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私下说说得了，怎么还大庭广众说的？
而且涉及的那个男人，还在台下西席第一位站着呢。
听在台下众人的耳中，简直不亚于当街宣扬自己的家丑。
“我为日本国王，更当革新制度，以柳泽老中为首辅，以河南公为关东幕府将军，以三井大膳大夫为大藏奉行，辅助国事。”
此时，气氛已经有些尴尬了。
德川纲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不就是先强化生类怜悯令，要求不要伤害狗与各种生命。然后再强调他和鹰司信子已经分开，所以那一裤裆烂事就当它过去吧。最后，再给郑诛和颁布一个新封号，让他去镇守关东，抵挡叛乱分子的蔓延。
还好郑诛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今天就是来给德川纲吉捧场子的，才忍住情绪。
等仪式结束，德川纲吉穿明王制服出去接受后宫与百姓朝贺，吴光与使团们纷纷掩面跑路，各自
私下交流，绝不把这件事写在自己的行记上，怕被后人取笑。
离开表殿，郑诛和冷漠的骑着马走人。
这时，背后一群人追逐上来，仔细一看，竟是毛利家为首的一群外样大名。
“大将军御所样，天下已经如此，我等何去何从？”他们匍匐在地上，恳求郑诛和给他们指明一条活路。
“将自己的房屋建于流沙之上，岂可行乎？”郑诛和冷哼一声，也不直说，打马而去。
大名们慌慌不知所措。
而使团回到船上，吴光捋着胡须，似笑非笑的询问郑诛和：“决定了没有，什么时候我再来日本册封一次？”
郑诛和掐指一算：
“今年估计就要杀猪开宰了，算算日子，辛苦明年吴尚书再来一趟。到时候，德川纲丰可不像德川纲吉这么嚣张跋扈，我让纲丰给你把三拜九叩都补上。”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为大明死的光荣
“真的吗？红豆馁？红豆得死嘎？”
在滨松御城的某个角落，新井白石向德川纲丰汇报了今天册封仪式的消息。
他，德川纲丰，第四代幕府将军德川家纲的弟弟，甲府宰相德川纲重之子，终于在而立之年获得了一份起点优渥的封地。虽然是荒废一片的伏见桃山藩十万石，然而对于已经流浪八年的他来说，一切都弥足珍贵。
所以德川纲丰膝行爬到新井白石面前，无极感激的赞许他：“你真是我的卧龙啊。”
如果是以往的新井白石，他当然会感激涕零，接着更加真诚的辅佐德川纲丰。
但如今，新井白石已经在江户新闻做了一年主编。他逐渐真实的把握到了传播学的内容，也因此和郑诛和学了不少厚黑知识。因此当德川纲丰如此热切的膝行上前的时候，新井白石表面高兴，心里的第一反应却是：他想学刘备。
历史上的新井白石，是一个刚过易折，有着典型日本人一根筋性格的政治家、政治学者。他硬着头皮在乱草般的日本史中，挖出了一堆还能用的东西，作为日本民族主义的启蒙根源。但此时的新井白石，却不免将德川纲丰与郑诛和作比较。
不需要多说，德川纲丰欠缺的实在太多了。哪怕新井白石给他上了多年的朱子理学课程，但德川纲丰仍然缺乏扛起乱世的脊梁。
“奥方样，我现在终于可以这样称呼您了。请一定继续卧薪尝胆，坚持下去。”新井白石努力安抚德川纲丰后，还是告辞转身，坐马车过箱根关回到武藏国。
当然，按照这时候的官方称呼，武藏国已经变成了武州，上野国也已经变成了上州。
只是与其他地方不同，武州与上州能够非常明显的看到殖民的痕迹。承接了武州与上州大部分殖民点建设的江户织造公司，给自己的下属分公司下订单，让各种建筑单位进入武藏国、上野国，在驿站与战略要地的路线上建造了大量的小型堡垒，看起来近似于日式碉楼。
明军日常分队驻扎在碉楼中，随时根据烽火与快马信使的通告，派出分遣队前往指定区域，消灭暴动的佛国众，或者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很有日本帝国军的既视感，但这也算取之于日，用之于日，将他们创造的还给他们，让他们体验自己未来会带给别人的痛苦。
而且还真的很有效。
别的不说，当数十个碉堡建立起来，一个大型碉堡网络控制住武藏国与上野国的时候，日本人突然就老实了。
他们特别温顺、和谐，听从明军的指令。他们对明军派来的官员无条件地服从，江户织造希望他们改种棉花，他们就立刻连夜挖掉自己还未成熟的青苗，根本不带心痛的。明军希望这些人禁止寺庙，他们就立刻火烧寺庙，把里面的和尚赶走。
而明军希望他们能学习汉字，讲汉语的时候，他们又把赶走的和尚拉回来当老师，教导百姓们学写汉字。
比大明的刁民听话太多了。
甚至大明希望他们换个地方生活，给新来的移民腾地方，或者大家一起混居的时候，他们表现得就像最完美无缺的邻居般奉送上自己的假笑与礼物。
用后代人的视角来看，这在此时并不受人重视的武装殖民控制手段，就是二国都司彻底撕破脸皮，展露出他们进攻性殖民策略的时候。一望无际原野上的各种烧砖建造的直筒型碉楼，满地的棉花田，到处都是卑微假笑的日本平民，以及疯狂开垦的明国农夫，变成这一时期的主要印象。
当新井白石乘坐车马，穿过横滨宿的时候，二国都司的新一代年轻人正在这里聚集，商讨着对于这两个新州的军事管理还需要如何改进。
“太温顺了，温顺的跟他妈的狗似的。”秦复炯刚刚带着水师陆战队从古河藩回来。巴彦哈愣与他狠狠清缴了河对岸，下野国的和尚们，非常顺利。按照他们给联合军令部的申
请，下半年就可以开始攻略，将下野国变成野州，也顺带将常州没收回的下妻、筑波一代纳入囊中。
没有仔细观察，但也大受震撼的横滨造船厂总经理沈绰约吃着饼子，跟他们俩吐槽：“就是太温顺了。温顺的我...我他娘的都不敢相信，我看着他们舔着脸讨饶的样子，我心里发慌，我害怕。要是咱自己那些泼妇刁民，天天到我官署门口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闹腾，我心里反倒安心了。”
横滨船厂里多了许多打工的日本男女。他们最烦人的地方，就是从来不敢直接说自己有什么诉求，只会拐弯抹角的添麻烦。
刚从上州南下的李桂一袖子，嘲讽道：
“放屁，他们要是温顺，修这碉楼有何用？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不勒紧脖圈，狠狠的抽打，他们就敢在你睡觉的时候狠狠的咬你一口。我刚去上州的时候，还以为他们真听话呢。结果早上把流民赶走，下午就想闹事，逼得我砍了三四万颗脑袋扔进河里，上州的野民才不敢乱来。”
有组织的暴力，在武州与上州表现得淋漓尽致。
多年战乱后，武藏国还剩六万日本人，上州原本剩的多点，但被李桂砍了一圈脑袋，只剩三四万人了。这些人中大多数还是女性，被明军强迫进行了再分配。而新涌入二州的中国人则多达四十余万，其中绝大多数是二国都司未能统计到的非法移民，彻底改变了关东地区的人口配比。
即便如此，二国都司还在源源不断的鼓励关东的日本人和日本武士，沿着海岸线向南洋出发。
这个月就送出去了六千余人，他们的目的地是尝试着在菲律宾西南的巴拉望海域建立殖民据点，然后找到在加里曼丹岛上殖民的借口与地点。
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人注意到。许多日本的有识之士就认为，二国都司无情的从辖区抽调各种族裔，前往他们不定居的异国他乡，为的就是搅混水，让中国人的比例永远维持在50%以上。
让关东日本人去远东，让朝鲜人去北海，让鄂伦春人去朝鲜，四处轮换，仿佛日月交替不休。
许多人也给江户新闻投稿，希望大将军停止如此残酷的种族迁徙。
但是深知郑诛和目标的新井白石全部拒绝。
“混同宇内，华夏归一，恩泽万物，教化众生，大将军之愿也。”
新井白石神色冷酷的写下一句话，鼓励所有日本人，顺着二国都司的指引，前往东土、前往南洲、前往南洋，前往广阔大世界建设新华夏的梦想：
“征服大海，以水葬身，征服高山，以草裹尸。为大明而死，死而光荣。”
这句话，倒也有源头。
出自源出自鼓励日本人前往中国东北建设‘新本州’的加藤定治。日本战败后，加藤定治伙同下属私自抢劫瓜分开拓团的海量资金，抛妻弃子灰溜溜的跑回福岛老家，竟得善终。
......
海参崴熊岛工地，一座面积巨大，包裹着狭长海湾的巨型要塞终于建设完成。北海都督府去年结余的大量财政预算，全都投入到其中，让这座永固性要塞显得如此重要。它甚至可通过自有的高炉炼铁，制造火炮。
“他妈的，挖土半年，俺老何终于该出场了。还有人记得我吗？”戴着安全帽的何麒正抱着铁锹，坐在木板上一翘一翘的写着公文。
按照预定计划，接下来是何麒正的表现时间。
郑诛和将已经因为佛国进入而沸腾起来的东北地方，陆奥、磐城、羽前和羽后的战事，都交给了何麒正去处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大和抚子不存在的
“总督阁下，我的任务完成了。”拜登·阿法纳西拘谨的站直，穿着明式军装的他，此时已经在申请加入中国国籍。
没办法，要吃饭的。这千万里之外，想回普鲁士王国也不现实。
“不是总督，是都督。嗯，先随军去函馆，我还有事安排你。”何麒正随口交代，没有提休假。
毕竟他自己也不休假。
海参崴堡的修筑工作，其实已经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不过先来海边与明军贸易的，却是当地的野人女真部落，以及各种偷偷跑出来的汉人。托他们帮忙遮蔽的福，直到此刻清军都还以为，这些人跑去海边是因为他们也在学习打渔。
笑死，清军根本不想靠近海边。
何麒正的修筑工作结束后，将五百士兵留在这边，带着剩余的一千五百人回往北海府的函馆。半年之后，会有另一批人来接替他们。
函馆当然不是何麒正的终点，他还要再转道，去往札幌。
随着大北进运动的开展，札幌平原基本上被填满，预期可以成为明军第二个大型产粮基地。因此拥有石狩河的札幌逐渐成为地区核心。按照最新的行政地区规划，札幌与大平原统合成为札幌府，而千岁金山
与苫小牧港还组成金州。
郎尹德此时已经在札幌府办公半年了。
作为大清皇帝的舅子，郎尹德此时非常忌讳别人再提这个事，他也坚决与战场切割，因此只帮何麒正组建了札幌大营。
这座军营本不存在于今年的计划中。但由于东北地方的战事，郑诛和特别允许何麒正与郎尹德，用府财政再养三个营的新兵。三千人，对于整个北海都督府来说，财政压力倒也不算大。
走进这座新军营，何麒正大为感慨的望着一群十八九岁的新兵蛋子，扛着步枪，留着胡须假装自己很成熟。
这些新兵，七成以上是新征募的汉人青壮，普遍来自金矿的后代，十成新。
何麒正骑马入营时，许多人还在讨论如果到了陆奥，能不能找到一两就能买走的小老婆。
“你们以为，自己进入东北地方，就能老婆孩子全都有了？就能找到温柔听话的女人了？”大都督对士兵们的天真想法十分嘲笑。
一看北海都督归来，新兵们忙不迭的吹号，急忙列队。
“站直了，说，你想娶几个？”悠闲地下马，何麒正负手甩着马鞭，抓住声音最大的新兵。
新兵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比了两个手指。
谁知迎来的却是何麒正却疾风暴雨般的皮鞭收拾。
何麒正大声警告所有新兵：
“狗屁，一个都不准娶！你们他娘的是天朝大兵，你们要娶的正儿八经和你们过日子的大明国民，优先找真心实意的姑娘。在当地找了多少日本女人，都不准说那是你老婆。除非她们跟你正经过了几年日子，再跟我提什么娶妻。”
众人当然不解，平常看到的日本老婆一个比一个贤惠，谁都想要。
对于这个认知，何麒正大为嗤笑：
“日本女人，最贪钱，懂吗？她们根本就不是喜欢你们，她们爱的是你们身上的军装、你们的军饷、你们71两的死亡抚恤金。她们想要的是有一个天朝大兵丈夫，不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我现在拿一百两出去，随便敲开一个中国民人的家门，我告诉那日本婊子，我要用一百两带她走，她会马上抛弃一切，抛弃丈夫孩子跟着我走，明白了吗！”
何麒正用他所了解的最新鲜的例子，警示这些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
绝大多数日本女性愿意跟着明军走的现实理由，就是一年20两的年薪与71两的抚恤金。一开始，明军都觉得日本女人挺好的，听话又老实。但随着双方接触的不断深化，卷款失踪的有之、故意害人意图骗取抚恤金的有之、贪图利欲跟人跑路的有之，慢慢的，明军内部对日本女性的评价就逐渐偏低了。
她们喜欢的是财物与安稳，而不是真的想过日子。
从这方面看，明军更鼓励士兵们迎娶野人女真等少数民族的女性，这些女性对财物的理解概念不深，结婚之后会相当忠诚的跟随在丈夫身边，有些甚至可以直接上战场。或者是二国都司在南洋抓到的，诸多伊斯兰教女性，只要抓回家强娶了，按照教法她们也较老实。
年轻的新兵们这才深刻的理解了，那些意淫的传说有多不靠谱。
“当然了，该花钱找女人还是要找的。她要是有娃了，你也得养着。”看警示的过重了，何麒正又转过来强调。
毕竟与个人的福祉相比，疯狂生娃才是二国都司需要的。
二国都司知道日本女人贪财吗？
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要是一个正经了解过侵华战争结束，直到解放战争四年期间，日本投降士兵、日本战败侨民历史的历史爱好者就都知道，在这一时期，日本女性表现出了非人般的贪婪与谄媚，一如她们在战争前的狭隘与猖狂。
她们向中国军队大量举报日本军队潜藏的武器装备，脱下和服穿上旗袍，变成战胜国的接收太太，在半夜里敲老乡的门，喊着‘妹妹老婆瓦达西瓦’，试图嫁给中国人躲过战后的风波。她们也被日本军队和侨民抛弃，变成国军和苏军的惹不起，成为帝国主义遗弃的垃圾。
当然这并非天性，这是日本女性在极限的压榨，如同物品般的歧视，被送到中国与南洋当妓女虐待的历程中锻炼出的生存状态。体验过日本帝国政府的残忍与疯狂的人，都只能畸形的生存着，或者被毁灭。
但她们愿意生，而且很能干活。
与这两点相比，贪不贪财都是小事。大多数正常家庭只要不出变故，也还能运行下去。
训斥完新兵，何麒正将自己的旧部队解散，让他们轮换后去往各自的驻地防守，他则带着新兵部队从札幌向东南，坐轨道马车抵达苫小牧，再乘坐数艘武装战船，冲向函馆对面的青森。
......
自从佛国进入东北地方之后，当地的变化与其他地方有许多差别。
首先就是亮崇和尚终于学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