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377节

  那两人,一个打,一个躲。

  纪云舒实在看不下去了,朝景容说,“你不去劝劝?”

  他喝着酒,看都不看那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男女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话里带话。

  “这样打下去,非闹得人人皆知不可,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出了人命倒好,到时候给莫若配个阴婚,免得他做人的时候孤单,下了阴曹地府也孤单。”

  “……”

  她深深感受到了莫若从小跟他长大的痛苦了。

  这王爷,真冷!

  纪云舒正要摸汗,景容又一本正经的抬眸问她,“若是我死了,你会跟我配阴婚吗?”

  噗——

  “配你……”妹。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正在打动的声音突然没了。

  就见莫若扯住了那根银色的鞭子,手腕一用力,女子被惯性扯得趔趄的几步。

  “放手!”

  她傲劲十足。

  莫若面色冷静,轻笑一声,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酒往那根鞭子上洒去。

  然后——

  看向景容!

  景容接到他的信号后,将原本点在桌上的一根蜡烛弹了起来,衣袖带风,轻轻一挥,那根蜡烛便转在空气中,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莫若手中。

  奇怪的是,那蜡烛竟然还没有灭。

  莫若将烛火对在鞭子下端,带有威胁的口吻说,“姑娘,你若再不将你的鞭子收起来,我就真将你的鞭子给烧了。”

  女子气急败坏!

  又真的担心起来,“你要是敢烧了我的鞭子,我要你拿命来赔。”

  “那你最好安分点,本公子虽然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可你却是块顽石,闹得我不高兴了,别说烧了你的鞭子,就是把你丢进火炉里也是有可能的。”

  “你……”

  “再问你一句,鞭子收?还是不收?”

  女子咬着牙犹豫半响。

  莫若耐性原本不好,拿着蜡烛正要点那根鞭子——

  倏地!

  不知道从哪儿打过来一块细小的石头,将他手里那根蜡烛的火苗打熄灭了。

  趁此,女子立刻将银鞭从他手里抽出来,正想再次朝他挥过去。

  可鞭子还没出手,第二颗石子就打中了她的手腕,一时无力,鞭子软绵绵的挥在了地上。

  只见“罪魁祸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姑娘,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不如就此算了,你若是想继续喝酒,我便盛情招待。”

  声音十分好听。

  是木槿!

  没想到,她竟还会武功。

  女子吃痛的捂着自己被石子弹红的手腕,瞪着她,“你是谁?”

  “我叫木槿,正在这里摆对诗台,姑娘这么一闹,雅兴都没了。”

  “我打我的,你对你的诗就是了,管我做什么?我这还没分出胜负呢。”

  “可是姑娘,你显然不是这位公子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呢?所谓不打不相识,倒不如一块坐下来,我让人拿几壶上等的陈年好酒,一边赏灯,一边喝酒,如何?”

  其实,那女子也不傻,知道莫若是让着自己,不然,自己早就吃亏了。

  斟酌片刻后,她努了努嘴,便硬着脖子将鞭子收了回来,重新缠到了自己腰间上。

  然后借着这个台阶往下下。

  “好吧,本姑娘就给你面子。“又不忘继续威胁莫若,“你听着,我可不是怕了你,要不是因为这是花灯节,我一定杀了你。”

  莫若也不争,着实闹得有些累了。

  笑了笑,觉得这小妮子其实挺可爱的。

  没一会,木槿就命自己的人上了好几坛子的酒过来。

  “这几坛酒酿了一年,是我亲手酿的,各位尝尝。”她还特意将一碗酒推到景容面前,“景公子也尝尝。”

  景容盯着那碗酒,悄悄朝纪云舒看了一眼,然后面带桃花应道,“好啊,那就尝尝木槿姑娘酿得酒如何。”

  喝了一口。

  称赞,“嗯,不错,酒香浓而不腻,入口清甜带着醉意,真是应了李良的两句诗,孤不知酒为酒,风不知香不香。”

  “公子知道李良?”

  “怎会不知?李良心游在外,不喜束缚,作的诗也都带着灵性。”

  “公子果然学识渊博,连李良这个隐没的才子都知道。”

  “姑娘不是也知道吗?”

  两人对目一笑。

  女子笑中带羞。

  

第461章 侯辽人

  

  第461章 侯辽人

  木槿虽是个书香气十足的女子,骨子里却带着一股爽朗。

  酒友可交!

  会友可交!

  说得稍微简单些,这是一个双面讨巧,且十分玲珑的女子。

  她说,“李良算不上是我最喜欢的才子,可如公子所说,他的诗最具灵性,月下西陇品竹霜,淡看末世如夏露,最爱的,还是他这两句诗,不过论诗中的道意,李良却又逊了朱墨翰几分,只闻墨翰称一仙,一仙之中如一尖,他作的诗也都是双角,一字一对,不落瑕疵,每每念到他的诗,总让人心旷神怡,久久回酿。”

  神色上,带着几分陶醉!

  景容接话,“没错,朱墨翰倒是个仙角,《游录》中,详记着他生平所做的全部诗句,每一首都堪称无一,可你听过一番话没有,翰墨不如董素,素老攀望苏工,工才拜闻屈申,而屈子嘛,又相仿实闻。”

  “听过,只是这话,很少有人挂在嘴边,其实真要论文采的话,谁也不如谁,谁也抵不上谁。”

  两人对酒互饮。

  谈得十分欢心。

  真是相见恨晚啊!

  而关于这些文人学识的东西,纪云舒是个略懂略懂的人,实在插不上话,若是说些人骨之类的,她还能分析出个寸骨来。

  可挥鞭子的那名女子则毫不掩饰的鄙夷道,“哎哎哎,你们当我们都是死人啊?在酒桌上谈什么诗?真没意思。”

  说完,大口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莫若看她喝得如此豪迈,简直傻眼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笑问。

  她朝他眯了一眼。

  甩出两个字来,“唐思。”

  “唐思?名字倒是文雅,可看你却不是个斯文人。”

  “本姑娘喜欢骑马射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才是女子,那些文绉绉的,可不适合我。”

  “你这身打扮和喝酒的气势,想必,是远牧人吧?”

  唐思冷哼了一声,“都说你是江湖术士了,我虽喜欢骑马射箭,可身上哪点像野蛮的远牧人了?”

  “哦?那你是什么人?”

  她目光扫视一圈,鄙夷道,“你们在坐的,文的文,武的武,却连个聪明人都没有,本姑娘真是高看了你们。”

  捧着南瓜灯的卫奕突然蹦跶出一句,“我知道,你是花果山的猴子,舒儿说过,那些猴子就跟你穿的一样。”

  天真无邪!

  “你说什么?”她突然炸毛了,“你敢说我是猴子?”

  纪云舒立刻拉了下卫奕,让他不要多嘴,反而善笑回应,“姑娘误会了,他说的不是猴子,是侯辽人。”

  唐思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她真是侯辽人。

  “其实很简单,看姑娘挥鞭子的手法和那根鞭子上的纹路,大概就猜到了。”

  她下意识摸着自己腰上缠着的那根银鞭。

  惊讶!好奇!

  “你继续说下去。”

  纪云舒:“侯辽人虽然是大临边境的游牧民族,可十几年前,也是归在中原境内的,不管是习性也好,都保留着大部分中原人的特点,所以会有崇龙祭天的习俗,可崇龙祭天必须辟火,上的香,都是实香,更是用挥鞭着地、来顶替祭天的炮竹,可挥鞭也不能乱挥,挥之前,无论是祭天还是像姑娘一样用来打人,第一鞭,都必须打在地上,方才姑娘的第一鞭显然是故意偏的方向,这才打在了地上,而这个习俗,是侯辽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还有,你鞭子上缠的银线是来自拈银所制,也就是通常说的圆银线,这种圆银线目前只有侯辽才产,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姑娘你缠鞭的方式,只有侯辽人才会将鞭子缠在腰间上。”

  一字一句,都十分笃定。

  而随着她一边说,几双目光也朝唐思腰间上的银鞭看去。

  嗯,还真是这样!

  唐思懵了几秒!

  忍不住赞叹道,“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大临境内,还真是人才辈出!”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绕过面前的桌子,一屁股坐到纪云舒身边,立马倒了两碗酒。

  将其中一碗直接塞进她手里。

  “来,我敬你一杯。”

  纪云舒笑着推了推,“在下不喝酒。”

  “你可真不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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