁基的肩膀:“苦了你了!”

  袁基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叔父,陛下整顿吏治之举,继续下去,只会惹得天下不安,徒增叛乱,当罢此事,以安天下!”

  三月末,雒阳雍门外屋无故自坏。

  

第175章 袁隗的朝会上书

  京都房屋自坏,是为不详。

  在屋自坏之后的朝会中,原本处在忙碌之中,还正在参与重修汉律的袁隗忽然就此次上天预警在朝会中上书。

  慷慨陈词。

  “臣闻王者父天母地,宝有山川。王道得则阴阳和穆,政化乖则崩震为灾。”

  上天有预警,一定是朝廷有地方没有做好,出了问题,导致王道不得,所有人都要反思。

  “臣伏闻为政以宽,疾恶严暴。而今之政,朝廷以天使多杀伐而致声名者,然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长吏闻此,必多行杀伐之举以求迁赏。由是得进者,唯才与力,不复古焉?昔窦宪之政为前车之鉴,古之进者,有德有命,岂可弃乎!”

  对待恶行要嫉恶如仇,这是没问题的,但是不能一味地行杀伐之事,否则长吏们都会行严政苛政以求上进,宽厚之人得不到晋升,窦宪当政时就是这样。

  “陛下龙兴即位,天下百姓喁喁以待,属望风政。积敝之后,易致中兴,诚当考虑为善之道。”

  “夫太皇天后及太后之家,分属外戚,以爵位尊显,尚可为也。然常为大将军、骠骑将军,专总权柄,其功绩足否?于国何益?又有骠骑将军重肆意安插子侄,此盖分陛下之权柄也!宜使权去外戚。”

  袁隗骂完了外戚,接下来的宦官当然也逃不掉。

  “中常侍在日月之侧,声势振天下,子弟禄仕,曾无限极。今虽外托谦默,不干州郡,而谄伪之徒,望风进举……”

  十常侍随侍皇帝身旁,看似被限制在了宫中,不能像以前一样派出子弟门客去州郡作恶,但依然会有一些小人举荐宦官子弟为官,用以走捷径。

  只要十常侍还在,皇帝就不可能百分百不受十常侍的影响,这种事就无法避免。

  袁隗骂完了十常侍,和提出罢免两个开府将军一样,顺势提出削减十常侍和小黄门的数量,只保留足以在禁中侍奉的数目,剩下的当由黄门侍郎等取而代之。

  袁隗早就做好了准备,骂完一通后,继续拜道:“臣之所以敢陈愚瞽,冒昧使向陛下谏言,傥或是皇天欲令微臣将这些告诉陛下,让陛下觉悟。陛下宜熟察臣言,怜赦臣死。”

  “臣恬为司徒,今天降灾异,难辞其咎。臣愿请辞以谢罪。”

  说罢,袁隗再拜,一副任由天子裁断的模样。

  平心而论,袁隗所言,并非全无道理。甚至可以说非常符合公卿士大夫的政治愿景。

  以此时的儒家思想和政治传统,单论奏书的内容也挑不出毛病。

  且他没有请求诛杀宦官。

  包括罢免两位开府将军,削减中常侍小黄门,都是为了避免这两者来分本应属于皇帝的权柄。

  都是政治正确。

  Buff加身,袁隗甫一动手,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天子不在乎自己的贤名。

    但袁隗纵观天子过去的所作所为,与有时会肆意妄为的宪帝不同,今之天子行事向来知道克制。

  袁隗曾听说今上当初回宫时宪帝曾评价今上“不类己”。

  他承认,宪帝评价得对,这一点上,天子的确不类父。

  在袁隗上书之后,九卿之中,卫尉杨彪、光禄勋刘弘、太仆黄琬、少府阴脩纷纷发言,表达对袁隗上书内容的认同。

  养病归来的羊续在纠结之后,终究没有发声。

  董卓望向袁隗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袁滂向来不掺和这些,刘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在九卿之下,附和的朝臣们更是众多,骤然发力,一时言辞不绝。

  整个过程中,刘辩面无表情,看着前赴后继表达主张的群臣。

  他坐在上面,将群臣一览无遗。

  支持的,犹豫的,静默的……

  太傅卢植脸上带着几分愤怒,太尉马日磾皱着眉头,司空樊陵有些慌张。

  三独坐中尚书令空缺,御史中丞韩馥出席。

  有监察百官之责的司隶校尉张温看似面无表情,实则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

  刘辩由近向远望去,河南尹袁术倒是安然就坐,瞧着正在神游天外。

  董重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朝堂之中还算是暖和,可他仍身上发冷。

  他为骠骑将军,难道就不心虚害怕吗?

  何苗好歹还有一份封侯的战功,但他董重是真的啥也没有。

  顶着旁人背地里的议论这么久,他容易吗?

  他不就是前段时间将族弟董承从并州调来雒阳了吗!

  原本他还想给董承安排个校尉当当,毕竟董承的长女年龄合适被送进了宫,但受到了层层阻力,最后只让董承得了个军假司马。还想怎样?

  当骠骑将军前没有权柄,当了之后依旧没有权柄,那当初董太后不是不是白替他求了吗?

  董重有心开骂,好歹他位比三公。

  可望着齐刷刷支持袁隗的朝臣,董重怂了。

  他看向何苗,示意何苗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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