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缺少处理相关事情经验的人,搞不好就会被他这一句话带进了沟里!
但赵煦却拿起笔,将这句话圈起来。
这个事情像极了阿云案。
这个事情,一旦查实这个刘挚,果然是在欺君,那就绝不能轻饶!
“此涉父皇所定六察举劾法也!”
对错先放一边,在外人面前,首先维护本部门的权益才最关键。
太皇太后也笑了一声:“还好太后叫官家来看看,不然老身也差点要被人所欺了!”
要不是官家谨记先帝教诲,就要被那个贼子得逞了!
想到这里,这位太皇太后就暗暗的有些怒意了。
他就笑了起来。
很快,刘挚的上书,就被赵煦圈了七八个地方。
这是在给蔡京挖坑呢!
于是,赵煦拿起最后一本,也就是刘挚弹劾蔡京的那本奏疏。
石得一也出现在了他的内寝帷幕之中。
笑声中,这位太皇太后多少带了些不满了。
李定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只能是选派文臣士大夫,可两宫听政才几个月?哪里有这么多信得过的人可以用?
一个真敢告,一个真敢贪!
赵煦眨了眨眼睛,想起了石得一报告的事情。
虽然,如今已非五代,军头们看上去也都服服帖帖,恭恭敬敬。
因为他早就猜到,或许如此。
更是忍不住在心中道:“好你个刘挚,竟敢欺瞒起老身来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办成铁案!
不过,在这些奏疏往来中,赵煦并没有发现,祠部或者大理寺宣称自己已经得到了惠信僧的口供,掌握了开封府僧录司胥吏贪污的铁证的事情。
“欺君!”赵煦毫不犹豫的道:“而且,还是心怀叵测,窥探两宫!”
赵煦的父皇在熙宁变法后,为了加强皇权,同时也为了监督文武百官,特别在御史台设置了六察司,专门督查文武百官的行为。
况且这个事情,涉及了多个部门。
最后,赵煦将笔一丢,问道:“太母、母后,这个大臣怎么回事?”
但现在被赵煦这么一解读,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同时也将惠信僧的状告和祠部的行为划了个等号。
如此舆论才能服气。
两宫本来看刘挚的奏疏,还觉得言之有理,说的也是冠冕堂皇正义凛然,几乎都信了。
回去后,他就开始午睡,一觉醒来,疲惫尽消。
太皇太后和向太后对视了一眼,她们自然明白赵煦在说什么?
这哪里是欺君?
毕竟,这个事情是不好派内臣去查的。
于是就被赵煦先抓到了他偷换概念的行为。
看着那些被赵煦圈出来的地方。
两宫也听政大半年了,当然知道什么是六察举劾法。
在这整个事情里,没有一个好人!
原告惠信僧,被告开封府僧录司,都是混蛋!
跟那个李定,一模一样!
都是在看着赵家现在孤儿寡母,就以为好欺负了,好骗了。
“既说开封府有错,又言祠部或有不当……”
总之,这个刘挚输得不怨。
上纲上线一点,祠部和大理寺这是独走!
果然!
同时也理顺了监督、审查的程序。
朝野上下,都看的仔细。
尤其是赵煦有心为之甚至故意解读。
一个小事情本来只是大理寺和地方官之间的认知不同。
只能说,看文字这种东西啊,只要有倾向性,那么就算写的人出于一片公心,那也可以被指摘为大逆不道。
譬如秦桧用‘莫须有’三个字杀岳飞于风波亭——装都懒得装!就是想杀你,你能怎么的?
现在,赵煦断章取义,两宫明显也被跟着带偏了。
“查的怎么样了?”赵煦问道。
但这种事情是绝不能给任何人看到任何可趁之机的。
当然,这也要怪这个刘挚,他这次是试探。
这是欺负她们两个妇人,不懂朝廷制度、法度,用文字煽动她们。
不然,下面的人就要离心离德了。
有司各部都不得违背。
这文字上的事情,真的全看人的立场和想法以及需要。
派内臣查这样的事情,外朝会炸锅的。
于是,向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派谁去查呢?”
但最后,却被裹上了新旧党争的意识形态,成为了一个站队的问题。
“后面却又模棱两可,既言吏员受俅,又曰惠信僧或有诬告之处……”
于是,陈桥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加上他本人可能也轻视两宫,没有认真检查自己的文字——别奇怪,在大宋轻视妇孺的人很多。
只有走程序,让都堂宰执集议之后,选派一个大臣带队,重新调查这个事情。
手都敢伸进先帝留给官家的基业里去了。
小皇帝,没有能力治理国家,太后也没有,更没有足够强力的外戚、宗室帮忙镇住上下的异动,约束朝野的窥伺。
“我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这是蛇首两端……”
至于祠部和大理寺,也正是因此,看到了机会,想要从开封府夺权。
总之,这就是一场没有好人,都是混蛋的闹剧。
赵煦忍不住说了句他在现代学到的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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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胸无城府
元丰八年十一月甲辰(十四)。
一大早,汴京城就下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夹着寒风,吹进了御史台的回廊中。
刘挚将油纸伞收起来,然后抖了抖身体。五十五岁的他,看着只有四十几岁的样子。
他留着短短的胡须,头上戴着御史的獬豸冠,身上的绯色公服,被熨烫的整整齐齐,予人一种严肃、傲然的感觉。
刚刚步入御史台的官署正厅,刘挚就和王岩叟迎面相遇,两人拱手行了礼,王岩叟就低声道:“刘公,两宫昨日下诏,命都堂集议,选人去祠部、大理寺复核了……”
刘挚微笑着点点头,这正中他的下怀,于是,问道:“彦霖可知,都堂选了谁?”
“据说是命安处厚(安惇)为首,还委任了秘书监傅钦之(傅尧俞)同复核……”王岩叟说着。
刘挚顿时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演出。
传说和现实重叠。
他的眼睛看着公文,但心思却已经飘去了祠部和大理寺。
刘挚执掌的就是礼部和户部的察劾。
说完这些,傅尧俞还叫来一个他的元随,就地写了公文,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到安惇这边:“安御史,且过目一下,若无异议,便请签押!”
福宁殿中,赵煦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听着石得一的报告。
“然后叫那惠信僧做好准备,本官看完大理寺的文牍,就要提审他!”
如此一来,最多就只能赶走一个蔡京。
就再没有然后了!
因为他强烈反对变法,惹得王安石震怒。
所以,哪怕是安惇这个负责核查的正官,在他面前,也要和晚辈一样。
因为傅尧俞,是四朝元老。
想着这些,刘挚的心情就越发忐忑。
傅尧俞当着王安石的面,直接说了——我要是出任知谏院,一定天天找你的新法麻烦。
“怎么会?”傅尧俞说道:“当年,本官受英庙之命,为侍御史知杂事,本官一日而罢吕诲、吕大防、范纯仁等人……当日事毕,既求出知!”
傅尧俞带来的这几本,都是他从崇文院里抄录的相关条贯、成法。
安惇接过那公文,看了一眼,然后问道:“傅公,今日下午就要去开封府讯问僧录司?”
所以,在其他君子正人们听说韩绛入京为相,纷纷雀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