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135节

  而身后,则响着甘踌良斥吼的咆哮声。

  “我就是凶手,你们杀了我,赶紧杀了我……”

  伴随着一阵阵撞击木桩的声音——

  纪云舒在牢房内、狱卒休息的地方停了下来,二话不说,快速拿起放在桌上的笔墨,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墨迹一干,便折了起来。

  赶紧朝着京兆尹递了过去。

  赶紧交代道:“京兆尹,请你命人立刻赶去宫门,倘若容王能顺利拦下亦王,这封信件就不必交给他了,倘若不能,就把信给他,让他与亦王,一同进宫面圣。”

  “这……”

  “事情紧迫,再晚就来不及了。”

  看纪云舒如此着急,京兆尹也不再过问了,接过信,立刻唤自己的人进来,吩咐下去。

  只是,京兆尹此刻还蒙着,朝纪云舒问去:“纪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要如此紧急的送去给容王?”

  纪云舒朝甘踌良的牢房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微沉,再看京兆尹。

  问:“你可注意到,甘踌良的喉结?”

  “喉结?”京兆尹一想:“有何异常?”

  “他的喉结明显与常人不同,正常男子的喉结,是呈夹角的角度,夹角的角度越小,喉结则会越大,可……甘踌良的喉结却不一样,他喉结的夹角接近于钝角,近似与女性的喉结大小。”

  “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

  ……

  景容快马加鞭,与琅泊赶到了南门外。

  正好,亦王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进宫。

  才迈两步,就被景容拦了下来。

  见景容脸色匆忙,景亦一笑,端着一脸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去呈报这桩失踪案?”

  “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景容质问。

  景亦也不藏着掩着,直接说:“为什么?景容,这桩案子,现在是我查出来的,当然由我呈报给父皇。”

  臭不要脸!

  “这桩案子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可是,你我心里却更加清楚,太子如今是景华,父皇也已年迈,你我,还能等多少年啊?而我们王爷的身份本就十分敏感,你查失踪案,无非也是为了《临京案》,但是说到底,最后还不是为了太子之位!”

  “所以,这就是你三番四次阻拦我的原因?”

  “所谓,貂巢不同穴,貔渴不同饮。”景亦语气带着深意。

  当然,景容不傻,明白他的意思。

  “景亦,我只是想查出《临京案》,别无其他想法,只要你答应不插手这桩案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与你争夺,你也不用再处处谋算而防备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景亦挑眉。

  “如果我要与你争,那死士身上佩戴的玉佩,回京当天,我就早早呈给父皇了。”

  呃!

  景亦心里一顿,又无谓的说:“景容,你知道我不怕,单单凭一块玉佩,是证明不了什么的。”

  “你一定要插手这件事吗?”

  “我并非要与你为敌,只是人要往高处走,就要斩断后面的路,以防他人再爬上来。”说着,伸手在景容的肩膀上拍了拍,冷笑一声:“下次,可不要再让我捷足先登了!”

  语落,进了南门!

  看着那道身影渐远,景容的脸,沉下。

  琅泊走了过来,小声过问:“王爷,如果亦王真的呈报上去,那……”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马背上的人一跃下马,单膝跪在景容面前,将信件递送过来。

  “王爷,这是纪先生送来的。”

  嗯?

  “纪先生说,如果容王无法拦住亦王,看完这封信后,便与亦王一同进宫面圣!”

  景容将信件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惊!

  立刻将信件收好,快步进了南门。

  身后的琅泊,一脸困惑。

  阜阳殿内。

  景亦已经将手中的罪状书,呈报给了祁桢帝。

  祁桢大喜,将罪状书合上:“这两个月来,京城内外因为此事,弄得人心惶惶,他京兆尹左查右查也没探出个究竟,没想到,这桩案子,竟然被你给破了,好,很好。”

  景亦低着头,微微躬着腰,嘴角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意。

  “朕向来赏罚分明,如今你破了案,朕不能不赏,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皇位!

  你给吗?

  景亦拱手:“儿臣只希望,大临国泰民安就心满意足,何况此事关系到百姓的安康福祉,也正是儿臣应该做的,不求父皇赏赐。”

  这回答!

  搁在现代,就是标准答案啊!

  显然,祁桢帝也很满意景亦的回答,点点头,道:“无论如何,你终究是立了功,朕便赏你……”

  “容王到!”

  景容恰好时宜进来,面无表情,拱手俯身:“儿臣参加父皇。”

  祁桢帝问:“你怎么进宫来了?”

  “儿臣知道亦王进宫呈报失踪案,所以,便一同过来了,关于失踪案一事,儿臣还有……”

  祁桢帝打断了他的话:“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前朕承诺那位纪先生,只要她破了失踪案,朕便答应御国公府开棺,但现在,这桩案件,乃是景亦破的,朕承诺开棺一事,自然也就作罢。”

  一旁的景亦,嘴角勾着笑意。

  但景容依旧脸上沉着,往前一步,道:“儿臣只是想说,亦王呈报的失踪案,有误。”

  “有误?”

  “凶手,并不是甘踌良。”

  祁桢帝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震惊的景亦,再转而问景容:“为什么?”

  景容只道。

  “因为,他是一个太监!”

  

第172章 铃铛

  

  第172章 铃铛

  太监?

  “荒唐!”

  景亦瞬间否定了他的话。

  并说道,“罪犯已经画押,也主动承认了所有事,景容,你现在说他是太监!从何说起?”

  景容却泰然自若。

  上前与祁桢帝说,“儿臣绝非随口胡说,甘踌良虽然已经承认了罪行,但他的确是一个太监,试问一个阉人,如何玷污那些受害者?”

  “那人,明明就是有喉结!”景亦坚定道。

  景容看向他,解释,“是,他的确有喉结,因为他是十六岁以后净的身,喉结已经有所发育,但是发育不全,所以他喉结,才会如女性一样,有些圆润,而且并不凸出。”

  景容字字清晰!

  当然,这些也都是纪云舒在信中写到的。

  景亦目光迟钝了一下,一挥袖,“不可能!”

  垂死挣扎!

  “人此时还在刑部大牢,亦王有任何疑惑,尽管派人去验明,自然就知道我所说真伪。”景容道。

  此时此刻,景亦面如土色,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半路却出了此等岔子。

  可他不甘心,反驳景容,“就算如你所说,甘踌良是个太监阉人,可这不能说明他就不是凶手,证据一一指向他,由不得他辩解,只能说,凶手可能是两个人,亦或是好几个人。”

  “就算你说的对,不过亦王在没弄清楚真相的情况下,就进宫与父皇呈报这桩失踪案,若是我没有指出其中端倪,那此案,怕因为亦王的大意,而已经结了,那真正的凶手,岂不是还在逍遥法外中?”

  “呃!”

  没想到,被倒打一耙!

  祁桢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艴然不悦的看向景亦,捏拳垂桌。

  “景亦,倘若景容所说句句属实,你这案子,办得实在离谱。”

  “父皇……”

  “别再说了。”祁桢帝抬手,一脸失望,又愤然令下,“暂且先派人去查查,是否如景容说的那样,此人究竟是不是个阉人,若是真的,这桩案子,你就不必插手了,让景容彻查清楚,尽快找出真凶。”

  景亦脸色一阵刷白,发指眦裂,狠看景容。

  没想到这步棋,还没放入盘中,就已被落子无望了。

  可他只能得令,“是!”

  祁桢帝随即叹了一声气,“一大清早,扰得朕心神烦闷。”

  这一听,旁边的老太监,上前关切道,“皇上批了一晚的奏折,不如喝点暖粥,休息下吧。”

  “恩!”

  老太监随即命人去端粥了。

  祁桢帝只手抵在桌案上,托着沉重的脑袋,另一只手微抬,宽大的袖子挥了挥。

  “都退下吧。”

  景容与景亦只好颔首,退出了阜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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