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暴君 第79节

孔先生闻言,心知多说无益,冷哼了一声,便跟着那小旗往诏狱方向而去。

到了诏狱,孔先生便被人直接带向里面的牢房。只是在经过温体仁所在的牢房之时,孔先生却从温体仁望向自己的眼神中,读出了怜悯,愤恨,看自己笑话的意思,虽然不解,但是身后的锦衣校尉却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更不让自己与温体仁有什么眼神上的接触,只猛地一推,喝道:“快走!”

孔先生愤怒地回头瞪了一眼,换来的却是更加用力地推搡。眼见无法可想,只得向前走去。

只是到了最里面的牢房之中,却是见到了一个想都不曾想过的人,而且还一口就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孔先生,朕等你好久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华夷之三问

那孔先生听到有人自称为朕,且说等自己很久了,抬起头一看,可不正是崇祯皇帝笑吟吟地手拿书本,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大惊之下,孔先生慌忙跪倒在地,口呼万岁道:“学生孔兴燮,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孔兴燮行礼完毕,就听崇祯淡淡地道:“孔先生起来罢。是朕命人将孔先生请到此处的,也是有些疑惑,想请孔先生为朕释疑。”

孔兴燮就势站了起来,心下却是明白,只怕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虽然腹诽不已,可是天子开口,由不得孔兴燮不答,便躬身道:“陛下请讲,学生知无不言。”

崇祯却是对站在身后的王承恩道:“朕与孔先生便在此小酌几杯,且命人送些酒菜过来。”

待王承恩领命退下后,崇祯道:“不急。朕的问题颇多,咱们呆会儿一边吃一边说。”说完,竟是不再理会孔兴燮,就那么静静地等着酒菜上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酒菜便送了进来,崇祯这才道:“去给孔先生搬个凳子过来。”接着又对孔兴燮道:“你看朕这记性,竟是忘了让孔先生先坐下休息一番,希望孔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孔兴燮心道,只怕不是你忘了,而是有意为之罢?面上却颇为恭谨地应道:“学生不敢。”又是施了一礼后,才半个身子坐在了凳子之上,不管是礼仪,或者是神态,都是颇为潇洒,让人挑不出半分地不是。

崇祯却是端起酒杯道:“来,请孔先生先饮一杯,回答朕的第一个问题。”

孔兴燮连忙行礼道:“学生当不得陛下如此厚爱,折煞学生了。不知陛下有何疑问?学生知无不言。”

崇祯唔了一声,先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才问道:“朕的第一个问题么,就是孔先生,乃或说圣人学说当中,是如何看待华夷之辨的?”

孔兴燮道:“回陛下,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乃是出自《论语·八倄》,《春秋》亦是有云,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故而,学生以为,夷狄者,蛮人也,当施以圣人教化,使其知学,明礼。”

崇祯嗯了一声,又端起酒杯道:“这第二个问题么,孔先生如何看待以德抱怨这句话?”

孔兴燮身为孔子后人,如何不知道这个出自《论语·宪问》的成语?虽然平时都说甚么以德报怨,但是孔兴燮却是清楚地知道这句话的完整版本:“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孔兴燮心思电转,却也不得不回答崇祯的问话,便硬着头皮道:“回陛下,以德报怨,乃是出自宪问,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崇祯却是笑了笑,接着问道:“那么,以怨报德呢?又当如何?”

到了此时,孔兴燮早已是冷汗淋漓,虽然还未出三月,天气颇有些寒意,孔兴燮却是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粘乎乎的甚是难受。

不得已,孔兴燮只能回答道:“回陛下,以怨报德,乃是出自《国语·周语》,以怨报德,不仁。”

崇祯接着道:“好。朕还有几个问题,乃是跟上面的问题相关的,望孔先生有所教朕。”

孔兴燮心下大骇,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只怕接下来便是图穷匕现之时,虽然身体仍然端坐,双股却是颇有颤意,倘若不是怕君前失礼,只怕此时的孔兴燮早已吓得失禁。

崇祯对孔兴燮的别扭模样视若未见,又尽饮一杯,却是莫名其妙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一首摸鱼儿·雁丘词吟完,崇祯却是有些颠狂地将手中酒杯掷于地下,哈哈地狂笑了几声。此时地孔兴燮再也坐不住,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外面地锦衣卫听闻动静,却是呼拉拉地涌进来十余人,将孔兴燮围在其中,生恐此人学甚么荆柯那一套,伤了崇祯。不曾想崇祯却是手指外面,喝道:“滚出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进来。”

待众多锦衣卫护卫退下之后,崇祯却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孔兴燮冷笑道:“朕初读这雁丘词之时,只觉其中意境优美无比,便是较之关雎,亦不逞多让。朕尝以为,做得此词者,当是一代大儒。”

话音一转,崇祯接着问道:“孔先生以为忽必烈如何?”

孔兴燮颤声道:“回陛下,忽必烈虽为蛮夷,却也称得上是一代雄主,兼之好读诗书,遗山先生亦遵之为儒学大宗师。”

崇祯冷笑道:“不错。好一个儒学大宗师。以孔先生观之,朕,可称得上是儒学大宗师么?”

孔兴燮此时越发地胆寒,只能硬着头皮道:“学生早闻陛下文武双全,平日里手不释卷,当然可称得上是儒学大宗师。”

崇祯道:“嗯,这手不释卷么,倒也称不上。朕不过是喜读一些杂书罢了。”

说完,却又翻了翻手中的书本,读道:“蜀民就死,率五十人为一聚,以刀悉刺之,乃积其尸。至暮,疑不死,复刺之。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

读完之后,崇祯冷笑道:“孔先生知道这本书么?”

孔兴燮道:“学生大概记得,好像是贺清泉先生所著《CD录》。”

崇祯又嗯了一声,说道:“孔先生果然读书甚多,连这等杂书也看过,不愧衍圣公最为看重,未来要袭爵的大才之士啊。只是朕记得当初孔圣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不知此言何解?”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听到崇祯所问地问题,孔兴燮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然后自己现在手无寸铁,崇祯身后又有一个精壮的死太监虎视眈眈,加上外面众多的锦衣卫护卫,便是自己想放手一搏,只怕除了一死,再无其他下场。更何况,崇祯曾御驾亲征,追杀建奴至关外,谁人不知当今天子有一身地好武艺?

念及此处,只怕唯有自己下一代衍圣公地身份能救自己一命。孔兴燮当下颤声回答崇祯的问题:“回陛下,先祖之意,乃是称赞管子辅佐了齐桓公,护卫了大周王室。若非管子,只怕当时的大周要遍地腥膻,神州陆沉了。”

崇祯唔了一声,说道:“不错。由此可见,孔圣人乃是对华夷之辨颇为看重,朕没有说错吧?”

孔兴燮道:“陛下所言极是,华夷之辨,此乃大防也。”

崇祯道:“嗯。前唐之时,魏征也曾说过,夷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便是前宋苏学士亦曾有言,夷狄不可以中国之治治之也,譬如禽兽然。”

顿了顿,给了孔兴燮一点儿思考的时间,崇祯才接着道:“所以朕很好奇,他元好问是怎么想的?嗯?!尊忽必烈为儒学大宗师?若大成至圣先师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被你等气得再死过去一次?嗯?!”

孔兴燮跪在地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崇祯虽然说的是元好问,只怕同时也说的是北宗孔氏的这些人。依着崇祯现在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怕北宗难以讨得了好儿。

不待孔兴燮想出甚么说辞,就听崇祯接着道:“朕遍翻史书,发现自从孔浈开始,便是受了蒙元的册封才袭了衍圣公的爵,原本的衍圣公孔洙一脉则南渡而去。朕也很好奇,同样是蒙元册封,如何孔洙一脉就能南渡?你们孔浈一脉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受了蒙元的册封?”

也不等孔兴燮说话,崇祯接着道:“若说他孔士行乃是忍辱负重,为了保全衍圣公一脉的祖地,朕也能接受,可是他既然受了胡虏的册封,又如何在太祖高皇帝即位之后受了我大明的册封?却是绝口不提让爵南宗一事?”

孔士燮讪讪不能言,崇祯却是不管不顾地道:“朕亦自知学问不高,故而选择多看书,《公羊传·庄公四年》:“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便是前汉时孝武皇帝,亦曾赞庄公曰:“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朕想问问你孔先生,太祖高皇帝北逐蒙元之时,你北宗又做了些甚么?”

说着说着,崇祯却是莫名地愤怒了起来,怒声道:“也罢,你北宗上下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学生,不曾从军效命,朕不怪你。可是现在呢?嗯?!”

被崇祯突然间的暴怒给吓了一跳的孔兴燮却是再也忍不住,双腿间一热,就此失禁。

见崇祯掩鼻退后了一些,孔兴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君前失仪,也顾不得身上衣衫难受,连忙叩头道:“学生失仪君前,罪该万死,望陛下恕罪。”

崇祯却是轻笑道:“孔先生怕甚么?朕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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