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生意人 第446节

伏辰忙道,“还是用我的吧,我年轻,头发富裕!”

李之哈哈大笑。

下一刻,继源已将那根头发高垂于刀刃前,轻呼一口气,头发应声而断,引来伏辰大赞:“虽说样子古怪了些,也正如李先生所讲,足够锋利了!”

那是一把十字架模样金柄短剑,却采用的阿拉伯优异冶炼工艺,整体不过两扎长,宽宽剑身极厚实,上有明显弧度。

这是一种刺砍结合,通彻性极强的典型西方产物,算是短佩当的微型重剑。

“继源师兄,你不打算留下?”李之此话一出,就引来伏辰别样眼神睨而视之。

继源笑着摇头,“再是锋利,也不如炼制物更高级,即使成为不了法器,也比这等俗物好上太多!再说了,这西方样式实在看不顺眼。”

李之回以笑意,“回去后,我就让承弼老道给你炼制一把,师兄是擅长用剑吧?”

继源取出他那柄长剑,“给承弼道长说,就按这种样式尺寸炼制,虽说这一把质地不咋地,却是使唤惯了,也有感情了!”

李之接在掂了掂,指那只铁箱,“就用它即可,这材质同样非凡物,用它来打造,必不会输了我的骛龙斩!”

他似显摆一般,取出来自己的骛龙斩,宽厚刀身,及古怪造型立时吸引了伏辰的注意力。

伏辰一把抢过去,当空挥舞几下,嘴啧啧不停。

“这把骛龙斩也是天外陨石打造,日后我会再将其回炉炼制。伏辰,你的短剑到时候也改造一下!”

伏辰却是极喜欢李之的骛龙斩,“不如李先生把这把刀送我得了!”

李之赶忙抢回来,继源乐道:“这小子的贪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因为旁人没他这么厚的脸皮!”

伏辰也不着恼,“脸皮厚,吃四方,再说我也只是在自家人面前显露本性!”

继源奇怪问道:“在外人面前怎么了?相互不熟识,强抢了更无心理负担!”

伏辰白了他一眼,“我虽然贪,但从不明抢。而且你当我傻啊,好不容易打造出江湖上那等奇侠风范,这样才有人出银子请你做事,一旦贪了,哪里还会有生意可做!”

李之正自大笑间,弥睿与贝正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奇怪铁箱,贝正研究了好一会儿,嘴里喃喃道:“好好地一只敦实铁箱,为何没有钥匙孔洞?”

继源一旁把它本来状态讲出来,弥睿惊讶道:“看似不像俗物,却用黏胶粘合,这西方人也是想法古怪!”

李之乐道:“或许他们认为,在如此穿孔或复接赘物会是一种亵渎吧?反正西方人思维我看不上,不过这箱子里仅有件物,却分别从属与个不同来处,这里面有蹊跷啊!”

弥睿哈哈大笑,“正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乃海盗最鲜明的存物特性!广州地界,时不常可见来自于走私过来的稀罕物,很多据说得自海盗的藏宝箱,均是此类存放性质,天南海北,杂杂八,一股脑都在一个箱子里出现!”

李之想想也是,“这些东西本就是他们抢来的,哪一地域的船只都有,也无怪乎这般不伦不类!”

第四百九十五章 接以仁恩,以示绥怀

笑过之后,弥睿问起走私船之事,李之将之细细讲过。

关于东瀛人以及战神世家相关,他并未仔细讲述,均是略一带过,修炼界事,还是尽量少与普通人谈起,他们也参与不起。

至于朝廷方面,是不会就某一捕风捉影采取行动的,李之也希望,通过自己的私下行为,于暗处解决此事,才不会给眼看着就风雨飘摇的皇权更迭,再平添不稳定因素。

与弥睿倒是可选择性透露一些,尤其是接下来的港务交接,外藩人帮派的安置,海盗船的改造,都要通过他来实现。

当然此事弥睿早已获知,包括今晚行动前的部署。

此刻闻听李之言下之意,他笑道:

“我个人建议,那条海盗船不要留在广州港修缮,人多眼杂是一方面,你还可根据跟踪此船下落之人,找到一些线索。而且就目前来讲,大唐造船业最先进之地,还是在扬州、明州,广州港虽然海外贸易正趋旺盛,在造船上犹有不如。”

“元忠兄,我也有此意,但在此之前,需要给那条船做些简单遮掩,接下来我不会将之带回鄂州或者扬州,而是福州!”

“是与市舶使的设立相关?时间上会不会稍显紧促?”

弥睿脸上神情变化明显,因他更希望李之速回长安城,那个疑似巨大阴谋压在他心头,因此而产生的焦虑感,不亚于对未来局势的担忧。

他深知李之拥有寻常修炼者所不达的特殊能力,尽管明白此人并不适合涉身其,但有了他跟进,对自己会是个心理安慰。

李之怎会不明白弥睿的言外之意,他常与官场打交道,对这种模棱两可、隐晦含蓄的官场语言艺术,早已熟路轻辙。

“福州同为海外交通贸易发达之区,某些方面较之广州港优势还要大一些,而且与泉州近在咫尺,朝廷本有意在泉州首置市舶司,福州港若与之早一些联合起来,会是世界港口贸易的另一个重要起点。”

他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唐朝历史上首置市舶司,要比此时迟了六、十年。

而泉州港在不久的将来,会是国最大、最昌盛的通商贸易港口,也是世界最大的贸易港口之一。

作为一座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宋元时期它创造了诸多当时国乃至世界之最的神话。

若是因他而促就福州、泉州两港的海外贸易吞吐量衔接,会让影响力愈发重大,因此而令广州港更加获益。

眼见弥睿神情似仍有隐虞,李之笑道:

“这也是另种潜在困局解决之法,无论长安抑或洛阳,均处内陆半闭塞地域,那里的政局变幻,趋向动荡而是平缓,均与经济发展密不可分。随东南沿海对外贸易如火如荼,大唐国力的依仗程度会越加明显,待得更多朝人,将注意力转向这边时,再针砭时弊,施以匡正,会不会事半功倍?”

弥睿面色终于舒缓了很多,“正,你虑事果然比我要长远很多!国力昌盛,边防才得以稳固,朝政方愈加清明;国泰民安,某些人心头暴虐就会有所松弛,反过头来再伺匡正,才会凸显成效。”

李之点头,“围魏救赵,舍近而求远,绕开表面现象,从本源上去解决问题,从而取得一招致胜的神奇效果。”

“还有一点好处,你在此间,远离事件核心,就更给人以一心倾扑在商业打造之上,暗地里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首先考虑到你!”

二人互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

笑声稍平,李之进一步解释,“在鄂州就曾得知,福州造船工艺,引大批招募扬州匠人而日渐鼎盛,其钉接榫合的木工艺早有盖过之势,而以橄榄糖泥之,令船体糖干甚坚,入水如漆,却是福州、泉州两港造船工艺的领先之作,那条海盗船,重在修缮与加固,而非整体重新打造,就格外需要橄榄糖用泥船舶之法。而且,用橄榄糖涂抹绳索缚系船板,才会越加坚固光滑。”

弥睿扬挥动,“不用给我解释这些,太专业听不懂。走,我们去讨马爷盏茶品一品,方才我可是见老爷子心急得很,应该另有所得了吧?”

转过天的午时,驿站终于送来八百里加急信件,其上赫然是高宗钦诏命:

理国之要,在与武。今言者则以辞华为首而不及经纶,言武者则以骑射为先而不及方略,是皆何益于理乱哉!古语有之:‘人无常俗,政有理乱;兵无强弱,将有巧拙。’故选将当以智略为本,勇力为末。今朝廷用人,类取将门子弟及死事之家,彼皆庸人,岂足当阃外之任!弥元忠,李正及各下人等,因出谨诚而立殊功,剿伐颁赏留待日后嘉奖。当下理以南海蕃舶为重,相关港务奉行开放为紧甚,凡蕃舶往来,接以仁恩,以示绥怀,除舶脚收市进奉外,任其来往通流,自为交易,不得重加率税。另岭南、福建及扬州蕃客,宜委节度观察使弥睿弥元忠常加存问,免除原地方行政长官市舶兼职。市舶使李正总管海路邦交外贸,掌东南各道水陆转运,掌全国榖物财货转输与出纳,掌一路财赋,并兼漕运专使!

一屋子人围着诏命内容商议许久,越是研究深入,越对圣命指派感触莫深。

从此以后,节度观察使弥睿不仅只是掌握岭南道军权,其权力已然渗透入地方事务财政,隐隐有超脱于各方节度使权势之上迹象。

而李之更是恐怖,总管海路邦交外贸不说,掌一兼具体详实,俨然已是跃然与大唐主管运输事务的转运使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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