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408节

如果原国后代子孙观测智瑶的教育事业,别去搞读书钻书里研究先人讲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往数、理、化、工的方向进展下去,谁说工业时代不能在诸夏率先来临?

这个也是智瑶已经在做的事情。

之前不做,无非就是智瑶被太多事情耽搁,一个个诸侯国被灭掉,完成“一天下”基本成为定局,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让智瑶做其它的事情了而已。

“举国动员?我可以动员出两百万大军,可是压根没有那个必要啊。”智瑶可想着要将日子过下去。

举国动员这种行动,每玩一次都会损耗庞大的国力,对未来造成的影响绝非是一点半点,但凡不到必要的时刻,有理智的决策层都不会付之行动。

“还是不能小觑楚国!”智瑶合上了册子。

楚国能够集结出五十万大军,尤其看情报在武备上能够进行供应,仅从这一点来看就显得极其不简单。

很多年之后,秦国也动员了五十万的部队,他们就办不到让所有参战人员拥有正儿八经的武器,好多秦人拿着农具就上战场了。

智瑶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来人是台狐,到门外发现智瑶在注视,先行了一礼才步入殿内。

“大王,赵逆送来书信。”台狐说着将手里的羊皮卷轴进行展示。

赵君?赵毋恤。

周王室还在的时候没有给赵毋恤封爵,赵氏窃取了代国,说白了就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承认。

而赵氏以前是晋国的家族,智氏获得周天子封爵之后灭掉晋国,后来赵毋恤一再跟原国作对,台狐称赵毋恤一句赵逆是应有之意。

如果原国承认赵氏代国,毕竟是君臣有别,台狐说什么也不敢那么称呼,信息也该说是送来国书。

智瑶没有过问赵氏那边来的人在哪,同时没有马上翻开羊皮卷轴观看。

台狐送完东西没有马上离开,走到一侧站定,等待智瑶有没有什么吩咐。

羊皮卷轴没有封泥,一定是赵毋恤派人送来前没有封,要不然使者或是沿途的原国官员绝对不敢揭封。

“羊皮……”智瑶老早就知道赵毋恤喜欢玩花样,小心思也比较多。

赵氏代国就是再穷,无法获得原国这边的纸张,还不能找到一面绢布吗?

智瑶示意旁边的寺人来拿羊皮卷轴,走到一侧将卷轴打开。

对上赵毋恤这种人,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算错,不对吗?

卷轴被打开,寺人很详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再恭恭敬敬地摆到一张临时搬来的案几之上。

智瑶走过去。

台狐很有眼色地拿来了一盏油灯。

毕竟是室内,哪怕门窗洞开,光线上面其实也显得略微不足。

羊皮之上写了不少字,用的不是外交格式,更像是寻常的书信往来。

赵毋恤没有问好之类,直接点明原国在等着赵氏代国跟义渠爆发大战,想要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一套。

“这家伙,实力不足才直接点明,不然就该是将计就计了。”智瑶嘴角勾了一下。

随后,赵毋恤直接告诉智瑶,义渠或是原军有逼近河套的迹象,赵氏代国就会躲进阴山里面,一点不会给原国或是义渠任何机会。

这是赵毋恤的为人,明知道会吃亏必定躲起来,一点都不会顾忌面子。

赵毋恤也畅想了一下赵氏代国远遁之后的发展,义渠获得河套必定壮大,原国一定不会让河套落入义渠的手中,届时原军与义渠激战,该是轮到赵氏代国来当那只黄雀了。

讲实话,智瑶的确不会允许义渠获得河套,到时候也真的会因为赵氏代国的伺机而动感到苦恼。

“赵氏的骑兵最近几年长进太快,我麾下骑兵与他们正面交锋没有问题,只是一旦赵毋恤铁了心玩‘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来我扰,敌退我侵’这一套战法,原国就要提前遭遇西汉面对匈奴的难受劲了。”智瑶深深皱起了眉头。

讲实话,智瑶是真的后悔当初没有尽全力消灭赵毋恤以及追随逃离的赵氏势力了。

只不过,谁能想到赵毋恤会提前数百年窥视到匈奴人的战法呢?

这里面有原国边军的锅,只是那种战法更多是赵毋恤在攻打楼烦、林胡期间自己领悟到。

智瑶现在想要消灭赵氏代国依旧可以办到,只是比起赵氏代国而论,与楚国交战才是更为迫在眉睫的状况。

“赵毋恤想远遁了,还是纯粹写信恶心我一把?”智瑶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待智瑶看到赵毋恤答谢善待赵伯鲁以及在原国的赵氏等族人的内容时,一下子让智瑶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

“这个家伙,他就是纯粹恶心我,还是怕赵氏在我治下过得太舒服了?”

也许还有另外一层,赵毋恤逼智瑶对原国的赵氏做点什么,引发韩氏、钟氏、狐氏等家族奋起反抗?

第559章 又要抄作业了

按照智瑶的剧本,无论嬴姓秦氏或是嬴姓赵氏,乃至于是二者合二为一,只要愿意向西迁徙而去都可以。

智瑶第一个选中的对象是赵毋恤,只是赵毋恤显然没有按照智瑶谱写的剧本进行的意思,先是去窃取了代国,后来还去了河套。

既然赵毋恤不配合?智瑶就将目标放在了嬴姓秦氏身上。

目前嬴姓秦氏确确实实是按照智瑶的希望在向西征服,很快将会兼并豲戎,轮到原国再继续逼一逼嬴姓秦氏,让嬴姓秦氏接着对上狄戎。

如果不是南方的问题比较严重,并且事关智瑶的“一天下”大业,智瑶绝对容不得赵毋恤控制河套。

事实上,智瑶也清楚狡猾如赵毋恤,不拿出庞大的兵力进行围剿,并且花费的时间会很长,很难将嬴姓赵氏消灭掉。

“他这是在逼我在兼并楚国之后,立刻对河套动手啊!?”智瑶看完书信就是这种感觉。

书信中,赵毋恤最后提到可以让智开率军进击河套,一旦是智开率军前来,他们绝对不会逃,会与原军堂堂正正一战。

换作是其余人的话,智瑶也许愿意尝试相信。

做出承诺的人是赵毋恤?说什么智瑶也不会相信的。

这是建立在智瑶明确智宵赵毋恤是个十足阴险小人的认知之上。而这点认知有原版历史给予答案。

在原版历史上,赵毋恤大小就挺阴险,挤掉自己兄长赵伯鲁的继承权之后变得更加阴险。

那么,赵毋恤到底阴险到什么程度呢?在智瑶、韩庚和魏驹努力想要恢复晋国霸业的时候,赵毋恤不止一次拆台,乃至于屡屡透露晋国的消息给楚国和吴国,以至于很多策略未能见效,并且晋军有几次在战场上损失很惨重。

在另一个层面,原版的赵毋恤一再故意刺激原版的智瑶,并且还不断散播原版智瑶负面的谣言,就问问这种手段在春秋晚期有几个人懂,懂得这一套的人谁又不是个老银币?

偏偏原版智瑶真的被耍得团团转,完全是智跞和智申为智氏打下足够厚实的底子,才能让原版的智瑶可劲的造,换作家族底蕴差一些就要像范吉射和中行寅那样直接翻车了。

“只是那样一来,怎么又重复走了秦帝国的老路?”

“历史上秦国完成大一统,面临北上或是南下的选择,鉴于匈奴扩张到阴山以南能够对内史郡的安全产生隐患,始皇帝才派蒙恬为将领兵三十万讨伐匈奴。”

“我在消灭楚国之后,同时也会接手楚国面临岭南诸族侵袭的困扰,肯定需要出兵扫过去。”

“这样一来,岂不是极可能同时两面开战,或是进行先北后南的选项?”

这一刻,智瑶心里产生了一些阴影。

一些血的教训记载于史书之上就是为了让后人避免去重蹈覆辙,然而事实一再证明史书的作用就是记录人们一再重复犯过的错误。

智瑶不知道面临蒙恬征讨时的匈奴是个什么状况,比较清楚赵氏代国已经对“十六字战术真言”有了初步掌握。

过去的几年中,赵氏代国面对五万以下的原军逼近,能远遁就立刻远遁,哪怕是丢下家当或一部分人口都做得异常果决;超过五万以上的原军北上,赵毋恤则是带着部众一头扎进阴山腹地,好几次还成功伏击了进入阴山的原军。

赵毋恤摆明了就是不跟原国正面较量,偏偏原国又暂时无法接收赵氏代国放弃的那些地盘,硬要接管不是一再面对赵氏代国的骑兵袭扰,便是极有可能让义渠跟赵氏代国联合针对河套区域的原国人。

真的不是打下一块地盘就算完事,打下来还要守得住,守住了也要有出产,要不然增加地盘好处看不到半点,相反变成了国家的负担。

很现实的是,没有将楚国灭掉的原国,大部分的国力和兵力都会投入对南方的战争,抽出过量的兵力进驻河套会变成一种本末倒置。

智瑶突然发现台狐并没有离开。

台狐一直在时刻注意智瑶的视线移动方向,看到正在注视着自己,下意识行了一礼,并且保持弯腰作揖的行礼姿势。

“另有何事?”智瑶问道。

台狐等这一句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立刻答道:“代国来人寻韩氏、狐氏、钟氏、张氏……”,念了十几个家族的名字,才继续说道:“臣已在刺探代国所行之事。”

智瑶:“……”

要不怎么说赵毋恤阴险?

赵氏代国这么干,智瑶是不是要调查双方接触的情况,到底是进行了什么交流,有没有达成什么意向之类。

各个家族在知道有人在调查后,哪怕本来没有什么事,他们会不会心里惶恐不安?

恐慌的情绪一旦蔓延开来,没有事也要搞出一大堆事情来,何况原国内部是真的有事。

一个国家历来最忌讳也最无奈的就是国外有明确的敌人,内部则是一团乱麻之下的君臣猜忌了。

智瑶一直在削弱国中贵族,为此不惜给予高官厚禄,换取各个家族在封地和治下人口上的让步。

有鉴于智氏的实力太强,韩氏、钟氏、狐氏等等家族一直在步步退让,可以想象各个家族心里到底有多么不甘心,想反抗又怕被一波带走,只有一再忍气吞声。

这一次巡视,智瑶让智开在“中京”监国,中枢的一套管理班子却是绝大多数人被带着到处溜达,九卿之中只是留下了司徒中行錡和田部史夫僚在都城。

智瑶对台狐说道:“不可动静过大。”

意思就是该调查就调查,但是不要没事找事。

台狐露出了为难表情,嘴上却是应道:“诺!”

以当前的时代背景,哪怕是一国之君都无法轻易在各个家族安插人手,即便能将人手安插进去,真不是一两代人就能接近一家之主身旁。

那些特别需要被监视的家族并不是新晋崛起的新贵,家族历史起码是两百年起的悠久程度,族人众多的同时,一代又一代家臣依附下来,新面孔想冒头实在是太难了!

智瑶建立缇骑的时候并没有藏着掖着,实际上想藏也不是那种藏法,应该是明面上有一个刺探内外情报的部门,再给暗地里偷偷再搞一个规模小一些的组织。

简而言之,智瑶是有一些暗探混进各个家族,哪怕一二十年的时间过去,好些暗探进入那些家族时是什么身份,当前还是那个身份。

总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之类,关键春秋战国不搞有能者上,玩得就是谁祖上干什么,子孙后代把持着那一份饭碗,

即便智瑶在大层面上做了很多改变,不知道多少人学孔丘整日“礼崩乐坏”的念叨,心里憎恨智瑶竟然让那么多的泥腿子有翻身之日,乃至于都爬到血统高贵的某些人头上去了。

所以了,想要改变规则,手里必须要有镇压当代的实力,不是最高层有决心去进行改变,任何人出手都玩不转,遭遇到容易动摇的首脑,随时随地要被丢出去做替罪羊。

智瑶需要庆幸的是智氏没有化家为国之前就已经在做诸多改变,第一波的压力有智跞在扛,随后又有智申全力支持,轮到智瑶当家作主已经有了忠实的班底和充足的威望。

因此,智瑶并不是一步到位在搞改革,说起来也是历经了三代人的努力。

谁在改革中被卷得连浪花都看不到?不就是范氏、魏氏和晋国众多的中小家族,失去国祚的齐国、卫国、鲁国、燕国、秦国等等牺牲品吗?

在兼并列国的过程中,智瑶手里掌握的资源一再加倍,抹掉了亡国的旧贵族,增添了一批又一批新贵成为拥护,历经将近四十年才有如今的局面。

智瑶手里掌控的实力一直占国家的七成以上,越后面占比越大才压得晋国的旧贵族不敢动弹。

当然,跟智瑶进行改革的步骤不太激烈也有关系,玩得就是一手温水煮青蛙。

韩氏等家族明知道事情的进展很不好,没有突然间会灭族的危机,考虑到武力反抗没有胜算,一次又一次忍耐下来,直至到了不忍耐就一定会没了的地步。

好多推动改革的人,他们就是进行得过于激烈,遭遇到的反扑肯定也会是汹涌的局面。

不怪那些改革者,他们面临的局面要么是国家已经病入膏肓的程度,不然就是很清楚君王面对压力随时可能改主意,着实没有那个时间去让他们慢慢来。

“召集随驾众臣。”智瑶下令。

台狐放弃思考,再次恭敬应:“诺!”

这里的房间很小,容不下太多人。

智瑶再一次来到郑国君臣原本开会的大殿。

随驾的众臣虽说都在“新郑”地界,只是未必全在城内。

当前可没有即时的移动通讯手段,光是想找到人就是一个麻烦,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将人聚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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