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673节

  手里把顽着武王令,崇康帝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贾琮问道。

  贾琮犹豫了下,答了两个字:“孽缘。”

  饶是以崇康帝坚硬冰冷的心性,听闻这二字,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目光古怪的看着面色惆怅的贾琮。

  见你娘的大鬼了……

  他素来知道读书人不要脸,越是才子越是渣,还不要脸的天经地义。

  这天下第一才子,莫非就是天下第一不要脸之人?

  不过崇康帝现在也没心力理会这些,随手将武王令丢给贾琮,道:“那么,你现在就出发?”

  此刻外面天色已暗了下来,即将入夜。

  贾琮吸了口气,大礼拜道:“请陛下再赐天子剑,使臣皇威加身。”

  崇康帝闻言,因武王令出现而憋闷的心情舒缓了些,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让戴权取来了之前从贾琮处收回的天子剑,又赐给了他。

  而后,看着贾琮阔步离去。

  希望,他能早日归来。

  穿过殿门,看着殿外暗下来的天色,崇康帝心中颇为郁结:

  可恨啊,朕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苍天无眼,何其不公!

  可恨!

  可恼!

  那些叛逆还不肯消停,合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崇康帝站在那,无端的暴怒红了眼,见此戴权恨不能将身子缩成一团,寻条缝隙藏进去。

  只这两日,就被因些琐碎小事杖毙了十来个小黄门儿。

  如今宫中火者都视往日飞黄腾达的圣地养心殿如地狱啊……

  ……

  神京西城,公侯街。

  街头巷口,俱系帷帐挡严。

  贾家贾母、王夫人等有诰命在身者,皆按品服大妆,等在荣府大门外。

  贾政则携贾家诸子弟等在东街门外,静悄悄,耐心等候。

  天色渐暗,王熙凤于园中调度,一时传人一担一担的挑进蜡烛来,各处点灯。

  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

  府门外,正当诸人等的心焦之时,忽见自东街门来了一对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衣太监。

  自东街门下马,将马赶出帷帐,而后垂手面西站着。

  半日功夫后又来一对,陆陆续续共来了十余对后,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

  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母等连忙路旁跪下,早飞跑过几个太监来,扶起贾母、王夫人来。

  那版舆抬进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太监跪请下舆更衣。

  于是抬舆入门,太监等散去,只有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

  只见院内各色花灯烂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

  上面有一匾灯,写着“体仁沐德”四字。

  元春入室,更衣毕复出,上舆进园。

  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入园后,元春下舆乘舟游园,一路游历观赏。

  不过也是走马观花罢,终了,在省亲别墅侧殿换了衣裳后,招贾母、王夫人并迎春姊妹等人进殿说话。

  归家终见至亲,元春欲见家礼,贾母等人却跪止不迭。

  骨肉至此,早已国礼高于家礼。

  皇贵妃之尊屈身下拜,她们如何当得起?

  见她们如此,元春满眼垂泪,作罢后,方上前厮见。

  只是一时间虽有千言也难出口,只能相顾落泪。

  李纨、王熙凤、迎、探、春姊妹们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

  半日后,元春方忍悲强笑,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

  众人忙上来解劝,贾母等让贾妃归座,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

  贾妃因问:“薛姨妈,宝钗,黛玉因何不见?”王夫人启曰:“外眷无职,未敢擅入。”贾妃听了,忙命快请。

  待宝黛进殿,元春格外多瞧了两眼,暗自点头。

  后又传旨贾政进殿,父女隔帘相见,一番劝勉后,终将宝玉传至。

  看着自幼带大的骨肉手足已长的这般大,元春泪如雨下,被劝住后,叮嘱宝玉好生进学长进,但也不可太刻苦,熬坏身子非孝道。还让他多同贾琮学……

  见宝玉愈发不自在,贾母到底心疼,便岔开话题问道:“你琮兄弟早起就入了宫,我原道他能送你回来,怎还不见人影?一点礼数也不懂。”

  元春笑道:“散了百官宴,他就被陛下招至养心殿议政,连我去请旨归宁,陛下都不得空见我,可见有大事在商议,我这回娘家,也不过是小事,哪里能耽搁他们国朝大事?”

  贾母:“……”

  元春回过头,又以长姐的身份教宝玉道:“你和琮哥儿一天的生儿,虽不能和他这样天纵奇才比,却也不好相差太多……”

  宝玉:“……”

  好在元春见好就收,到底难得回一次娘家,不愿让家人太难堪。

  外面贾政又请示园中诸景题名何处需要更易?

  元春乃命笔砚伺候,亲拂罗笺,将此园题总名为大观园。

  又改题“有凤来仪”为“潇湘馆”,“红香绿玉”为“怡红院”,“蘅芷清芬”为“蘅芜苑”,“杏帘在望”为“浣葛山庄”……

  看着元春将自己之前命名的匾名一处处改去,宝玉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前儿还同家里姊妹们吹嘘自己有灵气才赋,如今……

  他难过,元春却写的痛快,改完题名后,兴致不减,又提笔写了一首七绝:

  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

  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锡大观名。

  ……

  戌时三刻,仅仅三百骑轻骑自神京西门开远门而出,为首一人勒马回首,望了眼居德坊方向突然升空的璀璨烟火后,毫无留恋之色,扬鞭跃马,往北而去。

  待他归来时……

  ……

  

第六百六十六章 鬼精

  

  崇康十四年,五月初六。

  经过一夜喧嚣,荣国贾家陷入了静谧的休息中。

  昨夜丑时三刻(凌晨两点),贾妃才自贾家离开回宫。

  送别贾妃再卸大妆洗漱休息,贾家人直忙到寅时二刻才匆匆睡下。

  今日已是日上三竿,下人们早将庭院清扫干净,连午饭都备好了,主子们才大都将将醒来。

  贾母老眼睡的惺忪发肿,鸳鸯跪坐在身后,替她打理着满头银发。

  家里人陆续前来问安,贾母昨夜也未曾睡踏实,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直到宝玉姗姗来迟,见家里姊妹们都已经到了,有些羞臊时,贾母才缓过些精神来,笑道:“能来就成,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当什么……”说着,眼睛扫了一圈后,脸色忽然一沉,道:“昨儿贵妃归宁省亲,这样大的事,琮哥儿也不露个面。我这糟老婆子自然更不值得待见……”

  贾政、王夫人、薛姨妈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贾琮怎这会儿还未来。

  昨儿不露面是因为皇帝有大事相商,可总不能商议到这个时候吧?

  但贾政又自忖,贾琮断不是不知礼的孩子,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而听贾母这般说,堂下黛玉不由看向宝钗。

  宝钗此时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接触即分开,随即宝钗赔笑道:“老太太想偏了,琮兄弟并非如此。他昨儿夜里就奉了皇帝急旨,出京办差事去了。连家门也没回,只打发了个亲兵回来报信。只是夜太深,老太太已经歇下了,就没敢再惊动老太太……”

  此言一出,先不说旁人目光惊讶的看着宝钗,薛姨妈就差点捂住脸藏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

  宝钗自然察觉出来周遭的异样,连忙红着脸解释道:“是平儿姑娘今儿一早同我说的。”

  贾母拖长声调“哦”了声,愈发让宝钗无地自容后,笑道:“原来是这样……”

  一旁凤姐儿好捧哏,也拖着语调“哦”了声,高声笑道:“我就说,三弟再不会这般不知礼,必事出有因。如此说来,三弟是将家业托付给了宝钗妹妹,让她代管家了?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不过说着,眼角还悄悄看了黛玉一眼。

  原道黛玉说不定会恼或者冷笑,却不料竟只是垂着眼帘浅笑。

  周围人早就知道宝钗和贾琮之间“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这会儿几乎说到了明处,也都乐意“嘲笑”一番。

  宝钗俏脸通红的垂着头不说话,薛姨妈笑容似微微有些发苦……

  世俗观念里,这女儿留在自己家里时才金贵,到了别人家,那就没那么金贵了。

  若是上赶着上门儿,那……和刷锅水有什么分别?

  薛姨妈知道有一种说法:你在媒人眼里的模样,就看她为你说的人家是什么样的,也就明白了。

  薛姨妈素知在贾母心中,贾琮不是个好的,而这老太太似乎又一直想撮合宝钗和贾琮,那岂不是说……

  唉。

  一家人正说笑着热闹,忽然从外面传话,有贵妃谕旨进来。

  忙引了来,原来是昨夜贵妃回宫,奏明天子后,天子龙颜大悦,发内帑彩缎金银等物,以赐贾家诸人。

  另,贵妃回宫后,忽想起那大观园中景致,自己幸过之后,贾政必定敬谨封锁,不敢使人进去骚扰,岂不寥落?况家中现有几个能诗会赋的姊妹,何不命他们进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无颜。

  遂命执事太监到荣国府来下一道谕旨,命宝钗等只管在园中居住,不可禁约封锢。

  此谕旨一来,别人尚且倒可,唯宝玉喜的无可不可。

  正和贾母盘算着要这要那,就听贾政沉声道:“家里姊妹们进去顽乐游戏,和你什么相干?贵妃昨日特意叮嘱于你,让你勤于课业,纵不去考那功名,也当多进益些,和你兄长多学着长进。孰料贵妃才回宫,你就想着耽于享乐,该死的畜生,你兄长为皇命国事操劳,连家门都入不得,就匆匆出京,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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