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41节

第79章 医者

  昔日,赵昱为莒县长,恰逢黄巾之乱,郡县发兵平叛。

  事后,徐州刺史巴祇表赵昱功为第一,当受迁赏,但赵昱性格高洁廉正,看不上巴袛,深以为耻,辞官还家。

  历史上,他后来被陶谦强征为广陵太守,被笮融所杀。

  调查巴袛是否有克扣救灾粮食的罪过对于马日磾来说是个意外。

  作为持节三公,他的首要工作还是要保证百姓的迁徙的顺利。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虽然刘辩很早就在救灾的诏书中言明将水煮沸后饮用可以减少疫病,但早期大水未消,能找出煮饭的木柴就已经很不易了。

  也就是如今大水退去,被毁坏的树木经过多日暴晒,可充作柴火,才有了喝开水的条件。

  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根本不愿意浪费柴火煮沸水,只按照过往的经验行事。

  马日磾来到彭城,第一时间要找的就是良医,这是临行前太子对他特意强调的事,荆南路远,气候与徐州稍有不同,需谨防水土不服。

  过去,他曾听卢植提起,太子每有言,几无不中。

  他对此很是重视。

  昔日明帝十二岁时,能一眼识破地方上“度田”时的猫腻,知道什么叫“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

  今之太子年十三,智计不下前人。

  马日磾与卢植等人几乎毫不犹豫地将对国家的希望寄托在太子之上。

  马日磾是马融之族孙,扶风人,诗书传家,很有自我修养。不会因为时人以医术为方技,而以医者为贱业。

  他来到受灾最严重的彭城国,便听闻此地有一名医带着弟子药童四处给人治病,便在本地官吏的引导下,寻了过去。

  若其有真材实料,当能为他所用,有益于百姓。

  路上,他向彭城国相薛礼问起此名医的来历,薛礼答曰:“华佗乃沛国谯县人。”

  又谈起前些日子的一桩事——

  有两个小吏俱头痛身热,所苦正同,但华佗开出了完全不同的药方。

  有人问起,华佗便回答说,二人看似病症相同,实则一人外实,一人内实,故治之宜殊。

  这两个小吏分别服药,第二日病便好了。

  马日磾听罢,感叹道:“这正是我要找的人啊!”

  待其见了华佗,稍加考教,便有意将华佗征辟为属官,负责迁徙百姓时的疾病预防和治理。

  华佗拒绝了征辟,却表示愿意一路随行。

  马日磾乃命左右以士待之。

  后又至东海郡,查徐州刺史巴袛。

  巴袛虽有克扣之举,但其却并未私吞克扣下的粮食,面对调查,振振有词:“吾所为者,皆出自公心,原本可活万人之粮,如今又能多活一二千人。且彼辈黔首,食不饱,则无力作乱,行盗贼之事。”

  朝廷的赈灾粮本就是不是奔着让人吃饱的,巴袛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减了一些。

  虽饿也不死人,却

    也直接达到了让人吃完饭,啥也干不了,只能原地躺着等第二天到来的地步。

  马日磾也不能说巴袛就是错的。

  这次水灾因为朝廷处置及时,除了刚开始时因为道路不通,朝廷的力量无法深入,后来随着周边各州郡运达的粮食,灾情后续并未造成多大破坏。

  整个过程在宏观上极为顺利。但在实际执行中,因为地方郡国的权力越来越大,朝廷的掌控力下降,贪腐行为屡禁不止,各地亦不乏结众为盗贼者。

  这也是以名义上主管全国军事的太尉持节的一大原因。

  但显然巴袛所为不利于恢复生产,也不利于迁徙百姓。如今能种的大豆小豆虽产量不高,但好歹是粮食啊。

  马日磾最终决定将这件事上报。

  因赵昱能直言,拜为属官。

  又号召周边郡国有能治疫病者,不吝拜官。

  一时间从者甚众,奈何有真才实学者终归是少数。

  而在之后的时间里,担任长沙郡汉昌县令的张机也听到了这则消息。

  张机字仲景,自小研习医术,后因家世被举孝廉,踏入仕途。

  曾经夸赞荀彧“王佐之才”的何颙曾见张机,评价说:“君用思精而韵不高,将为良医。”

  他认为张机人很聪明,但心思不在做官上,没有做官的威仪。

  考虑到此时巫医不分家,时人尤其是官吏对医者的歧视由来已久。

  何颙的评价其实很难说是一种称赞。

  如东晋殷浩,身居高位后不肯承认自己会医术。后来一个常年跟随他的下属母亲病危,恳请殷浩出手医治,殷浩这才看病写药方,后来病治好了,殷浩还不忘把方子要回来烧掉。

  但张机不以为意,此后对医术的研究愈发深入。

  听到消息后,张机便有了将自身所学汇聚成册,献给太尉用以安置移民的想法。

  ……

  雒阳,王芬陈逸的谋反案逐渐有了结果。

  面对朝廷的搜捕,以及宽恕宗族的承诺,周旌、襄楷先后至地方郡县出首,被押往雒阳。

  唯有许攸,依旧不见踪迹。

  西汉时尚有为国不惜身家的说法,但此时,家族的重要性已经能在明面上与国家相提并论了。

  历史上曹丕曾向群臣问过一个问题——“君父各有笃疾,有药一丸,可救一人,当救君邪,父邪?”

  由此可见跳河救谁的问题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当时大臣们众说纷纭,有说该救君主的,有说该救父亲的。

  曹丕询问名士邴原,邴原毫不犹豫地表示救父。曹丕也没拿邴原怎么样。

  对于许攸不肯出首,许多人鄙夷他的作为。

  即便他还活着,但名声已经全没了。

  负责审理谋反案的廷尉羊续,虽然也因为陈蕃的缘故而对陈逸有天生的好感。

  但随着各类人证和主案犯的抵达,羊续不得不承认,此次谋反,确有其事。

  当他将案情上书之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既震惊于王芬、陈逸等人真敢谋反,又震惊于他们凭什么敢谋反。

  而被他们认为可以接任皇位的合肥侯,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乃至于有太学生依旧不信,激进地认为羊续与宦官沆瀣一气,污蔑陈逸。

  这是在道理上站不住脚就开始进行道德攻击了?

  听闻此事,刘辩便建议于闹市公审陈逸等人,将其罪行张榜天下。

  其实他最初还考虑过将审判放到太学里去,但连灵帝都觉得此举过于激进了。

  

第80章 曹氏父子

  曹嵩最近无所事事,被罢免之后,他并未如张温一般能够无缝衔接下一份官职,而是直接失业了。

  待道路畅通,家乡沛国谯县传信来,称受灾不严重,无需担心。他也就不再考虑回乡事宜,积极为自己的起复奔走起来。

  别看有个天灾人祸,三公动辄就要被罢免,但三公可不是专门用来平息灾祸的吉祥物。

  虽说光武之后三公的主动决策权很大程度上被尚书台和皇帝剥夺,但其本身办事的能力并未受到限制。而且因为一公辖三卿,其对“事”的能力进一步加强。

  曹嵩当了一年多的司空,还没多多体会体会三公的美好,便一朝从云端跌落,连个用以接盘的官职都没有。

  心中难免有落差。

  这天,曹嵩鬼鬼祟祟地找到曹操,问道:“阿瞒可曾关注近日京都的坊间议论?”

  曹操正在家中读书,还是从故交蔡邕处借来的藏书,正在细细品读,闻言抬起头:“左右不过是陈逸之事,阿父莫要插手。”

  曹嵩当即吹起了胡子,这儿子说话不像是儿子,倒像是老子。

  立马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当上三公,再来教训为父吧!”

  曹操立刻出言反驳道:“现今家中可筹不出一亿钱来送我当三公了。还好阿父当初买的是司空而不是太尉,否则两三个月就该因为灾祸被罢免了。”

  不怪曹操如此说话,实在是好好说话曹嵩不听啊!

  不等曹嵩生气,曹操又问:“何伯求又找上阿父了?”

  见曹嵩点头,曹操先是细心地将借来的藏书收好,才正色问道:“这次何伯求又想让阿父做什么?”

  何伯求即何颙,其交友广泛,在党锢解除之后被征辟为司空府曹掾,后为司空府长史,寻迁北军中候,掌监北军五营,与曹嵩素有来往。

  曹嵩道:“陛下命廷尉于闹市公审陈逸,此举未免会辱没仲举公。如今太尉不在朝中,丁宫、樊陵之辈不敢违逆陛下,伯求有意联合朝野士人,上书奏请陛下收回成命。

  官吏上书不提。在野者,当以公车上书,吾曾为三公,当可为首,引太学生等上书言事。”

  说到这,曹嵩很是激动,他告诉曹操:“此事若成,吾家必为士人楷模!”

  曹操却全然不像曹嵩这般激动:“能不能当上士人楷模我不知道,但现在阿父便可以收拾行囊,等到公车上书之后,我父子二人便带着元让他们回老家种地去吧!”

  “阿瞒何出此言?你如今正是仕途扶摇直上之际,怎么又要辞官回乡?”

  曹操叹了一口气:“阿父,我且问你,廷尉羊续名声如何?可会诬陷陈逸?”

  “羊续有清名,又曾受党锢,岂会行诬陷之举?”

  “羊续他既在公文中言明陈逸谋反,可见证据确凿,没有质疑的余地。对此,阿父也不会反对吧。”

    曹嵩点头,在羊续的审判结果出来后,其实大部分人都对王芬、陈逸谋反的事实心知肚明。

  “既然廷尉的公文足以昭示天下,那又何必再于闹市公审,多此一举呢?”

  曹嵩立马道:“定是那十常侍蛊惑陛下。”

  “阿父别忘了,此次廷尉审判王芬、陈逸谋反案,未有宦官插手其中。”

  曹嵩听完,立马起身要走,曹操见状,忙问去哪。

  曹嵩只撂下一句——“去找伯求把我的名字划掉,晚了就来不及了!”

  曹操再次叹息,亲生的,没办法。

  又继续读起了书。

  他所敬仰的清流可不包含王芬、陈逸这样的乱臣贼子。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廷尉羊续。

  羊续曾蒙窦武征辟,也素来敬仰陈蕃,对于王芬、陈逸谋反,他起初也是不信的。

  但随着条条证据摆在面前,面对真相,他只能去愤怒地质问陈逸:“仲举公不畏强御,敢于直谏,忠诚卫国,世人皆知。当初为了保护伱免受流放,数家被牵连抄没,而今汝行谋反之事,对得起仲举公吗?对得起这些曾为你舍命之人吗?”

首节 上一节 41/100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