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17节

饮尽爵中酒,赢成蟜慨声而赞:“舒坦!”

“本将虽是先王之子,但自幼便只能待在深宫大宅之中,受太后、母妃管束,何曾有过如此与豪杰们畅饮的经历?”

“自在!畅快!”

樊於期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恕末将直言。”

“我等此番毕竟是为出征而行,将军留在屯留学习兵法,以求稳胜赵国,末将可以理解,也愿意倾囊相授。”

“但大军在外,每日人吃马嚼都是巨大的消耗,朝中对我等的忍耐是有限的。”

“末将谏言,以后这每日的酒宴便罢了,将军还是多腾出一些时间来学习方为正理!”

赢成蟜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本将知之矣。”

“本将白日里学习的难道不认真吗?樊副将所授,本将可都铭记于心了!”

“既然白日里学习了一天,晚上自当放松放松,以作犒劳啊。”

樊於期也不得不承认,赢成蟜的学习态度确实非常认真,不仅记的快还能举一反三,甚至还能针对樊於期那些故意的布置提出异议。

出征至今仅仅不过是半个多月,在只考虑军中细务的情况下,赢成蟜已经达到了寻常副将的最低标准,虽不出彩,却也出不了太大的错漏。

但赢成蟜学的快跟他有什么关系?

樊於期想的很清楚,想享乐的话等回返咸阳之后机会多的事。

何苦置身于敌人的地盘,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樊於期肃声开口:“即便如此,也当节制。”

“每日单单出营回营的时间就足够将军再多学不少知识。”

“末将再谏,明日起取消酒宴,将军就留在军营之内好生学习。”

领头的舞女停下舞步,如一团香风般吹入樊於期怀中,轻柔而娇媚的声音咬住了樊於期的耳膜:“将军这是不愿见奴家吗?”

樊於期心脏猛的跳动了一拍,旋即便收拢姿态,温声开口:“柔娘何出此言?”

“柔娘之舞步实乃本将此生未见之美,本将怎会不愿再见?”

“只是如今出征在外,我等需要对将士们的性命负责,怎能耽于儿女情长?”

柔娘仰头看着樊於期,一双眼眸柔媚的似要渗出水来。

似是见樊於期目光笃定并无作伪,柔娘为樊於期斟满爵中酒,芊芊素手举爵邀饮:“将军果真大丈夫也。”

“只可惜柔娘无福随侍伺候,便以此酒敬将军凯旋而回!”

赢成蟜见状朗声而笑:“果真是自古美人好英雄。”

“诸君何不同饮此爵?”

说话间,所有舞女都停下舞蹈,各自钻入一名将军的身旁,软语奉承。

刘安等人也凑趣的举起酒爵,高声而呼:“饮胜!”

樊於期笑着看向柔娘,温声开口:“柔娘先请。”

柔娘娇媚的看了樊於期一眼,便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又停了几秒,见柔娘并无异样,樊於期这才笑着举起酒爵:“柔娘爽快!”

“既如此,本将也饮了此爵!”

说话间,樊於期也将酒爵凑至唇边,一仰脖便要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但就在他高举酒爵的瞬间,余光却捕捉到了一点寒芒!.

第18章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

待舞女就位,众将纷纷举起酒爵,赢成蟜也笑着举起酒爵。

而当他看到樊於期高扬头颅,举爵痛饮,看到韩柔故作娇羞的以手挽发,赢成蟜的右手一松,握在手中的酒爵跌落案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咚~~”

伴着这声闷响,赢成蟜抓住了一枚青铜食鼎的鼎耳,所有舞女的目光都是一凝,韩柔更是已经摘下发簪,对准樊於期的脖颈突刺而出!

可惜,就算是以有心算无心,樊於期的反应速度也不是韩柔可比的。

余光捕捉到韩柔的动作,樊於期怒声厉喝:“好胆!尔果真心怀不轨!”

怒吼间,樊於期已经侧身避让,韩柔刺出的发簪未能刺中樊於期的脖颈,只扎穿了他的右肩。

久经战阵的樊於期根本不会被这点小伤困扰,只会被其激怒。

飞起一脚直接踹向韩柔胸膛,樊於期口中怒喝:“你这贱婢竟……”

一声怒吼未落,赢成蟜已经抡起青铜食鼎,对准樊於期砸出。

“嘭!”

又是一声闷响,青铜食鼎砸的樊於期一个踉跄。

食鼎内滚烫的菜汤更是灼的樊於期发出一声悲鸣:“赢成蟜,你这小人,怎敢如此暗害本将!”

赢成蟜正声喝令:“一击即走,切莫恋战!”

骤然发难之下,一名校尉、四名都尉被舞女们洞穿了咽喉。

却还有四名校尉、五名都尉只是轻伤,甚至根本没受伤,正在追着舞女砍杀!

吩咐舞女迅速退走,赢成蟜已经抽出腰间长剑,对着樊於期的方向扑杀而去!

“休伤我主!”一名校尉刚解决了刺杀自己的侍女便见到赢成蟜这般动作,直接持剑迎了上去。

仗着自己胳膊长、剑长,赢成蟜甚至没有闪避,便一剑洞穿了这名都尉的额头!

樊於期刚扒掉盖在自己眼睛上的菜叶子,就见赢成蟜已经旋身抽剑,剑刃顺势对着樊於期的脖颈斩去。

樊於期惊的后背渗出一层薄汗,下意识的举起右臂。

“铛~~”

右臂皮甲上镶嵌的青铜钉板与剑刃相交,发出金铁交鸣之音,更将这一剑荡了出去。

樊於期本想趁此机会拔剑,赢成蟜却前冲两步,左手薅住了樊於期的发冠,右膝猛然上撞。

“呕~咳~”膝盖上透出的巨力直达樊於期的五脏六腑,樊於期差点把刚吃进肚子里的晚餐吐出来,哪还有力气拔剑?

趁此机会,赢成蟜已经调整好了剑身姿态,对准樊於期的心口猛然刺出!

看着自心口穿刺而出的长剑,樊於期有些恍惚。

虽然他杀过很多人,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人被刺穿心脏时的感觉和被针扎皮肤的感受其实差不多,没那么痛,只是会因为血压骤降和知道自己即将死亡而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看着自心口喷出的鲜血,樊於期绝望怒吼:“赢成蟜,你怎敢如此?”

“军中将领皆是本将的人,军中士卒也心向本将。”

“你便是来骗,来偷袭了本将,军中将士也定会诛杀你,为本将报仇雪恨!”

说话间,樊於期还在尝试着拔剑。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他死定了,他现在再不去考虑利弊,只想在临死之前拉赢成蟜垫背!

可惜,赢成蟜已经飞起一脚,将樊於期踹出一丈开外。

俯视着躺倒在地的樊於期,赢成蟜淡声开口:“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

“知道你为何年过六旬却还没能成为一军主将吗?”

“樊副将的计谋很精妙,但你想的太多了。”

“本将在等你放松警惕,你又在等什么?”

樊於期眼中有些恍惚。

他一直为自己布局的能力所自豪。

出征至今他也一直在布局,先用各种手段引导士卒心生不满,再让自己人率先作乱,那些本就心存不满的士卒肯定就会发动兵变,进而杀了赢成蟜。

樊於期自问这个局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再给樊於期半个月的时间,樊於期相信即便赢成蟜态度强硬的想要撤军,军中还是会出现兵变,赢成蟜还是得死!

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织网,赢成蟜就会像一只落在网中的蝶一般,再怎么挣扎也挣不脱这张大网,只能一步步的看着局势愈发糟糕,最终被蚕食殆尽!

但樊於期想不到,赢成蟜竟然直接掀桌子了!

看赢成蟜出征至今的作态,谁能想到赢成蟜会在今天突然掀桌子啊!

樊於期更无法理解,赢成蟜他怎么敢的啊!

极速降低的血压支撑不住樊於期继续思考了,他只能勉力扬起脑袋,不甘的发问:“你怎么敢?”

“你就不怕死吗?你怎么敢的啊!”

赢成蟜不觉得自己有义务让樊於期心甘情愿的瞑目。

抹了下脸上的鲜血,赢成蟜看向堂中将领,冷然开口:“副将樊於期蛊惑新兵,意欲犯上作乱,率军投降赵国。”

“其中证据本将已搜集完毕,并于昨夜便送往咸阳。”

“众将与本将协力,为国诛杀樊於期,本将自会为诸位将军表功。”

“谁赞成?谁反对?”

说话间,韩柔等十余名残存的舞女也已经从屏风之后搬出长弓。

一根根寒光猎猎的箭矢对准了刘安等人。

几名将领面露犹豫。

他们做这么行险的事本就只是为了功劳,赢成蟜既然答应帮他们表功,那里外里不亏啊!

“成蟜小儿,无信无义,满口谎言!”刘安嘶声怒吼:“莫要听他胡言乱语,为将军报仇!”

怒吼间,刘安等几名将领已经持剑对着赢成蟜冲杀而去。

赢成蟜看向堂内还站着的三名校尉、五名都尉,面露笑容:“本将必死无疑。”

“能得诸位全族陪葬,倒是幸甚至哉!”

几名将领的脚步顿了一顿。

他们自己可以去死,但他们不希望家眷也跟着一起去死!

刘安见此赶忙开口:“他赢成蟜擅杀樊将军,这本就是取死之道。”

“相邦更是将赢成蟜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得此机会必杀赢成蟜。”

“我等若提早将他斩杀,乃是为相邦与大王分忧,何罪之有!”

赢成蟜怒声喝问:“都尉刘安,本将问你,谁是此军主将!”

刘安无言以对。

赢成蟜上前一步,断声开口:“本将才是此军主将。”

“依《秦律》,主将于军中可先斩后奏,在发觉副将通敌之后,本将更有权斩杀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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