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253节

窦朔知道公输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要么不干,真的话就奔着青史留名而去。

讲实话,真的在大河修建一座石桥的话,还真会青史留名,并且智瑶桥在使用一天,往来的人就要念着造桥人的好。

最大的荣誉当然归于智氏,可是作为实际操作人的公输班和窦朔肯定也能跟着分享荣誉,并且占比还会很高。

“何时动工,几时可成?”智瑶问道。

这个一时半会给不出答案,看的是材料的收集速度,再来还要看真正修桥之后的技术难度。

牵扯到技术的工程,除非是经验充足,要不然任何的假设工期都是在耍流氓。

智瑶既然来到这边,索性也就带人往南燕旧地一游。

所谓的南燕在智瑶某地率军出征时给顺手灭掉,土地则是被魏氏、宋国和郑国给瓜分了。

后来,魏氏抢夺了郑国的那一份,宋国却是死咬住“虫牢”不放,搞得宋国在当地有着魏氏觉得很碍眼的一个突出部。

现在智氏已经吞并了卫国,打从实际上就是跟宋国有了疆域的接壤。

尤记得智氏在经略卫国时,宋国可是感到十足的紧张,害怕智氏复立曹国。

当时宋国倒是没有干出集结重兵再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干了集结六七万大军在“沙随”跟郑军血拼了一场的举动。

郑国其实是被宋国吓了大跳,后来才知道宋国不是要跟郑国拼命,纯粹就是被智氏经略卫国吓到,不敢去挑衅智氏,借着郑军入侵搞了一次亮肌肉的行动,用意是向智氏展示:智氏,你们别过来呀!俺们也有七八万兵,打不赢也能崩了你们一嘴牙?

别说,宋国军队的战斗力真不弱,要不然也没有可能独力扛住楚国数十年,直至晋国南下才让宋国开始装小白兔。

在智瑶逛着逛着来到一个叫“长丘”的地方附近时,宋国的子申和魏驹竟然过来了。

“瑶来此为何呀?”魏驹本来在‘黄池’,听到智瑶到了‘长丘’急赶过来。

智瑶说道:“我家欲在大河修桥,事毕忆起南燕风光,故而前来游历。”

说起来,魏驹南下已经是三四个月的时间了,魏氏、楚国和宋国也已经会盟完毕。

完成会盟的楚国转道回国。

魏氏来也来了的心思,不打算浪费出征将士的纳赋额度,与宋军合兵正在入侵郑国的东部。

郑国也完成了跟吴国的会盟,只是吴军同样在会盟完毕之后回国了。

没办呀!

楚军怕的是回去晚了,吴军会去偷家。

同理,吴国也担忧楚军回去之后搞事,肯定不愿意长期逗留在郑国这边。

这么一搞,吴国刚跟郑国结盟,转头就立刻让郑国独自去面对晋国和宋国,搞成了像是吴国把郑国卖了似得。

而从实际情况来说,吴国好像就是把郑国卖了,楚国会不会履行跟魏氏、宋国的盟约也是两说。

魏驹捕捉到了关键词,问道:“修桥?于何处修桥?”

智瑶将要修桥的地点提了提。

魏驹还是废了点脑筋才知道智瑶提到的地点在哪,一下子充满了兴趣,说道:“如事成,大河之桥不独‘洛邑’持有。”

当纯粹听众的子申则是心里一突,想道:“在那边修桥,岂不是三日内就能杀进我国?”

这还是宋国不知道智氏有意将重心转移到“濮阳”,要不然子申听后就该更加忧心忡忡了。

智瑶转了话题,问道:“怎不见楚人?”

提到这个,魏驹就有点来气,更多的是无奈,说道:“楚令尹病逝,白公会盟方罢,便归国而去。”

子西死了?

这个对晋国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对魏氏则是好坏参半。

子申觉得自己不能完全没有存在感,开口说道:“申闻公子申病故留有遗言,恳求白公以祖宗基业为念。”

所以,子西是号,名是申,出身则是公子。这很楚国,公族的势力最大,高官基本上也是公族。

只是吧?楚国基本上是一家人掌权,内乱却是不比其他国家少,真没有看出同出一脉就可以有多么团结。

类似的情况也一再发生在中原列国身上,他们却一再暗地里嘲笑和非议晋国的权柄被非公族侵夺。

智瑶听懂了子申要表达的意思,一脸无语地说道:“如何,会盟何用?”

当然了,子西交代白公不要只想着报仇,要拿楚国的实际需要当出发点来决定国策。

可是,能听劝的白公,还是白公吗?

所以,智瑶觉得魏驹大可不必发愁,该愁的是楚君章才对啊!

第372章 好像什么事都赶上了

结盟却是没有履行盟约在当前时代是极少见的事情,总的来说不止是失分,乃至于可能转眼立刻互相为仇。

同时,结盟之后哪怕要悖盟都要明明白白找盟友解除盟约,不可能是自己不认就算完事。

拿曾经的郑国来说,他们的反复横跳并不是冒冒失失就那么干,每一次都能找到理由解除盟约,转头却跟之前的盟友的敌人结盟了。

当然了,以其说郑国是结盟,不如说是被逼着当马前卒,几十年反反复复下来不止名声彻底臭掉,国家也是被折腾得不轻。

越是大国,对履行盟约的义务就越加看重,并且会极其爱惜自己的名声,很多时候哪怕知道会吃亏,还是忍着恶心将盟约履行完毕。

这一次魏氏无疑是代表晋国跟楚国、宋国进行结盟,盟约的内容大概是一起针对吴国和郑国,没有太明细的条约,只是一种大方向上面的合作。

虽然是那种盟约,总的来说晋国和楚国结盟还是破天荒的一次,甚至可以说是代表历史走向出现大拐弯的大事件。

“进行了百年战争的晋国和楚国结盟了?虽然不至于说代表晋国和楚国的竞争全面结束,整体格局却是真的出现重大改变了。”智瑶很清楚这个改变是将吴国推上风尖浪口。

魏氏代表晋国跟楚国结盟当然是得到智氏的支持,只要智氏和魏氏站在一起,两个家族共同拟定国策,基本上也就代表不可扭转。

现实就摆在那里,智氏和魏氏联合起来占了晋国约七成的实力,其余家族再是叽叽歪歪又有什么用呢?

曾经的两个霸主国联合起来,针对的却是吴国,简直是太给吴国面子了。

简单来说吧?白头鹰和毛熊某天突然联合起来对付兔子,其它动物根本不会去深究,脑海中出现的想法应该是:兔子干了什么,或者兔子取得了什么成就?竟然让白头鹰和毛熊联合起来针对兔子。

一定是事出有因,并且因由还足够大,否则不可能是那样的呀。

那种事情发生,哪怕就是单纯被针对,其他不明真相的看客,他们绝对会产生忌惮感,以后不敢再轻易去招惹了。换作是被推着当炮灰,事情就得另外说。

魏驹不是那么明白智瑶到底是闲逛才过来,还是有什么不能明说,需要用隐晦释放信号的做法。

总之,智瑶根本没有跟魏驹多聊,见了一面之后就北上回去封地。

智瑶有什么用意吗?当然了借此机会看一看“濮阳”周边的地形,免得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连当地基本的地形都不了解。

然而,魏氏和宋国都不那么看,他们因为智瑶一个小小的举动各种伤透脑筋,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到为什么,又会因为摸不着头脑继续瞎猜,直至某天忘记,或者干脆去问智瑶本人。

一点点没有特殊意义的小举动,还是会引起他人足够重视,强者就是拥有这样的待遇。

智瑶逛了大概两个月,先回“濮阳”又待了四天,再次踏上转往它处的路途。

智氏的政治中心再次转移,不是简单的挪个地方就算完事,有着太多的准备工作需要进行了。

首先就是“濮阳”到底是修葺就足够,还是需要一切推倒重建?

再来,智氏的中心移到“濮阳”的话,周边的黎庶是不是应该换一茬?将原本是卫国的那一批人迁徙走,换上在老智家生活了祖祖辈辈的群众?

当前年头的大量迁徙不是什么稀奇事,更早之前的迁徙更为频繁。

在约一百五十年前,列国的都城都还会时不时的挪动一下,各家贵族频繁更换居住地就显得更正常。

原因是长久生活在一座城池,没有完善的垃圾处理制度,是条水沟就散发着恶臭,导致生活环境逐渐变得恶劣,肯定无法忍受生活在一座臭气冲天的城池里,迁徙也就成了其中的一个选择。

后来为什么不再时不时搬迁这种事情,肯定是有时不时的整肃和清理了呀。

拿晋国都城“新田”来说,秋收之后一般就会清理一次,当时包括晋君和其余大臣、贵族都会离开一趟。

列国或各个家族选择什么时间去整理自己居住的城池,时间基本都不固定。

知道踏青吗?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家里的老爷和家眷出去游玩,仆众负责大扫除,等老爷和家眷回家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居住环境了。

到后来,腊月的末尾出现一个节日,也就是腊月二十四就会掸尘扫房子。

智瑶再次来到“邺”城,脚刚踩到地面,有人奉上了齐国最新的情报。

大约在半月之前,齐君顽集结三万大军与田氏为首的叛逆集团在一个叫“夹谷”的地方爆发激战,齐国正朔这一次不止大败,齐君顽还身中两箭,当下已经退往“马径”,同时齐君顽生死不知。

智瑶表情有点迷。

不久前,也就是齐国正朔与叛军爆发交战之前,传到智瑶这边的消息显示齐君顽打算对杞国动手,怎么会是演变成田氏在“夹谷”伏击了齐君顽呢?

这一下,智瑶非但无法在“邺”常驻,停留了一晚在隔天就再次启程,必须前往“临淄”实地监控事态的发展了。

“因何出此意外?”智瑶到了‘临淄’第一时间召见司马穰苴。

之前,智瑶将齐国大小事托付给司马穰苴,实在是给了司马穰苴足够大的信任以及权限。

司马穰苴一点都不慌,语气平稳地说道:“宗子欲使田氏复国,臣正是依此行事。”

所以,明知道田氏要伏击,还是让齐军一头栽进去?

至于说齐君顽中箭?这种事情除非司马穰苴一开始就提供情报,避免齐君顽率军从田氏伏击地点路过,要不然绝非是司马穰苴所能控制的事情。

智瑶也不知责怪,纯粹是司马穰苴搞得有点突然了。

当然也不能责怪司马穰苴,很多机会就是一瞬即逝,不及时抓住机会,转眼间就让机会给溜了。

智瑶需要考虑的一点是,若齐君顽薨逝的话,智氏应该推谁继任齐君,又或者说该不该一举将齐国给兼并了。

司马穰苴说道:“我家此时可一事不做。”

什么意思?

智瑶直勾勾地盯着司马穰苴在看。

司马穰苴笑着说道:“欲大治,必先大乱。”

想用常规手段彻底摧毁齐人对齐国的眷念,几乎是办不到的一件事情。

如果齐国的朝堂彻底崩坏,没有人再组建出一个中枢,或者组建出一个不被认可的中枢,乃至于好多个中枢一块并立,齐人不是要被折腾得精神错乱,便会变得无所适从了。

司马穰苴现在就是那个意思,总之就是让原本效忠齐君顽的区域乱起来,并且一边鼓励田氏复国。

“魏氏南下,会盟楚国、宋国,吴国与郑国会盟。诸侯此时各有牵绊,无有插手齐地余力,正是我家经略齐地之时。且,得齐地,如何不灭莒国,得莒国之地,可为屏障,亦可威胁吴国。此一事两利也!”司马穰苴说道。

智瑶感觉摊子越来越大。

只是呢,山川地利就是那样,智氏不抢先一步去控制,等某天落到他人手里就该后悔莫及。

“我家四岁之内,可用之兵约有一‘军’。多便影响它事,望先生知晓。”智瑶只能这么说了。

司马穰苴信心十足地说道:“足以!”

智瑶问道:“田氏如何?”

现在的田氏是集中来自陈国力量最多的一支,也是齐国的叛逆。

愿意跟他们合作的人,看的是田氏能复立陈国的理由,类如正在与田氏接洽的吴国。

出于本身利益,对田氏感到排斥的是大多数国家,压根就不想看到田氏在齐国的尸体上重建陈国……或是其它什么名字的国家。

智氏对田氏属于利用完了就要进行解决的一个。

司马穰苴说道:“我家现在可坐视。”

是吧?反正有吴国上场,不管吴国是为了恶心楚国,还是为了让东莱有一个亲善吴国的国家,他们一定会推着田氏往前狂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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