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1063节

  “试试无妨。”

  “……”小厮哑口无言。

  今日这场面,确实不宜大闹。

  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练家子,惹不得。

  斟酌一二后,小厮便跑进去禀报了。

  纪云舒望着那小厮的背影,侧眸看了景容一眼,说:“你吓到他了。”

  景容眉梢一挑:“你跟他慢慢磨,就能进去?”

  “……”她承认,武力有时候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景容问:“是我陪你进去?还是在外面等你?”

  “我自己进去吧。”

  “嗯,若是有事,你喊一声,我听得见。”

  你是顺风耳吗?

  纪云舒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会,小厮便匆匆跑了过来。

  一脸不情愿的说;“进去吧。”

  纪云舒将手中的伞递给景容,便独自随着小厮进了府。

  景容拿着那把伞,一时玩性大发。

  将伞撑开,步入雪中。

  一边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一边转着手里的伞。

  心想:这女人拿在手里的伞怎么会那么小巧一把?

  他越是这般把玩,嘴角上的笑就越是浓烈。

  等到了马车旁,马夫好奇的问:“景公子,你这是在笑什么?”

  呃!

  他立刻收住笑容。

  合上伞。

  冷冷的回了句:“没什么。”

  随即上了马车。

  而马车内,还坐着一人——李成。

  李成见他上来,问:“进去了?”

  “嗯。”

  “万一相爷把她困住怎么办?”

  “那老家伙倒是敢。”

  李成担心:“就怕万一啊!我是想拜托纪公子进去替我上炷香,可别闹出别的事情来。”

  心里忐忑。

  景容却很放心。

  他嘴角一勾:“你就放心好了。”

  非常坚定。

  倒不是相信人家恭左相不会为难纪云舒,而是因为他已经暗中派了自己的人悄咪咪的跟了进去。

  这会,应该延着恭家的屋顶一路随着纪云舒到了灵堂里。

  ……

  灵堂里,恭左相一脸泪痕的跪坐着,手中拿着纸钱往火盆里放。

  纪云舒还没进去,就闻到了香烛味和燃烧纸钱的味道。

  脚到门口,却又被里面的人拦住。

  生生将她挡了。

  她往里一看,就看到了恭左相。

  心里清楚,里面的主人若是不允许,她纵使进了恭府,那也不可能进去灵堂上香。

  但是此刻,她也不能闯。

  便站在那儿静静等候。

  直到恭左相将手中的纸钱烧完,才由着身边的人将他搀扶起来。

  他看着站在门外的纪云舒,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恨意,反而扬起手,摆了下。

  示意府上的人让开。

  纪云舒才得以进来,有人给她递来香,她在恭士林的灵位前鞠了三躬。

  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尔后,恭左相忽然开口命令:“你们都出去。” 里面的丫头小厮们便纷纷出去了。

  

第1280章 上户部

  

  恭左相身子微垂,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少年。

  明明一身男装,却透着几分女子的娇柔。

  比书生还书生。

  恭左相沉了口气:“你就会那位替李成办案的纪先生?”

  语气很轻。

  没有半点怨言的意思。

  纪云舒当即朝他拱了下手:“正是在下。”

  “早就听说了你,闻名不如一见啊!”

  “相爷过奖。”“呵呵。”恭左相笑了一下,迈着步子,走到自己儿子的灵位前,一时忍不住,眼睛再次湿了,他叹气,说,“我这一生,就做错了一件事!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害得我连唯一的儿子都没了,这或许就是报

  应吧,可为什么……不报在我身上,却要报在士林身上?”

  纪云舒看着他的背影。

  默默不语。

  就见恭左相忽然将那块灵位拿了下来,捧在手里,抖颤的手指在上面所刻的字上摸着。

  他身子则抖得十分厉害。

  泪眼模糊!

  纪云舒:“还请节哀顺便。”

  恭左相痛心不已,长道一声:“谁能想到,当年我拼死卖命的人,如今却亲自下旨,要了我儿的命。”

  他口中所说的人,便是胡邑王。

  纪云舒正欲开口……恭左相却继续说:“当年胡邑内乱,我原本应该带着自己的兵马死守皇城,为先王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才对!可是为了权利和地位!我竟投靠了这个下令杀我儿的大王,帮他攻入王宫,打开了最后一道殿门。事到如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二十几年前,先王被迫让出王位的场景,也不会忘记大王亲手斩杀了自己手足的画面,最后还害得先王后带着年幼的王子逃离王宫,如今不知所踪!当时……当时我就应该想

  到,一个如此狠厉的人,又如何妄想他对你仁慈?但明白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反倒付出了士林一条人命!如果不是我当年为了一己私利,如今也不会弄成这样,士林也不会死。”

  声泪俱下!

  纪云舒听完他的话,眉心不由一紧。

  二十几年前的胡邑内战,也正是她和白音身世的关键。

  如今又听得恭左相口中提到的先王后和年幼的王子,她敏感的神经微微一抽。

  手心因此一紧。

  “相爷,你是说,当年那场内战,先王后和王子逃出了王宫?”恭左相抱着手里的灵位看着她,说:“所有人都说他们根本没有逃出去,而是葬身在了那片火海里,但是我知道,他们确实逃走了,因为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了马车离开的,但是,没过多久,禁卫军就

  已经去追了,至于死活,就不得而知。”

  “……”纪云舒心里一怔,继续问,“那你可知道,禁卫军一路追到什么地方?还有年幼的王子,当时多大?带他们离开的人,又是谁?”

  “哈哈……”

  “相爷,劳烦告知。”

  她想知道答案。

  或许,真的是有关联。

  可恭左相身子轻晃,走到棺材旁,用手摸着冰冷的棺木,说:“香你也上完了,我的故事你也听了,你走吧。”

  下了逐客令。

  然而眼下这个时候,纪云舒确实也不好继续追问。

  她只好再次鞠了一躬。

  说:“在下告辞。"

  便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她就听到身后传来府上丫头和小厮的声音。

  “老爷,老爷……”

  “快,快去喊大夫来。”

  “老爷你醒醒啊!少爷尸骨未寒,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唉声吟绝。

  纪云舒也十分痛心。

  她出了恭府,上了那辆停放在远处的马车。

  她一进去,李成就赶紧问:“如何?”

  纪云舒道:“香已经为你上了。”

  “哎!”李成一脸难受,又问,“那相爷如何?”

  “失去唯一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如何能好呢?”

  “哎!”又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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