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嘉靖 第186节

嘉靖帝道:“讲来。”

张居正道:“皇上,您还没恩赏此次收复河套功劳最大之人呢。

臣建议,在河套为太子立一座生祠。”

嘉靖帝站起身,凝视着重臣:“光是立生祠算什么恩赏?

朕已决定,待太子回京后——禅让!”

嘉靖帝此言一出,永寿宫中鸦雀无声!臣子们大眼瞪小眼!

禅让?皇上要让位给太子?!

第295章 狼吃羊需要理由嘛

嘉靖帝表态要让位给朱载圳,文武群臣无一人敢表达自己的态度。他们集体沉默。

他们不清楚这是不是嘉靖帝的试探。毕竟嘉靖帝当了四十多年多疑、善变的皇帝。

若支持嘉靖帝禅让,万一是嘉靖帝的套子怎么办?自己的脑袋定然不保。

若反对,会得罪太子。

故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集体沉默,一言不发。

其实,嘉靖帝说要禅让,的确是发自真心。他见文武群臣不表态,于是说:“禅让之事,等太子回京后再行议论。

礼部尚书郭朴何在?”

郭朴拱手:“臣在。”

嘉靖帝道:“开太庙,朕要将河套收复的喜讯和朕有意禅让的事告知祖宗!”

祭祀太庙的仪式分外隆重,自不必说。

翌日上晌。何芳晴打着给女学子上课的名义,来到了知行书院。

按规矩,太子妃是不得擅离东宫的。但现在是朱载圳掌权时期。老规矩已经破了不少。

何芳晴来到书院后,没有去上课,而是与父亲何心隐密谈。

何芳晴抱怨道:“父亲,太子也太不知足了!东宫现在有西洋女人、倭国女人、西域女人、朝鱼羊女人一大堆。

昨日随兵部捷报寄来了一封给我的家书。他竟又在河套招了一个蒙古女人做选侍。

东宫都快变成礼部四夷馆了!”

何心隐苦劝女儿:“太子妃,你不要小家子气!你知不知道,昨日永寿宫议事,皇上表态要将皇位禅让给太子!

若真如此,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大明国母!

堂堂国母,岂能像市井妇人一般争风吃醋?

你该争取的,不是太子的心,而是太子的权!”

何芳晴闻言一愣:“父亲,皇上要禅让?”

何心隐微微点头:“若此事能成,不久后太子就是大明皇帝了。哪朝哪代的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

你争风吃醋,争得过来么?

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凭借未来的皇后之位,争取更大的权力!让咱何家的权势,远超五年前的严家!”

何心隐野心越来越大。他已经不满足于当大明的学阀了。

何芳晴听了父亲的话,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何心隐又道:“昨日皇上在永寿宫说了事关重大的话,你竟一点消息不知?说明你在宫中没有强有力的耳目。

司礼监诸秉笔之中,你可以拉拢下陈洪。此人惟利是图,又有野心。大可为我何家所用。”

何芳晴点点头:“父亲,我明白了。咱们何家的确应该在司礼监中找一个强援。”

何心隐又道:“你现在要防的,不是那些西洋、倭国、朝鱼羊、蒙古狐狸精!

你要防的是杨香。

杨家势力太大,迟早会成为我何家的绊脚石。”

何芳晴道:“香香只是个孩子,何足为虑?”

何心隐有些发急:“孩子迟早是会长大的!她祖父现在管着兵权,她父亲管着山西的政务。更别提,杨家背后还有晋商支持了。

太子常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咱们得放眼未来!”

何芳晴微微点头。

库库河屯。

清晨的阳光照进朱载圳的帐篷里,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了榻。榻上躺着又沟沟又丢丢的乌云琪琪格。

昨夜的那场大战,激烈程度远胜于收复河套之战。

唐顺之已经等在了帐外。他迎了上来:“请太子安。”

朱载圳问:“这大清早的,唐先生在帐外等我,是有什么大事吧?”

唐顺之道:“俺答汗派人来了库库河屯了。”

朱载圳问:“哦?有多少兵马?”

唐顺之答:“只有一名使者和十名随从。”

朱载圳道:“哦?他打算跟我先讲理,后动兵?”

朱载圳到现在为止,尚不知瓦剌的突然崛起,以及瓦剌跟鞑靼之间的战事。

唐顺之建议:“臣认为,太子还是要见见俺答汗的使者。”

朱载圳笑道:“自然是要见的。让他到大帐等我。我探探他的虚实。”

不多时,随朱载圳出征的文臣武将都到了大帐内。

俺答汗的使者阿拉坦进得大帐。他给朱载圳鞠了一躬:“尊贵的明国太子殿下。嘉靖四十一年冬,您跟俺答汗白帐谈判,达成了和议。

双方互换了通贡互市、友好相处的国书。

这才不到两年,您为何出尔反尔,派兵占领了河套?”

朱载圳道:“你们俺答汗不是往大明派了无数细作嘛?难道那些细作没把《大明时报》带给俺答汗?

大明为何要收复河套,理由在《大明时报》上写的清清楚楚。”

阿拉坦苦笑一声:“鞑靼的一头羊啃了大明的一棵白菜,这算什么理由?”

朱载圳轻蔑一笑:“呵,不算什么理由。你们草原人不是崇拜狼图腾么?狼吃羊,乃是你们长生天制定的法则。

如今大明就是那头强壮的狼。你们鞑靼则是羊!

今日我收了河套,明日还要收你们的龙城!

狼吃羊需要理由嘛?”

阿拉坦目瞪口呆:“你们大明一向是礼仪之邦。怎么能如此蛮横无理?

你们这么干,与蛮族何异?”

朱载圳被阿拉坦逗笑了:“你说的蛮族是你们鞑靼自己吧?鞑靼屡次入寇,哪一次是有理由的?”

阿拉坦嗓门抬高了八度:“太子若如此不讲理,就别怪我们俺答汗对大明不客气了!

我们鞑靼各部兵马有二十万。如果全军南下河套,呵,一切后果由明国负责!”

阿拉坦在胡吹乱侃。鞑靼兵马哪里还有二十万?

鞑靼西北诸部已经被瓦剌给灭了。现在俺答汗掌控的军队,不过区区八万而已。

朱载圳道:“你来库库河屯之前,难道没听说河套之战的战况?

我大明灭河套两万鞑军,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俺答汗要派二十万人来攻河套?尽管让他来!

不过是一只蚂蚁变十只。我大明照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胜。

这样其实更好。也省得以后我大明王师深入漠北,找俺答汗决战了!”

下面的家伙好,腰杆子就硬。朱载圳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阿拉坦怒道:“好。那我这就回龙城去。你们就等着我们的大军吧!”

说完阿拉坦愤然离去。

第296章 在下余则诚,字耀先,代号深海

阿拉坦带着十名随从离开了库库河屯。

他不想在库库河屯多待一刻时辰。因为大明是出了名的爱砍使者的手指头。

朱载圳认为,俺答汗丢了河套,是一定会带兵南下的。白天他一直在跟李成梁、戚继光、俞大猷商量与俺答汗主力在河套决战的方略。

入夜,朱载圳回到寝帐的榻上,正要跟乌云琪琪格搞点见不得人的事。

忽然间,帐外的亲兵百户道:“太子,有个人说有要事求见。他手里有南镇抚司的信物。”

朱载圳刚扒了乌云琪琪格的裤子。听到百户的话只得悻悻给她提上裤子,自己也提上裤子,下了榻。

他来到帐篷前,看到一个四十来岁,小眼睛、双眼皮、大长脸,长得像后世狗中奇葩牛头梗的中年男人站在百户身边。

这中年男人是鞑靼人的装扮。

百户将一块盖着南镇抚司正堂大印的羊皮递给了朱载圳。

这块羊皮上除了印章空无一字。这是南镇抚司派往敌境的细作特有的信物。

朱载圳对那中年人说,你随我来大帐。

二人来到大帐。中年人跪倒,先给朱载圳磕了个头,随后高声道:“拂堤杨柳醉春烟。”

这是南镇抚司细作特有的表明身份的方式。

朱载圳打开了大帐中的征虏大将军印信盒,拿起印信。在印信的下方压着一本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是他出京前,陆绎给他的。上面记录了锦衣卫在鞑靼细作的详细名单和暗语、接头暗号。

朱载圳一一核对。中年人说“拂堤杨柳醉春风”,是自报家门——在下南镇抚司,深海。

朱载圳问:“你有金陵印社的朱子家训嘛?”

中年男人答道:“有。但是是和增广贤文合本的。”

接头成功。

朱载圳道:“你就是深海?那个潜伏鞑靼腹地二十年的人?”

深海拱手:“回太子,正是。”

朱载圳道:“你是劳苦功高的。据陆绎说,你潜伏到了俺答汗的汗帐里。”

深海道:“臣不敢称功。今日是有紧急情报,必须当面告知太子。”

朱载圳问:“什么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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