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299节

  这是大宋体制的痼疾。

  也是一个困扰了百年的难题。

  便是在现代,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解法。

  地方钱太多,独立性就会增加。

  地方钱太少,则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所以,王安石变法在免役法和免行法上,才配套了宽剩钱制度。

  一方面是争取支持,另一方面,则是刺激地方活力,让地方可以做更多事情,而不是人浮于事。

  如今,韩绛请求,从原本应该上缴中枢的免役钱/免行钱的结余中,额外划出两成到五成给地方军州作为经费。

  赵煦自然是支持的。

  原因很简单——赵煦清楚,现在的情况是地方钱太少,做不了太多事情。

  所以,他支持增加地方经费。

  但,等到了将来,地方钱多了,他同样会让人将这些多的钱想办法收归中枢。

  这是他在现代留学的时候学到的。

  央地实力,应该维持平衡,地方太弱不行,地方太强同样不行。

  同时,这也是赵煦上上辈子的教训。

  绍圣绍述的时候,他太年轻,也太喜欢钱。

  所以,虽然将旧党的政策几乎全部废除,却忘记了废除一个最大的弊政——宽剩钱收归中枢!

  是的,在元祐时代,为了尽废新法,司马光等人将本属于地方机动经费的宽剩钱,全部收归中枢封桩库。

  直接导致地方停摆——好多事情,一下子没了钱去做,地方官们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然后……

  几乎所有人做出了一个相同的决定,再苦一苦百姓!

  而这个弊政,到绍圣时代,还是没有改过来。

  如今,赵煦终于有机会,将其改正了——就算割韭菜,也不能把根刨了啊!

  今天查资料,查了大半天~~~~但依然被绕晕了,所以本章对宽剩钱的说法只能说大体正确,细节上肯定有错漏,请多多包涵。

  ps:感谢:电饭煲菜谱的萌主,俺七号以后一起加更~

第250章 章惇发现了曾布的秘密

  在萧瑟的秋风中,章惇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元随们在前方开路。

  章惇的心情,则好比他年轻的时候,被那个美貌的寡妇拐进了那个院子前一样。

  激动、兴奋、忐忑……

  不一而足。

  他仿佛回到那个年少懵懂的年纪,在面临着全新事物的诱惑的时候一般。

  “官家想要的东西,吾大体能猜到一些了……”章惇想着。

  “先帝啊……”章惇回首看向了景灵宫方向:“可真是给臣等留了一个好官家呢!”

  到现在为止,那位少年官家的想法和心思,依旧是一团模糊的光影。

  他很谨慎!

  也鲜少对外坦露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就算坦露了,也是言必称‘朕奉皇考之政,而承祖宗宗庙’。

  总之就是围绕着孝字做文章。

  他手里又捏着不知道多少先帝遗命、教训和嘱托。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但正是因此,才叫人忌惮。

  朝臣们只能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步了李定、张之谏。

  想起这两个人,章惇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李定已经被贬新州,这辈子大约都得在当地老死了。

  而张之谏更惨!

  这位曾经的皇城使,鄜延路的兵马都监,在上个月审结。

  以抗旨不尊、目无天子、狂悖无法的罪名被军法处死。

  其人头还被大理寺送去沿边各路,警示地方守臣——不服从天子诏令的就是这个下场!

  一位只差一步就可以升遥郡的大将,就这样被处死。

  对所有武臣都是当头一棒。

  张之谏的人头,震慑着所有人——抗旨不尊真的会死人!

  但李定、张之谏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李定是想动专一制造军器局——然后就被天子送了个‘欺负孤儿寡母’的罪名。

  熙宁-元丰时代,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栽了。

  而张之谏……难道就真的没有脱罪的法子吗?

  他在狱中可是天天喊冤!

  据说,在大理寺里被拷打之后,依然坚称自己并不知道吕惠卿有天子手诏。

  从他的供述来看,他似乎可能确实真的不知道吕惠卿手里有天子手诏。

  据说,范祖禹曾以此为理由在集英殿上为其求情,但天子却只是回了一句:军法无情,便让其无话可说。

  天子为何非杀张之谏不可?

  真的是为了严肃军法吗?

  或许吧……

  但有没有可能,天子其实是在偏袒吕惠卿?

  会不会是先帝曾和他交代过什么?

  就像是将沈括起复一样……

  先帝既然连沈括的起复都安排好了,又岂能没有对其他人有安排?

  譬如说吕惠卿,也譬如说他章子厚……

  “肯定有的……”章惇喃喃自语着:“一定有的……”

  先帝连沈存中的安排都交代好了。

  怎么可能没有对他们这样的宰执大臣,亲信心腹的安排?

  想到这里,章惇便踌躇满志。

  然后,他就耷拉下了脑袋。

  因为他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假如他猜测为真。

  先帝确曾交代、叮嘱过天子,相关宰执的安排。

  那这就意味着,天子亲政之日,就是吕惠卿回京拜相之时!

  搞不好,还是吕惠卿当右相。

  当年,吕惠卿不过是做了个参知政事,就已经架空了宰相,把朝堂变成他的一言堂。

  他若是回朝为相……哪里还有别人说话的地方?

  想到这里,章惇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吕惠卿……

  无论新党大臣还是旧党大臣,都早已经将之视为了大敌。

  不仅仅他能力强,脾气硬,性格火爆。

  也因为他太年轻——今年才五十三岁!

  更因为他兄弟多,而且个个厉害。

  几乎就是又一个王安石的翻版!

  你看,王安石有王安国、王安礼两个兄弟辅佐、助威。

  吕惠卿则有吕和卿、吕升卿两个兄弟助威、辅佐。

  他要回朝为相,恐怕就会和王安石一样,独霸都堂。

  想着这些事情,章惇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州桥之前。

  竟是已经从家门口走过去了。

  而此时的汴京城也已经是满城灯火。

  州桥之下,无数灯笼高挂,灯火阑珊之间,行人如织。

  章惇正要勒马回头。

  他的眼睛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州桥下的一个卖灯笼的店铺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曾子宣……”章惇皱起眉头来:“他怎有空来州桥买东西了?”

  曾布如今已经卸任翰林学士,正式被两宫拜为户部尚书,成为了宰执预备,随便可能宣麻大拜。

  照道理来说,曾布不该随意出现在民间商铺里。

  于是,章惇怀揣着好奇心,悄悄的凑近,远远的看了看。

  却看到曾布满脸笑容的将一个绘着精美图案的灯笼从那店家手中接过来。

  然后他将那个灯笼,递给了他身旁的一个季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在灯光照耀下,娇俏可人,一双眼睛始终在曾布身上,浑然没有周围人。

  章惇摇了摇头:“这曾子宣,还真是老夫卿发少年狂了……”

  “他难道不怕,会被人拿着和欧阳文忠公晚年比较?”

  欧阳修晚年,深陷扒灰的丑闻。

  舆论对其的围攻,甚至到了日盛一日的地步。

  究其原因,除了欧阳修平时太过风流之外,就是他的文章诗词,很容易让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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