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第994节

只见乐伯摆了摆手,不予多说,径自走到无咎的面前,这才拈须呵呵一乐:“多日不见登门,甚为想念,故而前来送行……”他表明来意,又拿出一个银戒而悄声传音:“此乃岛主亲手颁下的玉牌,从此以后,你便是夏花岛人氏,还有一套阵法送你,且折扣欠下的灵石……”

无咎接了银戒,未及查看,传音声接着响起:“我已着手四处筹措灵石,你若有千年灵药,或功法,或法宝,价钱不在话下……”

乐伯说到此处,郑重点头,转身踱着方步,顺着来路悄然离去。

“乐伯竟然为你送行,不会又是灵石吧,他怎会对你如此大方……”

无咎目送乐伯离开,犹自若有所思。而循声眼光一瞥,却见凝月儿凑在一旁,垫着脚尖,两眼盯着他手中的银戒,小脸的神情煞是专注而又好奇。尤其她耳边插着一朵红花,倍添几分小女儿家的灵动艳丽。

“乐伯大方?岂不知他贪图我的千年灵药呢!”

“我还帮你讨价还价,哦,原来如此……?”

“嘿,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哼……”

当一抹霞光染红了天边,山坡上的人群再次纷乱起来。

与此同时,有人扬声喝道:“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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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只因不忍

…………………………

一条大船没有船帆,不用操桨,却罩着一层白色光芒,在辽阔的海面上乘风破浪。

果不其然,海船为法阵所驱使。

正当旭日初升,海天景色壮丽时分,而法阵遮挡之下,唯见四方朦胧而风声隐隐。对此,船上的众人早已习以为常,或是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或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无咎与凝月儿坐在船头的甲板上,他摸出玉壶,一边小口饮着酒,一边前后张望。

船尾,有个两丈多高的船楼,乃是乐岛主与他门下弟子歇息所在,却有禁制阻挡,看不清其中的虚实。此时不见乐岛主,只有叫作姜武的汉子,独自坐在船楼之上,不时打出法诀,应该在加持法阵、并操持着海船的方向。

“月儿,此番出海去往何方,又要干些什么勾当,且说来听听呀!”

无咎前后张望片刻,似乎有些迷茫。而他身旁的凝月儿,倒是兴致盎然:“之前出海,也不过前往两三百里外的一片海域,或猎杀海鱼,或捕捉海怪,而今日有所不同,好像是前往青湖岛的方向,说不定另有一番收获呢……”

“青湖岛?”

“青湖岛位于西南千里之外,大小与夏花岛相仿。岛上有位人仙五层的高人,称为晨甲岛主,极为的霸道,屡次带人侵犯夏花岛海域。而乐岛主为免纷争,便息事宁人。不过,那片海域虽然变数莫测,却也机缘多多!”

“两家和睦相处多好啊,又何必相争呢?”

“谁说不是呢,而据说晨甲岛主窥觑夏花岛的灵脉,有心吞占,乐岛主再不肯退让半步……”

“既为卢洲管辖,理当有人过问……”

“你与乐伯相处投缘,他难道不曾提起?”

“……”

无咎放下酒壶,手中多了一枚图简。

他与那个乐伯、乐掌柜,是否投缘,只有他二人自己清楚。短短的几次碰面,都是在忙着讨价还价,有关飞卢海的详情,根本没有工夫提及。所幸讨来一枚图简,倒是对于这片海域有个粗略认知。

飞卢海,方圆数十万里,便是与夏花岛相仿的岛屿,便有上千之多。称之为千岛之海,一点都不为过。而每座岛上的风土人情以及修仙者的存在,均无从知晓。

“飞卢海的岛屿众多,足有万千之数。而有人居住、并有仙者驻守的海岛,则为一百多个。其中又有七座大岛,分别管辖区域不等。我夏花岛与青湖岛,均属玄明岛管辖,怎奈地处偏远,纵有纷争,玄明岛的高人也无暇理会……”

凝月儿的年纪不大,而对于这片海域的熟悉还是要远远强过一个外人。

“哦,是哪七座大岛呢,岛上高手的修为又如何?”

“天明岛、地明岛,玄明岛,黄明岛,日明道,月明岛……哦,还有一个丽水岛。据说各位岛主都是地仙高人,又何必刨根问底呢,与你无关呀……”

凝月儿毕竟修为有限,所知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掰着指头分说之际,她渐渐窘迫起来:“总之七位大岛的岛主,均由卢洲本土认定,乃高不可攀的人物,还是少问为妙哦!”

无咎抓着图简,暗中凝聚神识,依据凝月儿所说,将七个海岛分别加以标注。当他听到地仙高手,不仅微微一怔,还想追问,却见小丫头转身躲避。他只得作罢,又听嬉笑声响起——

“凝月儿,他是谁呀?”

“哼,明知故问!”

“嘻嘻,我当然知道他是岛主生擒之人,却为何被你收留呢?倒也模样清秀,莫非招赘的夫婿?料也不差,看你头戴夏花,定然喜事临门……”

“阿信,你……”

凝月儿争辩不过,只得再次转过身来。恰与无咎四目相对,她顿时小脸赧然,忙将耳边的那朵夏花摘在手里,旋即深深埋头而娇羞不堪。

而出声戏弄之人,依然不依不饶:“哎呦,瞧她害羞呢,定有亏心事……”

海船虽大,而人数众多,皆聚集在甲板之上,彼此相隔不远。两三丈外,便坐着一群人。其中的一位妇人话音未落,惹来阵阵笑声。有了附和,她更加得意:“这丫头不过十来岁,便心思不小,啧啧……”

“你……你胡说,人家十五了……”

凝月儿有心争辩,愈发害羞,只管撕扯着手中的那朵红花,一时根本不敢抬头。她虽也率真野性,却有小女儿家的羞怯。一旦被抓住短处,只能任由欺负。

“诸位听见没有,她已不打自招,嗯嗯,十五了,足以勾引男人……”

说话的女子,叫作阿信,三十多岁,渔家女的装扮,虽有三分姿色,却言语刁钻、刻薄,且愈发的肆无忌惮。而左右的一群汉子只当有趣,嘻嘻哈哈不断。

“啪——”

便于此时,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谁料阿信的话音未落,突然往后便倒,旋即慌忙挣扎爬起,却伸手捂脸而惊愕道:“谁敢动粗……”

在场的众人始料不及,各自左右张望。凝月儿也悄悄抬头,有些难以置信。

却见无咎挥动着衣袖,斜靠着船舷上,然后抓着白玉酒壶,“呲溜”呷了口酒,这才吐着酒气而淡淡出声:“我从不打女人,今日破例一回。再敢胡说八道,我绝不留情!”

竟是无咎打人,众目睽睽之下,扇了阿信一巴掌,却没谁见他出手。但见衣袖轻拂,一道微风掠过,转瞬之间便扫到了阿信的脸上,结结实实发出一声脆响。竟不容躲避,也不容招架。而阿信只是面颊发红,并未遭到重创。正如所说,他手下留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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