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俄当皇帝 第147节

7月14日,蒂萨的口风从坚决反对开始往后退却,他认为可以先通过外交手段来鞭策塞尔维亚。

但实际上,康拉德和贝希托尔德对蒂萨的退让感到嗤之以鼻,他们早就拟定好了一封塞尔维亚绝对不可能接受的、苛刻至极的最后通牒。换而言之,即使塞尔维亚真的接受了最后通牒,奥匈帝国也仍旧会用其他理由来开战。

毁灭你,与你何干?

但是,目前奥匈帝国还不能向塞

尔维亚发送最后通牒。

7月15日,法国总统普恩加莱开启了他访问俄国圣彼得堡的行程。

为了避免让法俄两国高层拥有可以面对面商讨巴尔干局势的便捷时机,奥匈帝国只能再次偃旗息鼓,等法国总统的访问结束归国之后再向塞尔维亚发送通牒。

第六十一章,七月危机的起源,其下

6月28日下午,当外交部次级长官将一份俄国驻维也纳使馆发来的电报抄送给萨佐诺夫的时候,这位外交大臣正在与沙皇尼古拉二世在彼得夏宫的皇家花园中一同散步聊天。

相比于萨佐诺夫的脸色骤变,尼古拉拿到电报时的神情就好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切的发生了一样。

当萨拉热窝事件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尼古拉一度怀疑自己带来的历史蝴蝶效应不会让这种标志性的事件产生。但是没想到斐迪南大公仍然死在了6月28日,这个命中注定的一天。

“向维也纳发去一封吊唁吧。”

不免怀着有些幸灾乐祸甚至是翘首以盼的心情,尼古拉很快对萨佐诺夫说道。

据尼古拉事后所知,6月28日是斐迪南大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他一定会为了自己所珍爱的妻子在萨拉热窝举行游行庆祝活动,那么接下来因为奥匈帝国低下的安保能力而被刺杀几乎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之后几天,欧洲的头版头条都被斐迪南大公的死讯占满了,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俄国圣彼得堡的决策者们显然无法了解到奥匈帝国和德国的决策内幕,所以很快尼古拉有些过分思虑导致失眠了。

“尼基,你还在想什么?”

夫妻深夜躺在床上就寝之后,亚历山德拉很快就感觉到枕边人翻来覆去还没有睡着的动静。

“嗯?我?你还没睡吗?”

“嗯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斐迪南的事情。”

“那个被刺杀的奥地利皇储吗?真是个可怜人,还好俄罗斯现在已经平静了。”

“是的,不过今年的罢工活动比以往多了。”

“但是尼基你都可以摆平的,不是吗?……我们好久没有这样晚上说悄悄话了。”

满打满算,尼基和奈奈的婚姻已经长达二十多年了。与二三十岁时的激情岁月不同,尼古拉到四十岁之后也感受到了人在中年的许多不同变化。当然,不是说46岁的尼古拉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相比于年轻时候满脑子都是保命、享乐各种眼前的短期目标不一样,现在他对权力与事业、成就与荣誉这些人生更高层次的长远追求有了更多的关注。

换而言之,尼古拉已经不认为如今的俄罗斯帝国还存在多少被颠覆的可能性了,但是这样就够了吗?当他已经拥有了人身安全、4个孩子的温馨家庭、成为了一名有所作为的沙皇之后,难道这就够了吗?

假如在20年前,尼古拉刚刚登上皇位的时候,这样的生活或许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情况了。但20年后,当他站在权力的最高点时,难道他一点更高的追求都没有萌生过吗?

人往往是会改变的,尼古拉也不能免俗。

“的确好久没有了。”

尼古拉伸手抚摸亚历山德拉微卷的褐色发丝,最近好久没有萌发的欲火在亢奋的大脑中突然蠢蠢欲动。

“嘘嘘……记得盖上被子。”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亚历山德拉还是羞于在月光或者任何不是黑暗的环境下被尼古拉看个光,因此二人盖着被子让尼基的“小男孩”进入到了奈奈的“小猫咪”中。

“亲爱的,要想比我们现在更幸福,实在是太难了。”

夏夜蒙着被子,显然让二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于是二人一边起身拉着手还一边接吻转战到浴室中。

“现在的我们好像还是小年轻一样,生活可真是个谜。”

不大的浴缸中,水波荡漾。奈奈趴在尼基的身上调笑着,尼古拉则抚摸着亚历山德拉牛奶般丝滑的背脊说道:“生活的确是个谜团,说不定我们都在上帝的手中翩翩起舞……。”

既然一切都早已在历史的大势下有所定论,那么便牵起我们的手,在这上帝演奏的音符上翩翩起舞吧!

7月14日,由于奥匈帝国几乎约等于零的四面漏风的保密措施,俄国驻维也纳大使馆几乎从各个渠道上了解到了奥匈帝国正在准备向塞尔维亚发送最后通牒的消息。

尼古拉意识到,机会来了。

如果说尼古拉当了沙皇那么久,有什么人生经验的话,那么就是不要自己挑起势头,最好多做筹备、顺势而为。

推进俄国的现代化是从少到多所有既得利益者的共识、扳倒贵族的契机是贵族自己愚蠢的阴谋败露、大力扩充军备建立在俄国统治阶级在德奥威胁下的危机意识,这些活动尼古拉完全可以自己主动去做,但沙皇强行命令去做,和有人意识

到主动去做沙皇再给予支持,两者带来的反响和效果是不一样的。

那么现在的大势是什么?

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开战,俄国将有可能卷入巴尔干战争。

但是俄国的利益在塞尔维亚吗?

傻子才会为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泛斯拉夫情怀去付出一场大战,归根到底俄国的利益是占领土耳其海峡!

过去几年的外交活动已经让尼古拉大致明白了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行事的逻辑是什么。

其实和霍尔维格对奥匈帝国的考虑类似,尼古拉也同样意识到了,假如俄国对土耳其开战武装夺取海峡。那么英法两国必然会觉得,这场战争完全对俄国有利,对本国无益,英法两国的民众也绝对不会支持本国政府参与这场无缘无故的战争。

因此俄国要军事夺取海峡,必须借另外的战争理由,把土耳其牵扯进来连带开战。

那么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战争很显然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法国总统普恩加莱对俄国的支持是不遗余力的,只要可以确保法国坚定地站在俄国这边,那么法俄攻守一致,把英国也拖入战争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普恩加莱之所以如此坚决地、无条件地支持俄国在巴尔干的任何诉求,这点尼古拉已经完全领悟了。因为法国也担心它与德国开战,俄国未必会全身心投入到战争中,因此必须是涉及俄国自己的利益情况下与德奥同盟开战,俄国才会坚定地站在法俄同盟这边。

如此一来,逻辑很简单了。

俄国必须让奥匈帝国主动挑起战争,然后俄国作为帮助塞尔维亚的盟国参战。接下来既然俄国加入战争,那么德国不可能看着奥匈帝国被俄国摧毁,所以德国必然参与战争。德国参战,法国就会遵守法俄盟约加入战争。法俄进入战争,英国不可能战时中立看到德国独霸欧洲,于是就会被拖入战争中。把战争扩大化成英法俄三国协约vs德奥土同盟的情况下,俄国不仅可以夺取海峡还能通过战胜同盟国来获取中欧和巴尔干的霸权。

但是,尼古拉的思考逻辑到底对不对,还要等到7月15日,法国总统普恩加莱正式抵达圣彼得堡后,二人面对面交谈才能定夺。

第六十二章,危机背后的法俄阴谋

7月15日深夜,总统专列离开巴黎北站,前往敦刻尔克。

列车上坐着的有总统雷蒙·普恩加莱、新总理勒内·维维亚尼和外交部新任长官皮埃尔·德马尔热里。第二天一早,三人又搭乘法国号战舰穿过波罗的海前往喀琅施塔得和圣彼得堡。

普恩加莱在7月16日早上抵达法国的敦刻尔克时,思绪万千。

首先是议员查尔斯·安贝尔对法国军队管理层的腐败无能进行抨击。安贝尔声称,法国的要塞质量低下,工事配备的枪支缺少弹药,要塞与要塞间的无线通信装备常常出现差池。陆军部长没有否认议员的调查真实性,而是认为这些糟糕现状很快就可以得到改善。到了1917年,大炮的不足可以得到缓解。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样一个现实:身处议会风波的风口浪尖上的人正是普恩加莱的宿敌乔治·克里孟梭,他声称安贝尔议员调查中揭露的现象说明应当对新的军事扩张政策加以阻止。

如果这些还不够,对卡约夫人的审讯工作将于7月20日开展,普恩加莱担心法庭上的检举和曝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丑闻,这些丑闻足以撼动本届政府的去留。

现在全法国热度最高的新闻当然不是遥远的巴尔干半岛上斐迪南大公遇刺的事件,而是法国财政部长的妻子卡约夫人结婚前的婚外情信件被法国媒体披露,卡约夫人竟闯入《费加罗报》大楼射杀了该报主编。(月费群

**)

这起涉及名人、婚外情、政治内幕交易的新闻引发了全法国民众的热议。因为人们传言被杀害的报刊编辑掌握了线索,破译了德国人的电报,电报中清楚地揭露了卡约与德国方面在1911年第二次摩洛哥危机期间的谈判事宜。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流言不是毫无根据。卡约威胁说,如果普恩加莱不释放他的夫人,那么他就将一切政府内幕消息公之于众。

尽管有这些顾虑,普恩加莱还是以出奇的冷静和果断的神态踏上了横跨波罗的海的旅程。

7月20日,当法国船只驶入喀琅施塔得港后,海军船只、装点得如同过节一样的邮船以及欢快的小渔船从四面八方倾巢驶出,欢迎来客和被拉到一边的皇家游艇——该艇用来将普恩加莱运送到沙皇的“亚历山德拉”号游艇上。

游艇上除了沙皇尼古拉二世、首相斯托雷平和外交大臣萨佐诺夫以及众多政府次级长官外,还有陪同的法国驻圣彼得堡大使莫里斯·巴列奥略。此人祖上是移民法国的意大利人,可能因为精罗情节改姓巴列奥略,

这在16-17世纪的意大利很流行。

在隆重的欢迎仪式完成之后,沙皇和他的法国客人来到“亚历山德拉”号的船舱里开始对话。

在游艇上的此次谈话首先涉及的便是同盟关系问题,尼古拉询问普恩加莱关于安贝尔丑闻的相关事宜,因为这让沙皇担心法国的军备情况远没有官方吹嘘得那么完美。

普恩加莱则对尼古拉保证说,法国国会一定会投票通过新的军事财政拨款,法国总理维维亚尼也对此表示坚定的支持。

接下来,尼古拉和普恩加莱达成了一个关键共识,即同盟的团结——无论在外交上的支持,还是军事行动方面的内容。

随后,法国客人返回了他们的战舰上并靠岸,而沙皇一行人则乘坐游艇靠岸。普恩加莱一行人下榻于彼得夏宫。

次日,在夏宫举行了一次奢华的欢迎宴会,推杯换盏之间众人其乐融融,但法国总统和俄国沙皇此时正在宴会不远处的隔间中密谈。

白天的会谈是官方的、表面的、客套的,面对面的密室对话恐怕才是重头戏。

这次谈话不可避免地谈及了6月28日的萨拉热窝事件,更关键的是,尼古拉将俄国的情报分享给了普恩加莱。

在7月16日,俄国驻维也纳大使和一名已经退休的奥地利外交官进行谈话,那位老派的奥地利贵族无不担忧地对俄国人强烈暗示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这位老人抱怨说现在维也纳政府已经被一群狂妄自大的主战派裹挟,他们与1866年对普鲁士发动战争前的那群人一样蠢。

这位老练的奥地利外交官相信,虽然胜仗可以将奥匈帝国再延续两代,可一旦失败就会导致哈布斯堡王朝的终结。

尽管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表明奥匈帝国正在筹划什么,但种种迹象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维也纳正在谋划对贝尔格莱德的战争。

“法国不会放任塞尔维亚遭受战火。”

普恩加莱很明确的再次表达了与白天一样的立场,但是尼古拉还不能完全放心。因为从法国现在的政局看,普恩加莱未必能完全掌控局势,饶勒斯、克里孟梭这些反对派的势力似乎远比普恩加莱来得更凶猛。

“……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

当尼古拉点出他的担忧后,普恩加莱先是片刻沉默,然后满含怒火地看着沙皇说道:

“我出生在洛林省……当我十岁的时候,普鲁士人入侵了我的家乡,我亲眼看到普鲁士军队所犯下的一切暴行。整整三年之后,父母才带我返回已是废墟的家……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法国必将夺回她所失去的阿尔萨斯-洛林,德国人必将用他们的血来偿还法兰西的血债。”

“现在已经过去44年了……当年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中老年人,如果我们这些见证那段仇恨的老人一个接一个地退出呢?我们的后人还会记得那些血仇吗?”

“……不,他们不会,现在的年轻人会说,为什么要让我们血洒战场去偿还上一辈的仇恨?……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假如不抓住现在的机会完成复仇,那么饶勒斯那些反战分子,甚至公开宣称要与德国和解的年轻一代成为主流,届时我的事业、法兰西至高无上的复仇,就全完了。”

至此,尼古拉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普恩加莱总统会持有如此激进极端的反德民族主义立场。

“我明白,法国的利益不在巴尔干半岛,但是只要一有机会把德国卷入战争,我会尽一切可能让法国加入战争。”

既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普恩加莱也不掩饰自己鼓动战争的行径,在他看来完成对德复仇比一切都重要。

“战后俄国必须得到土耳其海峡。奥匈帝国战败必然瓦解,所以巴尔干半岛也应当是俄国的势力范围……德国呢?”

“法国将收复阿尔萨斯-洛林地区,莱茵兰地区必须从德国领土中分割,我认为俄国可以占领自奥得河以东的全部土地。”

“那么俄国也会支持法国建立在奥得河以西德国领土上的影响力。”

此时此刻,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与法国总统普恩加莱二人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把欧洲大陆的局势分割成了法俄共同支配的战利品。

“只要俄国可以采取积极强硬的态度,那么我就可以尽一切努力促使法国加入战争。接下来根据英法协约,英国也会被拉入到战争当中……但是,假如这场危机仍旧和平结束,我不能保证接下来饶勒斯组阁之后会结束三年兵役、远离俄国盟友、开始对德和解。”

在密谈的最后,普恩加莱仍旧不忘对尼古拉强调,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了。

这场密室中的交谈不超过半个小时,而且二人身边没有任何的侍从或者长官,完全是两个仿佛三流小说中妄想支配全世界的邪恶战争狂人互相推心置腹,交换了最

关键的意见。

尼古拉拿到了他最想要的来自四十年以来最强势的法国总统的保证,那么普恩加莱总统想要的回答呢?

7月22日,法国总理维维亚尼的情绪在下午仿佛失控了。当尼古拉和普恩加莱坐在一起欣赏军乐演奏时,维维亚尼却独自在附近自言自语,甚至一度嘀咕咒骂的词语,似乎是在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作为一名弱势的、温和的法国总理,他被这天的法俄高层峰会的“好战”气氛给吓坏了。因为一整天时间里,双方所涉及的内容其实完全是关于战争方面的讨论。似乎在众人的不经意间,有什么导致了形势走向开始发生不详的转变。

7月23日,事态发展到了最高潮,这也是普恩加莱此行在俄国停留的最后一天。

这位法国国家元首在俄国人特别为其准备的法语进行曲中检阅了7万人的俄国军队。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参加检阅的军队所穿的并非传统的礼仪用军装,而是平时训练时的卡其色军装,这被视为一种准备战争的表现。

这让普恩加莱感到十分满意,连连点头。

直到这位法国总统重新来到喀琅施塔得港临行前,普恩加莱还再次提醒送行的尼古拉:“这一次,我们必须保持强硬。”

尼古拉心领神会地点头。二人明白,他们的密谈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是必须带进坟墓中的协议。

事到如今,尼古拉已经感觉到了,扣动世界大战的扳机就握在自己手中。

第六十三章,急转直下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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