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逼我娶公主当宰辅,我可造反了 第15节

  至于爵位,那不也一样啊?

  不外乎多了个名头,再加朝廷赏赐点田地,有毛用啊?

  而顷刻间,赵太白却是彻底懵了。

  又是一脸如看神仙的表情,直愣愣在他身上打量着,目光说不出的古怪。

  半晌,才一声惊叹,“我的个阿娘也,王兄这番言论,却是让在下如醍醐灌顶呐,耳目一新……”

  随即,却是一下子来了精神,趴在灶台上,脑袋使劲向前凑了凑。

  一副猴急猴急模样,“快,给兄弟说说,朝廷若是要改变这种局面,当如何做?朝廷,又该以何种方式取仕?”

  然而,王修却只是一撇嘴,“还能如何?无非几点嘛。”

  “第一,取消小秋闱举荐。这个简单,无非朝廷一纸诏令。”

  “第二,要真正取消举荐制,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毕竟不用想也知道,必然遭到朝中各方实力的极力阻拦。”

  “所以,只能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逐年减少举荐名额,并且不再录用为重要职位。”

  “第三,便是大力推进民间教化。朝廷出台激励的措施,甚至国库与地方州府出钱,让更多底层贫苦百姓家的孩子,能有机会读书识字……“

  “与此同时,增加科考录用官员的名额!”

  “当然,这什么民间教化,可也不是简简单单多建点学堂,多请几个先生那么简单!”

  “这里面,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真正要做到这些,非十年之功,难!”

  紧跟着,却是几分戒备,“当然,这也就咱哥几个躲在这里,随口聊点闲话!”

  “这些东西,也轮不到咱们这等小百姓来操心……”

  “还有,可千万不能传了出去。毕竟,妄议朝政可是大罪,而且刚才,我好像还骂了皇帝……”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咱哥几个,谁都别想有好日子!”

  “另外,赵兄,可千万把嘴巴闭紧了,就一口咬定,这细盐提炼技术,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否则,可别怪我翻脸,友谊的小船,可是说翻就要翻的!”

  赵太白倒是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这些我都懂!”

  “其实,我也经常背地里骂皇帝的!”

  “至于那细盐提炼技术,我这两天就找人,送到京城我爹那儿去!只要咱兄弟几人不往外说,绝对没人知道这技术是王兄你研究出来的!”

  ……

  七天后。

  京城,巍峨森严的皇城,太阿宫。

  明德殿,乃是天子平常召见重臣商议朝中大事,或者批阅奏章的地方。

  大朝会刚刚结束,刚下了早朝的景隆帝赵泰,倒是已换下龙袍。

  而此刻,正端坐在明德殿内龙椅上,双目死死盯着面前桌案上,一小袋雪白的细盐,以及旁边一封密函,陷入了沉思。

  司礼监太监总管张三千,侍立在一侧,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四周安静得出奇。

  而景隆帝正对面,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穿紫色官袍,身材精瘦须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正是当朝宰辅,陈无相!

  此刻,也同样双目死死盯着皇帝面前那雪白的细盐,满面震惊骇然。

  半晌,却再忍不住了,“陛下是说,不仅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和几位朝中重臣子弟所写的那些惊艳绝伦的诗作……”

  “包括眼前这细盐和提炼技术,都是出自临州府,那个名叫王修的小小赘婿之手?”

第021章 可恨!实在当诛!

  景隆帝总算回过神来。

  讪讪一声苦笑,“谁说不是呢?”

  “不仅如此,昔日临州府的中秋诗会上,也正是这王修,那是一口气不歇啊,洋洋洒洒,足足二十五首诗作!”

  “每一首,那都是堪称震古烁今的绝妙之作啊!”

  “当时,朕可就在那诗馆里,何尝不是惊得看得目瞪口呆,脑袋都嗡嗡地响?”

  可说着说着,却又一脸愤恨之色,“那小崽子,才华自然是有的。可偏偏,简直不是个好东西!”

  “可恨!实在当诛!”

  “爱卿你是不知道,他竟然胆敢在中秋诗会上,充当那走卒贩夫,卖诗,还二百两一首!”

  “那吟诗作赋,乃文人雅事,岂能如牛羊牲口般,随意买卖?”

  一时间,满脸铁青,咬牙切齿得厉害,“这些,统统也就罢了……”

  “他竟然,还祸害到堂堂太子身上了!那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

  “就凭这,朕就可以砍了他的脑袋!”

  “这几日,朕是越想越生气!”

  “他哪是什么憨子?那是胆大包天,是掉钱眼子里了,是迫不及待想掉脑袋了!”

  “朕甚至都拟好了一道便旨,令那临州府太守郑明礼,将那胆大包天的小崽子抓起来,打上几十大板,再关上两月,以示惩戒!”

  然而,虽依然满面愤恨,却又一丝无奈苦笑,“可最后,朕还是放弃了……”

  随即,从跟前桌案的一摞奏章夹缝中,抽出来一张纸,苦笑一声,“爱卿,瞧瞧这个……”

  “这是那小崽子,卖给太子的诗中,我摘抄下来的其中两首!”

  陈无相双手接过来,皱着眉头,轻念出声,“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当下,精神一振,又是惊呼出声,“好诗!好一份忧国忧民的的心思啊……”

  “是啊!”景隆帝揉了揉太阳穴,叹道,“谁都知道,这诗由心生,所表达的意境,向来是作诗之人内心的感念……”

  “考教太子学业时,刚听他背出这两首诗,朕也是心中一震后背发凉啊!”

  “虽说这秦淮二字,不知何意,但应该便是代指咱大康京城外的淮如河了!”

  “那小子的这两首诗,是在警醒朕,虽大康立国近百年,如今也算国力蒸蒸日上,可依然不能忘了……”

  “北方,还有前朝被庆国占领的失地啊!失地的百姓,还在日夜盼着回到大康啊!”

  “这是在警醒大康臣民,不能沉浸在歌舞升平的享乐中,当励精图治,收复失地,打造一个盛世啊!”

  “更何况,庆国自那女皇帝李轻眉十六岁登基,短短五年励精图治,雷霆手段的变革,如今已是初见成效!”

  “兵强马壮,国力早已在大康之上了!”

  又一声长叹,“那王修小儿,虽实在可恨了些……”

  “可一边鬼鬼祟祟卖着诗,挣着丧良心的银子,还能一边如此忧国忧民……”

  “朕又怎忍心,真惩戒于他?”

  陈无相不说话了,一时间,竟也颇多感怀。

  沉默半晌,景隆帝才又话锋一转,“还有这细盐……”

  “朕自前几日拿到太子差人从临州呈上来的那提炼技术和图纸,令匠造监也已经试过了!”

  “的确,就用咱大康的粗盐矿石,就能提炼出如此高纯度的细盐来!”

  “你瞧瞧这色泽,再尝尝这味道,哪是那价格堪比银子的庆盐所能比的?没有一点杂色,也没有一点苦腥味!”

  终于正了正色,“爱卿,你也知道,这可无毒可食用的细盐,对大康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从此以后,大康的百姓,再也不用吃那高价还发苦的庆盐了!”

  “更重要的,以往,咱大康仅仅因为细盐,不但每年让庆国赚去千万两银子,更处处被牵制的局面……”

  “彻底一去不复还了!”

  “不仅如此,往后,咱大康,还要往庆国卖盐,往周边诸国卖盐!”

  “朕也要让那庆国女皇帝瞧瞧,这盐,咱大康也有了。而且比她的庆盐,还好上千倍百倍!”

  “是啊!是啊!”顷刻间,陈无相又何尝不是满面欣喜?

  身为当朝宰辅,又何尝不清楚,这看似不值一提的细盐提炼技术,对于大康朝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竟是激动得眼角点点泪光。

  哪还丝毫迟疑,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声音颤抖,朝景隆帝一躬身,“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还有那王修,这是为大康朝,立下了千古奇功呐!次子,绝对堪称是大康的福瑞呐!”

  “臣谏言,如此盖世奇功,朝廷当重重赏赐,才不至于寒了人心呐!”

  可没想到,景隆帝只是笑笑。

  摆了摆手,“爱卿先别急着为那王修请功,先再瞧瞧这个。”

  随即,却又从那一摞奏章的夹层中,取出一张纸来,“这是前几日,那王修小儿,与太子闲聊时,无意间提起的……”

  “关乎大康取仕制度的一番言论,整理出来,便是这些!”

  陈无相一阵疑惑。

  仪态恭敬接了过来,只粗略读了读……

  可顷刻间,更是脸色剧变,彻底惊呆了。

  景隆帝又只是笑笑,“朝中重臣,朕能信得过的,也就寥寥几人……”

  “可这番言论,朕也只敢给爱卿你看看。否则,要是传了出去,难免生出乱子!”

  “说实话,如今大康的取仕制度,诸多弊端,朕又何尝不知道?”

  “每年,仅仅通过官员举荐而入朝为官的,便占了七成之多!长此下去,难免会步了前朝衰帝的后尘,权臣把持朝政扰乱朝纲,从而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

  “朕只是没料到,那王修,一小小赘婿,身无一官半职,竟也能看得如此透彻!”

  陈无相没说话,脸色几分忧虑。

  景隆帝有些疲惫揉了揉眼睛,才又小声呢喃道,“说实话,这几年,朕也一心想要改变这种局面……”

  “只奈何,这举荐制乃是前朝便传下来的,牵扯的东西太多!”

  短暂停顿,却是一声感叹,“说实话,刚见到那王修小儿这番言论时,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呐!”

  “虽然他所提出来的谏言,什么取消小秋闱,兴科举,提振民间教化,国库与地方州府出钱,激励底层百姓家的孩子读书……”

  “略显稚嫩了些,可让朕,却是耳目一新呐,颇有启发!”

  “特别是他所提到,包括小秋闱取仕,那些文人才子虽能写上两首好诗,多读了几年书,却并不代表,就能做好一个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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