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231节

无论如何,将军家臣的身份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标签。和郑诛和翻脸之后,还可以和好。要是被将军下令剥夺总大将身份,那他就该准备切腹了。

再说,将军的命令也下发到了下面的旗本(小大名)、御家人(公务员)、抱席(合同工)手中,不是柳泽吉保一个人能专断的

因此柳泽吉保破坏了他和郑诛和的默契,带着军队向东南挺近,进入位于关东平原东部边缘的常陆国。

这是水户藩的地盘。

进军异常顺利,水户藩的人们回过味来之后倒戈相迎,把柳泽吉保请进水户城。

无人支持的德川纲成不敢剖腹,只能登楼自焚而死。

幕府军掌控水户藩。

在江户城含恨准备复仇的伊达纲村一看到这阵势,立刻联合自己的家臣,并到处宣扬幕府将派兵恢复仙台藩的正统。

这还真的触动不少忠诚派藩士,使得大量本就不愿意推翻藩主的下级藩士离开造反队伍,回到各自的家乡里躲起来。

而柳泽吉保本人,则在水户城里大肆征调军粮、钱财,对试图逃出城的人收取重税,逼得整座城骚扰不安,水户藩积攒多年的财富,被柳泽吉保搜刮一空。德川纲成自杀后,德川纲条和他的侍妾美女,也都被柳泽吉保带入怀中。

一时间,整个东北地方都乱套了。

佐幕派借着佐幕讨奸的名义,到处攻伐下克上,驱逐自己的藩主。

然而一关宗兴绑架来德川光圀,借副将军的名义为自己强行正位的行为,又触犯幕府的禁忌,使得幕府对本就不爽的下克上行为极度排斥,更触犯了德川纲吉极度恐惧的心理弱点,视之为仇敌。

因此,原本是要去讨伐东北五藩的柳泽吉保的幕府军,逆转成为东北五藩眼中的援军,只求赶紧来帮忙。

原本是佐幕派的下级藩士,赫然成为幕府的讨伐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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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奸人的龙场悟道

占领水户城后,柳泽吉保开始了一场属于自己的“龙场悟道”。

“这些女人...”望着被德川纲成逼着,裸着身体在内宅里行走的女人,柳泽吉保逐渐走不动道了。

在此之前,柳泽吉保一直都是德川纲吉的私臣,负责兢兢业业的服务将军每天穿漂亮衣服,然后献上妻子姬妾女儿给德川纲吉玩乐,安排德川纲吉的夜夜笙歌。他是一个服务讨好他人的奸佞小人。

即便掌握了一定的权力,柳泽吉保也几乎没有离开过德川纲吉身边。他依然是决策者身边的服务人员。

真的占领水户城后,柳泽吉保突然发现,他竟然成为了决策者,可以一言定生死。这让他第一次变成了德川纲吉那样的人物,开始试着发号施令,享受权力的滋润。

那么掌握权力之后,柳泽吉保最先做的是什么呢?

一开始,柳泽吉保还只是偷偷的躲在水户藩藩城里面胡闹,把德川纲条和德川纲成留下的美女姬妾们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让她们每天裸身侍奉自己。把妻女都献给德川纲吉的他,其实也有自己的欲望,只不过这股性欲被权力欲早早的打倒,而在此刻旧态复萌。或者说出于绿帽子的愤怒,柳泽吉保做的更加变本加厉。不但比德川纲成做的更过分,甚至还将这些女人玩腻了赏赐给下面的各大将,拉拢人心,再去掠夺新人进来。

再然后,灾难就从这些可怜的女人,蔓延到水户藩近二十万百姓身上。

水户藩其实不大。最初的石高只有二十六万石,后来陆续增封到三十五万石。可以说,如果不是德川光圀的伟大声望与事迹,水户藩甚至不配进入御三家,有资格继承将军大位的队列。

但正因如此,水户藩承担了超过其他人的庞大消耗。首先是要供养常年常驻在高消费地区江户的藩主,耗费巨大。其次则是因为沿海风雨泛滥,藩内实际物产,也就是实高并没有达到三十五万石的表高。然而幕府安排徭役时,却一直以表高给水户藩摊派,导致百姓负担极其沉重。

而柳泽吉保,为了搜刮军粮、靠钱财拉拢下属,硬是创造性的发明了一个新的税种,称之为‘从贼金’。

意思就是民众们都跟从了贼人,那就要罚款。

每家每户出两石粮食自赎,否则就要罚苦役。

五万户百姓哪扛得住这样的搜刮,纷纷崩溃逃亡,又引得幕府军大力镇压。

尽管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幕府三万御家人,不是小大名也至少是世袭的,或者合同编制的国家公务员,在抢劫、压榨百姓的过程中还算有点脸面,没有把百姓逼的生死不活,可经过幕府军队的这么一番折腾,本来就生活困苦的水户藩瞬间雪上加霜,陷入经济崩溃的绝境。

然而就算如此,贪婪的野心在柳泽吉保的内心里荡漾,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大名可以如此的自由。

不久之后,幕府嘉奖柳泽吉保的功劳,将他提升为从四品下的侍从,把德川纲丰的甲斐国府中藩割出五万石的豪奢国土,赏赐给柳泽吉保。另有各种赏赐,整车整车的送入柳泽吉保家中。

从四品的侍从,基本上只有德川家最亲近的大名能享受,五万石的藩国更是闻

所未闻。可见柳泽吉保受到的恩宠。

至于倒霉的德川纲丰?并没有人在意他。

当然,除此之外,德川纲吉连连催促柳泽吉保进军仙台藩,把德川光圀抓起来。

如果能把亲叔叔处理掉就更好了。但是要处理的完美,不然别人肯定指责德川纲吉背恩忘义,把扶持自己的恩主都杀了。

最后,当幕府要求柳泽吉保继续向东北进发时,为了白嫖民力,他竟然发出一条极其离谱的命令:“限制水户藩所有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人都到水户藩城里来。我要开辟一条从水户城到海边的运河,以此方便调集大阪送到水户的军粮。”

到这时,水户藩的藩政和经济彻底崩溃,地头、代官带着百姓们一起离开家乡逃亡,与正在关东地方到处流浪的难民们竟然遥相呼应。

而柳泽吉保也开始冷酷,严令幕府军队抓捕男丁到苦役工地上,四处抓捕与屠杀之下,难民逃出水户藩时,几乎只剩下了妇孺和一些老人小孩。

众人抱着浮木和芦苇跳进霞浦湖,淹死、沉没进去的人不计其数,不知喂了多少鱼之后,她们陆陆续续渡过湖泊来到明国人的地盘上。

一路流离,只剩下几千人了。

只听得湖畔哭声一片,众人慌慌不知所措。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

这个与众多水户藩难民一起逃过霞浦湖,投奔到大龍府的年轻人,大名松波义俊,通称松波勘十郎。他出身于美浓国的小地主家庭,小时候被当地官方驿站旅宿的名主收养,长大后到处游历。目前在水户藩的儒学学院弘道馆里学习几个月,然而遭到水户事变,弘道馆被幕府的天兵破坏,只能狼狈南逃。幸好他曾经当过幕府官,没有遭到过多刁难。

望着众多凄凄惨惨的女人和小孩,在一大群妇孺的包围下,松波勘十郎只能挺身而出:

“大家,我想带你们逃难,但是我也只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曾经的下总国高冈藩,现在的二国宣慰司大龍府高冈县。我来水户藩之前是高冈藩的代官,负责整理藩务、重振财政。高冈藩被明国将军辟为府县后,我就走了。但高冈藩藩主还在高冈县,我能恳求他给你们一饭之粮。”

其实松波勘十郎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官员。

他离开美浓故乡到外面流浪任职,不管是被幕府任命,还是被地方藩国任命,一直都负责的是严苛狠辣的检地、削减财政、改革的内容。在他大刀阔斧,行之有效举行的多次改革中,没有一次不被地主和百姓告状打倒,被驱逐出境。

可以说,这是个很法家的人物。

在原先的历史时间线上,松波勘十郎为德川纲条举行了宝永新法,开辟红叶运河,效果严苛而有效,最后被地主与百姓们继续打倒。可惜在这时,德川纲条已经被掳走了。

连被认为是酷吏的松波勘十郎都为百姓们感到惋惜,可知柳泽吉保在水户藩经历的‘悟道’,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恶魔。

五月上旬的夜晚,郑诛和手里拿着一封信,气得牙都在打颤。

“臣松义俊,伏唯华夏以仁德治民...然柳吉保之流...荼毒乡里、肆虐百姓...”

这是松波勘十郎带着浩浩荡荡的难民抵达高冈县后,给郑诛和上书恳求救助百姓,并控诉柳泽吉保荼毒水户藩的书信。书信写的很有明国风味。特别是日本人简称姓氏的特色都凸显出来。松波勘十郎叫松义俊,柳泽吉保是柳吉保。这种简写姓氏是日本武家贵族的一种文化习惯,丰臣秀吉就给自己简写丰秀吉,是向明国靠拢的不自觉的一种社会潮流。

“妈的,这才一个月不到!这就腐化如此了?这就开始胡作非为了?”

郑诛和感觉后脑勺都在抽搐,在最让他没想到的地方,柳泽吉保这个一贯稳定可控的腐败奸臣,竟突然变成了最不稳定的炸弹。才独自掌权不到一个月,整个人便迅速深度腐化,变成了一个令郑诛和无法去操纵的奸人。

感觉这家伙,还不如一关宗兴那个狗贼会控制自己。

“现在怎么办?”穿着一身贴金绣花深棕纱裙,像是雍容华贵的公主般的朱安宁坐在架子床边放下手里的瓜子,询问着自己的合伙人。

“再和他做笔交易。让他赶紧滚去东北地方,将水户城交给我们。让潜龙大营从总州搬迁到水户去。”郑诛和握了握拳头。

他原本想即刻灭掉柳泽吉保来着。

但仔细想想,如果柳泽吉保死了,德川纲吉还会新培养一个柳泽吉保,这是无解的。

所以赶紧让他完成他的历史使命吧。

既然一个月他的人格都能堕落到这种程度,把自己仅存的儒家良知都抛弃了,那交易一座被他荼毒过的城市应该没什么压力。

水户藩在常陆国,与总州和大龍府隔着霞浦湖相对。常陆国古称常州,正好顺

利的再扩展出一个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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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打脸要现打

郑诛和客气的书信经由勉强还能运转的地方驿站,送到水户城中。

然而接到书信的柳泽吉保,却对郑诛和的提议嗤之以鼻:“河南公倒是阔气,要我以一己之私,交易国家城池,真是太小瞧我等了。”

在柳泽吉保看来,郑诛和的提议有点不可思议。

他的内心里不停的抨击,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陪伴着幕府将军,狗一样讨好着各路神仙的小人物吗?你以为我还需要和你一起蹲在江户鹤屋门口,吃着廉价便宜的和果子,自讨没趣的试图让你高兴吗?

不是了。

我现在是日本从四位侍从、幕府东北地方征讨总大将,甲府藩六万五千石大名!

柳泽吉保暗暗生气的地方在于,郑诛和似乎还是把他当做可以随意指使的小弟,而不是公平对待的对等地位的盟友。

“如果不是我在幕府里给他打掩护,他能走到今天吗?他竟然还不感激我?他竟然还想指使我?”柳泽吉保扔下信,还是无法解气,总觉得好像抬起头就能看到江户方向升起的,对他的蔑视不已的郑诛和的脑袋。

思来想去,柳泽吉保直接写了一封充满阴阳怪气的回信:“国家尺土,一寸不让。小人行径,不屑为之。常陆大国,岂无明军?”

这意思就是阴阳郑诛和竟然想和他私下交易国土,实在是阴险小人。并且顺带指责郑诛和的明军已经垦到常陆国了,你占领了南常陆国,还想要北常陆国与地方核心水户城,你知足不知足?

没底线的小人指责有底线的郑诛和是小人,实在是气死个人。

其实明军早早就进入常陆国了。

按照常陆国54万石,十一个郡的规模来算,明国人在刚开垦时就已经垦进去了。常陆国南方地界,在霞浦湖南侧的和附近的筑波郡、河内郡、信太郡、行方郡、鹿岛郡,或多或少都遭到侵占。

譬如总州设置的龙崎县,它就是占据常陆国最南方的信太郡的郡治,幕府阵屋龙崎阵屋而设置的。

这封阴阳信转回江户后,郑诛和翻开一看,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孔子说的没错,唯小人...与小人难养也。”

这段日子,为了紧张无比的关东和东北战局,朱安宁几乎白天都在郑诛和这边常驻。而且很是大胆的直接坐他书房里。所以郑诛和说了半句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俩女人,才改口。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水鹿祐放下笔,很是幽怨的看了看坐在她旁边嗑瓜子的朱安宁。

很显然,在水鹿祐的自我认知中,她是君子,朱安宁是那个难养的小人。

一边嗑瓜子一边记账的朱安宁则不以为意:“柳吉保这样刚刚发迹,还诈充战功,虐待百姓的小人哪都有。远的不说,你想想铜矿案...算了。”

原本想喷一喷某些小人,但想想于事无补,也就算了。类似的狗东西在九边上还不多,但是在监察制度比较难监控到的西南地区,还真有几个小有名气的狗贼。大大前年有一场云南铜矿案,影响极大。随着日本铜矿出口的削弱,来自云南的滇铜成为全国铸铜币的主要来源,超过90%的铜币都用滇铜铸造。

朝廷在云南设置了数十个矿监,大力抽取铜矿,但产量一直提不上来,只有三百多万斤。最后各退一步,变成官督民办,民间自己去开采铜矿,官府只抽20%的税。并且以市场价全部收购剩余铜矿。

那几年滇铜产量大大提高,达到了七百多万斤。

可是后来一个千里迢迢跑来的彝族土司头领戳破了一切。这个叫苏六七的头领上京告御状,才揭发出来。原来几乎一半的铜矿都被当地官府和商人私下分了,而当地数十万彝族、壮族、汉族百姓都被奴役成矿奴,生活凄惨。但苏六七也不是好东西,他是自己的铜矿枯竭,这个利益同盟把苏六七踹了出来,苏六七气不过直接就掀桌子。

这场大案杀了七个知府,六十多个有官身的官员,牵连商人、太监等一共四千余家。最后大理府的刽子手都不够了,从四川借调了百多名刽子手才砍完六千多个男人脑袋,流放了七万多人去边境上垦边,放出了数十万百姓。

苏六七没判死刑,但是他和他全家人,被皇帝一起被送去察哈尔总兵辖区戍边了。

然后云南铜矿瞬间提升到了一千四百万斤,大大缓解了铜钱不足的现状。

“无论如何,柳吉保现在看来是脑袋出问题了,猪鼻子插大葱,真当自己是国家重臣呢。把龙保保,那个松波勘十郎喊到我跟前,我要跟他好好交代一番。”

郑诛和当然不能让柳泽吉保蹬鼻子上脸,马上就要给他安排一场

大的。

他不是想在水户城修运河,让大阪的军粮可以送到水户城,供他继续开进东北地方吗?

运河岂是你想修就能修的?

当天下午,得知消息的龙保保骑马入城,而松波勘十郎则拿着特别通行腰牌,坐着日下时兴起来的大棚马车慢悠悠的来到江户城。

他被两个女武士引入中堂,来到议事堂外。

一直在地方上干苦差事的松波勘十郎急忙匍匐于地,大声拜见:

“臣松义俊,拜见大将军公阁下!”

“进来吧。”回答他的,是一个听起来很温和的声音。

然后松波勘十郎匍匐在地,脑袋也不敢抬起,膝行爬过门槛,只看到堂中有两对官靴,两条长裙。应该是两男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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