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413节

  林殊当然不干,心里对这伙人充满了敌意,语气一硬,“我都说了,鸣山书院从不接外客,你们是听不明白?还是故意找茬的?”

  这个时候,同样换好衣服的商卓过来了,正好听到景容说的‘昭潮有夕’四个字。

  他天生就是个和事佬!

  上前道,“各位,鸣山书院自开院以来,的确立了这样的规矩,不准外人进入书院,更不收留外客在此过宿,虽说天色渐晚,让你们露宿在外,实在不该,可规矩是规矩,不能破例。”

  “在下不是在为难你们,若能将‘昭潮有夕’这四个字带去给于夫子,他若坚决不允我们进去,那就罢了。”

  这个——

  商卓想想,“那行,我去通报夫子一声。”

  林殊赶紧拉了他一把,“你捣什么乱子?”

  话中带怒。

  商卓:“远来便是客,林殊,之前在亭子里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你……”

  气得说不出来了,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而商卓已经折身进去,带话去给于夫子了。

  林殊哼了一声,便带着自己同窗挡在大门口,谁也不准进。

  两伙人僵持不下!

  莫若问景容,“你这是转了性子不成?何时与人这么客客气气了?”

  景容笑言,“于夫子教导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随着他的性子,偏偏,我倒是挺喜欢这样的人,这大临朝堂之上,也正好缺这么个人,而且说不定……今年高中状元者,就是鸣山书院的学子。”

  话中带话。

  意思显而易见。

  “敢情,你这是在未雨绸缪啊。”莫若一语道破了他的打算。

  “说不上是未雨绸缪,毕竟朝堂之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行,你真行。”

  莫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既赞叹他此举明智,又笑他扮猪吃老虎。

  远处的唐思见两人挨在一块小声攀谈着什么,心里好奇,便撞了撞身边的纪云舒。

  “你猜猜,他们在说什么呢?”下巴往那边的方向点了点。

  纪云舒看了过去,摇摇头!

  没得到回应,她觉得无趣极了,又问,“对了,我之前在马车上睡觉时,你们在亭子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事。”

  “什么好事啊!”眼珠子放亮。

  “天大的好事!”

  “那你倒是说啊。”

  纪云舒不理会她。

  唐思气得一跺脚,扭身走到一边去了。

  此时!

  商卓将“昭潮有夕”带去给了于夫子,听到那四个字时,于夫子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蹭的张开了,嘴巴张了许久,才双手撑着梨花椅的把手,借力站了起来,快步出了房间,步履维艰、歪歪倒倒的朝书院门口走去。

  一路上,那些学子还是头一次见于夫子走得那般着急,就算礼貌作揖时,于夫子也没有停留回应,实在奇怪,便都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纷纷跟在他后头去大门口。

  鸣山书院很大,从后院走到大门口,于夫子走了快半烛香的时辰,走得气喘吁吁,险些一口气没缓上来。

  到了门口时,便瞧见了站在书院外的一行人,视线更是自然而言的落在了景容身上。

  那眉眼,果然与先皇有几分相似啊!

  他提着有些拖地的长袍子,赶紧上前,微拘一礼。

  景容往前一步,快速拖住于夫子的双肘,然后往上轻轻一抬。

  “于夫子,此次在外,无礼为佳。”

  于夫子点头,“是。”

  恭恭敬敬。

  那些学子都傻眼了,平时,于夫子半点不悦,就拿着戒尺训斥学生,半点不饶人,而且说一不二,几个月都不见他开口笑了一次,更别说像方才这样与这般谦和了,此次,是抽了什么风?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于夫子也立刻将景容等人迎了进去,却也不忘训斥站在门侧旁的林殊,“客来是礼,你简直糊涂,哪有将人拦在门外的道理?赶紧滚去抄录《诗赋》十遍,少一个字,十戒尺。”

  说吧,抬手就往他脑门上重重一敲,然后走了。

  林殊傻眼了!

  

第505章 临摹

  

  第505章 临摹

  林殊返回书院门口时,正好景容的车马队到了。

  就在门口停下!

  纪云舒自马车上下来,便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鸣山书院来。

  那扇大门上方,挂又写着“鸣山书院”的牌匾!

  林殊持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被训斥了?

  他傻站在原地,心底落了一个疑问。

  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书院。

  与林殊为伍的学子中,有人问,“林殊,他们是什么人啊?方才老师怎么会对他们那么客气?”

  因为入亭避雨一事,林殊心里还有偌大的气没撒。

  捏起拳头,往门上重重一砸。

  闷声一响!

  然后,没出息的去抄写《诗赋》了。

  于夫子将景容等人迎进了内屋,又遣散了身边的小童,他站在屋中央,行了一礼。

  “于夫子就不必拘礼了。”

  于夫子却道,“王爷虽在外,可礼数不能乱,古言之,则身非礼不降,在位谦礼有度。”

  这老顽童,不愧是教书先生。

  景容淡笑。

  “于夫子,坐吧。”

  他哈了下腰,吞吞的提着袍子在另一边坐下了,又轻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眼睛眯着,问,“王爷怎会过来?”

  “本王出行办事,岂料六月雨季,一路上都在下雨,知道鸣山书院就在并荆,又刚好路过,便过来借住一晚,相信,于夫子不会介意吧?”

  “虽立下院规,不准外来人逗留,更不收过客,自然,规矩是不可破的,只是,王爷摆出当年先皇的‘昭潮有夕’,老夫若是不招待,便是藐视先皇。”

  景容:“鸣山书院,原本在取名之前,先皇赐了昭潮和有夕,随夫子来选,可夫子道昭潮二字是昙花一现,不吉利,又道有夕二字浮夸,不用,随后,便自己取了鸣山二字,惹得先皇很是不高兴,如今本王重新搬出昭潮有夕四字,不过是希望夫子买个人情,容我们在此住上一晚。”

  “深山林中,远来是客,王爷驾到,不敢不迎,毕竟人老了,还是想安安稳稳的过个晚年。”

  “你就不必跟本王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词了。”

  其实,这小老头还是蛮可爱的。

  两人又论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这些画,画得真不错。”纪云舒突然出声。

  闻言看去,便见她从进屋的时候,就站在那副框在墙上的画作前,微仰头,欣赏着。

  那面墙上,挂着一副《百鸟朝凤》图,画长一米五,宽一米,上面,是99只不同种类的灵鸟,有互相依偎在一起的、有落在枝头上的,也有直接落在地上的,每一只鸟儿,栩栩如生,颜色饱满轻泽,线条清晰。

  一句话,画工了得!

  于夫子回应,“此乃赝品罢了。”

  纪云舒笑笑点头,“的确是赝品,因为真正的《百鸟朝凤》图并不在此。”

  真迹,被他那豺狼似的老爹珍藏着呢。

  她继续道,“只是,这幅赝品,却比真品更为细致,不止如此,色泽也比原画丰富许多,虽不是欧阳烨的真迹,却胜似真迹。”

  “这位公子懂画?”

  “略懂一二。”她谦虚回应,又问,“只是不知道,这幅画作,出自谁的手笔?”

  提问到此,于夫子捋了一把胡须,很是骄傲的回应一句,“乃是我的学生商卓所画,他临摹的功夫,堪称第一,无论是字迹,还是画作,都能一一临摹,一比一撇都不差分毫。”

  商卓?

  原来是那个文雅有礼的学子!

  纪云舒对其,又多了几分好奇。

  于夫子又说了一些关于商卓的事,道那人天生就有临摹的天赋,出自他笔下临摹的鸟类,大有203种,其余山水画作,没有60,也有50副,大多数的,都被于夫子给珍藏了,虽说是临摹的,却也珍藏的价值,而商卓,也是用此来抵自己上学的学费。

  唐思趴在那副画旁边,细细盯了几眼,歪着脑袋问,“这画好吗?好在哪儿?”

  说着,伸手打算去摸。

  被纪云舒一巴掌拍了下去。

  她捂着手,干瞪一眼!

  惹得一旁的莫若偷笑一声。

  随后,于夫子便唤来平日打理书院的张伯过来,交代,“立刻去安排几间上等的房间给几位贵客,切莫怠慢了。”

  “好的。”

  其实,张伯也没有见于夫子答应让人在此留宿过,也知道他性格怪异,更是谁的面子都不买,怎么会答应让他们留宿?

  他心里寻思着,却也没有多问。

  领着众人去了客房。

  说是客房,其实也就是学子读书的屋,里面打扫得十分干净,摆设简单,却书香浓烈,里面的书架上也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纪云舒赶了许久的路,着实有些累了,便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睁眼时,外头都已经黑了。

  她刚起来,书院里的小童就敲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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