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第692节

观海子说到此处,身边环绕的黑雾一阵摇晃。他摸出一瓶丹药吞了下去,稍事歇息,接着又道:“我虽然不敢相信你的来历,而你的所言所行,以及修为神通,或与传说中的神洲有着莫大干系。尤其你对于当年之事,随口道来,固然真假难辨,却毫无出入。我再问你……你是否无恙?”

他有所察觉,顺口多问了一句。

无咎依然低着头,面带苦涩:“实不相瞒,致命遂志,这四字真言,乃是我的一位古人所赠。曾经懵懂不明,如今终于懂了……”

当年离开风华谷的时候,祁散人曾经给他算过卦,并有一段临别的赠言。所云:诸般道理均为虚妄,乱世求生才是真章。而你此去,唯有致命遂志,方能脱困解厄!

也就是说,祁散人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场。而他的四字真言,却又不无道理。但有追求,或是梦想,非舍弃生命,而难以如愿。怎奈自己生死多回,如今已然天涯茫茫!

无咎收起心绪,不再多说,抬起眼光,渐渐恢复常态:“真假如何,来日自见分晓!”

观海子稍作忖思,继续问道:“你若来自神洲,是否知晓继任的祭司是谁?”

无咎坦然道:“管辖神洲之人,名为神洲使。是否有继任者,恕我无从知晓。而我只知道,叔亨的前任祭司,叫作冰蝉子,传说他得罪了玉神殿而身陨道消……”他话没说完,不远处又是一阵黑雾摇晃。

只见观海子闭上双眼,身子微微颤抖,慌忙打出几道法诀,这才渐趋安稳下来。少顷,他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神洲又遭封禁,并无继任的祭司。而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那位传说中的高手。你曾以地仙的修为,渡过天劫,理当闭关百年,方能抵达飞仙境界。如今丧失修为,亦在情理之中……”

这位老者,或是星海宗的宗主,眼下身负重伤而困守此地,却依然心机深沉。尤其他的每句话中,都藏着圈套。稍有不慎,说不定随时都要翻脸杀人。不过,他应该放下了最后一丝疑虑!

“你一个神洲修士,不畏玉神殿,并殊死抗争,很是让人敬佩。倘若卢洲知道你活着,并藏在我星海宗,呵呵……”

果不其然,观海子不胜感慨的样子。而他笑声未落,又神色一暗:“星海宗,没了……”

无咎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在乎星海宗的兴衰,他只在乎能不能活下去。而此时此刻,难以置身度外。

“宗主前辈,不必气馁,此前远征之际,尚有管玄与车迟两位老者颇为忠心……”

“你若是那位神洲的高手,便不该称呼我为前辈!”

(本章未完,请翻页)我……我当然如假包换!”

无咎已是推心置腹,尽其诚恳,而他与观海子之间,还是难以畅谈自如。

想想也是,一位仙门至尊,一个玄武谷的小辈,彼此天差地别,如今却在地下深处不期而遇。尤其一个落难,困守难安;一个突然道出来历,竟是域外神洲的传奇人物。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景,或许都要彼此慢慢的适应。

无咎试探道:“我便称呼你一声……道兄?”

观海子嗯了声:“嗯……”

无咎又问:“星海宗如此强大,缘何一朝覆灭?”

观海子依然神情晦暗,微微叹息:“唉……”

无咎耸耸肩头:“恕我冒昧!这般困守无益……”

观海子又喘了口粗气,稍稍恢复几分精神,却两眼狐疑,反问道:“你既然远征在外,眼下从何而来?”

这位宗主困在地下,对于外界的动静所知不多。

无咎也不隐瞒,将他远征仙门,以及死里逃生的经历,一一如实相告,接着又道:“……返回玄武谷之后,遭到玄火门弟子追杀,又被星云宗的高手阻拦,我便遁入地下疗伤。一月之后醒转,恰见地下密道,只想就此远去,谁料误闯此处……”

他没有提到戊名长老与丑女,因为曾经的交集牵扯太多,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倒不如省略了事。

观海子默默听着无咎的叙说,神色微微变幻。当四周回归寂静,他则是有些诧异:“密道……”他沉吟半响,自言自语:“圣殿所在,非同小可。曾有人于地下开凿,被我以禁制封堵。虽年代久远,至今尚且记得。却不知还有另外一条密道……”

无咎适时劝说道:“星海宗大乱,或有人借此逃遁也未可知。你何不趁机离去,总好过这般暗无天日!”

此处位于圣殿的地下三千丈,诡异莫名,随时都有凶险降临,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而观海子则是面带阴霾,微微摇头:“若能离去,固然是好,奈何……”

无咎忙道:“由我带路,料也无妨!”

与其想来,只要顺着来路,寻到之前的密道,应该能够逃出星海宗的地界。何况戊名长老与丑女已有前车之鉴,他倒是信心满满。

观海子依然不为所动,幽幽长叹:“唉,你可知星海宗为何遭难……?”

我想知道,你不肯说啊!

无咎看着身旁黑蛟与蛟奴的遗骸,又将眼光投向四周的石几、石案,以及石鼑、神龛,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见那黑暗遮掩的神龛之上、石壁之间,刻着巨大的图形。此前未曾留意,此时忽而发觉不同。

那浮雕图案一黑、一白,黑者圆形,白者圆环,彼此迥异,却相互对应,浑似一体,又威势森然,望而仰止,叫人敬畏莫名……

观海子的话语声继续响起:“星海宗与星云宗的恩怨,说来话长,且由我慢慢道来……”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六章 没有过错

感谢书友金山寺法海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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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

很久,是多久?

两、三千年了吧。

很久以前,临近大海的地方,有个渔村。村里有两个少年,一个住在村东头的山崖上,叫阿苦,一个住在村西头的海边,叫阿观,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整日里结伴玩耍,兄弟俩很是要好。

某日,海上突然起了风暴。满天乌云裹着大风,掀起了十余丈高的海浪。据说,那是巨龙翻身的征兆,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场百年罕见的海啸。

灾难降临的时候,阿苦与阿观正在山上砍柴,找了个山洞避风躲雨。三日后,风雨渐消。而曾经的渔村,荡然无存。家没了,亲人也不见了,唯有茫茫的海水,环绕着半山腰。兄弟俩悲伤绝望之下,只得相依为命,挖掘野菜为生,在荒山野岭中艰难过活。而阿观虽然年幼,总是懂得照顾着阿苦。阿苦也将阿观视作兄弟,彼此情同手足。

挣扎才有侥幸,不屈方有出路。

又是某一日,有人踏着飞剑出现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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