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第264节

孙传庭一怔,只得起身跟着朱栩,一前一后来到偏房,与朱栩对面而坐,隔着一个小石桌。

朱栩看着他,打量着笑道“跟朕说说,尤其是各地常备军。”

孙传庭一直在悄然打量朱栩,见他虽然年小幼嫩,一举一动却都颇有进退,不是一般顽童,心里稍松。

听着朱栩的问话,他在心里斟酌一番,道:“回皇上,各地卫所经年而腐,战备松弛,不堪一战。臣与孙阁老费力整顿,但也只能勉强成军,依旧松散,难有战力,甚至……不及之前的卫所。臣与袁大人,孙阁老都曾商议过,当建督军,严加训练,扫去陈腐之气,使其果敢可战……”

朱栩一边听一边暗自点头,孙传庭说的话是实话,也是切中要害的。

一支军队想要拥有战力,不是有人有武器有粮饷就够了,不经一番训练,几场血战,是不可能拥有战力,成军的。

等孙传庭说了一段,停了下来,朱栩满意一笑道“嗯,这些朕都知道。你履任兵部之后,主要责任就是练兵,兵部要严厉督查,旦有阻拦,害群之马,要果断清除,必须要尽快给朕练出一支可战的强兵来!”

孙传庭微微躬身,抬头看了眼朱栩,谨慎的道“皇上,申大人主张缓进……”

朱栩一摆手,道:“这个不用担心,到时候朕会给你们明确分责,不会掣肘你。”

孙传庭心里一松,也好奇,皇上,似乎对宫外正在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

朱栩对各地军情很关注,又详详细细的开始询问。

孙传庭能文能武,不管是军事还是政务上,都有一番见解,君臣奏对,倒是很流畅。

朱栩听着也不时的颌首,从孙传庭话里,他也了解到。全国各地的灾情并不止于北方,南方各省,哪怕是沿海也越来越严重,匪盗也大多由此而生,单单凭一次扫荡是不够的。

朱栩听了一阵,开口询问道“你觉得,朕每个布政司派一个总督,专门负责军务,应对各地匪患,如何?”

孙传庭眉头微皱,这个实际上是原本属于都指挥司的职权,废掉卫所自然需要新的衙门接管,只是历来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互不统属,相互推诿,再派一个总督,也无非都指挥司再现,根本没有多大改变。

涉及到这些,孙传庭也无法妄自评断,还是谨慎的谏言道“皇上,臣认为,不论是一省还是两省总督,对于应对匪患,叛乱,还是需布政司衙门为主决。”

朱栩神色微异,旋即就明白了孙传庭的意思。

地方三司中,以布政司权力最大,若是他们不支持,哪怕是不配合,总督派过去也没有多大影响,被架空的巡抚,总督,狼狈而回的比比皆是。

不过,朱栩可不愿继续扩大布政司的权力,以免影响他的计划,面色不动的道“嗯,朕再斟酌。”

“对了,”朱栩忽然又道:“你到了兵部,也留意下蒙元,建奴的战况,林丹汗朕虽然对他失望,但也不能不扶持,你们商讨一番,如何扶持,才能使得他们两厢消耗,咱们获取做大的好处。”

孙传庭看了眼朱栩,道“臣明白,上任之后会立即着手。”

朱栩笑着与孙传庭商讨了足足大半个时辰,这才放他出宫。

朱栩站在阶梯前,看着孙传庭的背影,心里长松一口气,笑着自语道:“有他在,我最起码可以安一半的心。”

不过他从孙传庭的话里也隐约明白,孙传庭不同于东林党或者其他清流大臣,对大明的局势有着清醒的认识,尤其是各地军政,已经腐坏了一定程度,再不求改变,中兴大明根本无望!

孙传庭进京在这个时候,自然引不起多大注意。

东林党的串连越发快速,规模也越来越大,甚至各地的奏本也通过驿站一个个的飞速进京,却不是发往通政使司,而是赵南星等人手上。

如同雪球一般,不论是声势还是规模,都开始席卷京城,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也开始散播开来,什么皇上要诛杀大臣,什么信王要谋反,什么清君侧,甚至还出现了‘畿语’,整个京城都是一片混乱。

不过,也不是所有东林党人都被拉拢过去。

太常寺一个房间内,几个人对坐,喝着闷酒。

都是末流小官,从官服上,最高的也不过七品,以太常寺博士,许杰为首。在座的也都是江南无、锡人,为官数载,三十出头,显得碌碌无为。

其中一个人神色愁苦,往嘴里灌着酒道“许兄,咱们真的不去吗?”

许杰虽然也喝着酒,神态却丝毫不变,清醒的很,他还没有说话,另一个人突然冷哼一声,道“如此悖逆之举,我等岂可参与?”

第256章 魏忠贤的大招

刚才说话的,是吏部的一个文书,他苦笑一声,道:“也是,若是我等也有心,也不会沦落至此,如孤魂野鬼……”

他们也算是东林党人,拐弯抹角的能与顾大章等人攀上关系。

刚才冷哼之人也是吏部的文书,属于跑腿,这一群人乃是同乡,自然相互抱团。

他喝着酒,目光厉然道“当初顾公立东林书院,本意就是痛恨党争,厌恶朝堂。结果……东林人却成了最大的朋党,遍布朝堂内外,势力大到更古未有!打压异己,培植私人,私相授受,致国家大业如儿戏,现今更是到了逼迫君上……”

许杰连忙打断他,道:“陈兄慎言,我等立身自处,秉直公正即可。”

被叫做陈兄的人嗤笑一声,道“许兄,你还是不死心,他们会改吗?当初赵南星为了安抚阮大铖,免去了你的工科给事中,将朝堂要职视若碗筷,予取予求,哪还有为国为民之心?”

另一个吏部文书也苦涩一笑,道:“今天的酒水分外没有味道,就到这里吧,咱们啊,还不如高挂印玺,回乡建坟,也算死得其所……”

许杰听着两人的话,心里也一叹。

他们虽然也属东林,却截然不同,竭力自持本心,不枉不纵,也因此成了‘异类’,近乎给归为‘****’,履遭打压。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不在漩涡中,看的比很多人都清楚,总觉得新皇的一系列动作看似混乱无章,东一榔头西一锤,却又似步步为营,在谋划着一些大事。

“走了走了。”

几个人喝的也不算多,却都有气无力,站起来接二连三的走了出去。

许杰有心劝说一二,直到人都走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话。

他跟着走出来,望着紫禁城放心,轻轻一叹,道:“希望皇上能够一脱窠臼,结束党争,否则我等永无出头之日,大明也只会越陷越深……”

御书房内的朱栩,手里多了一道厚厚的奏本,奏本的内容是关于癸亥京察的。

所谓的京察,就是朝廷对天下官员的一次大考,每六年一次,癸亥京察就是天启二、三年的事情。

魏忠贤躬身站在御桌前不远,表情平静,神色淡漠,看不出一丝内心所想。

朱栩看着这份京察,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他之前对于朝政颇为顾忌,有所关注并不深,何况天启二年,他还没有能力关注过多。

这道奏本很厚,写了很多东西,内容详尽的让朱栩一时半会都看不明白,需要细细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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