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564节

  就算后来宣国公赵崇主张罢免临安候赵铎、江夏候周睿、永城候梅钴执掌奋武、果勇、敢勇三大营的权力,许多人认为也不过是以牙还牙。

  况且,到了这个地步,赵崇都没有穷追死打,没有要临安候等人的性命,可谓是气量恢宏,念在到底是贞元勋臣一脉的份上。

  如此一来,开国公府就到了一个极尴尬的境地。

  莫说宣国公一脉在各处冷嘲热讽,连开国公一脉内部,都有了不少杂音。

  这种杂音,对于素来以义气为先,慷慨豪迈的李虎而言,犹如一记记锥心之刀般,让他日夜难安。

  焉有不清减之理?

  亲兵上茶之后,李虎看着贾琮笑道:“清臣,今儿又威风了?”

  贾琮呵呵一笑,摇头道:“不过仗着大义为之,非逞能耍威风。”

  一旁郑国公世子屠承一直打量着贾琮,见他如此淡然,实在忍不住,道:“咱们这一辈人,还没有哪个敢直接和老一辈对着干。虎子也不行,赵家耗子更不敢,冠军侯,你怎这么大的能为?”

  贾琮侧眼看了过去,那屠承被贾琮眼睛一盯,只觉得心头一跳,吸了口凉气,骇然道:“我的天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你看你眼,快和我老子看我一样唬人了?”

  李虎哈哈笑道:“你莫要小看清臣,咱们虽然在九边打熬了不少年头,可充其量不过杀几个马贼,再看看清臣,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一路上人头滚滚!别的不说,只这二日,从他手下抄家灭族的人家有多少?我盘算着,至少要掉二百颗脑袋都不止!”

  “嘶!”

  信国公世子左思动容道:“这太平盛世……冠军侯好大的杀气!”

  贾琮道:“我非嗜杀之人,只杀该杀之人。不杀他们二百,则河套难民将多死两万。杀一救百,为功德也。”

  郑国公世子屠承“噗嗤”一声喷笑出来,道:“怪道那边儿人到处在骂冠军侯无耻,做什么事都会先寻个大义作大旗,让人连反击的名头都寻不着,受了欺负不说,还憋一肚子窝囊气,真真气煞人也!”

  李虎和左思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李虎道:“他们懂什么?这就叫师出有名!”

  贾琮面带微笑的看着三人一会儿,忽地问道:“子重,你们前来是有事吧?”

  李虎闻言面色一滞,眼神恍惚了下,不过到底是豪迈之人,随即便直面贾琮,诚声道:“我就知瞒不过清臣,哥哥的确是有事相求!”

  贾琮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呵呵笑道:“为了周尚、曹斌那一伙子?”

  李虎嘿了声,抓了抓脑袋,对面色震惊的屠承、左思二人道:“我就给你们说,我这兄弟是诸葛孔明般的人物,什么也瞒不过他!”说罢,又看向贾琮,赔笑道:“好兄弟,你是明白人。实不相瞒,近来贞元勋臣中,对我家的流言蜚语极多。说我家是对贞元勋臣下第一刀的刽子手,所以……”

  贾琮见李虎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又带着期待的神色看着他,不由好笑道:“子重,我劝你还是好好带兵罢,这些事不要再掺和了。论沙场征战带兵冲杀的本领,赵昊远不如你。可论城府心机,你实在是……”

  李虎闻言一怔,忙问道:“清臣,怎么说?”

  贾琮正色道:“具体说来话长,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从一开始,事情就不简单,这是一个极深的局,一个连我目前也看不透彻的局。但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你们开国公一脉与宣国公一脉,再无重合之日。这个时候,任何妥协、让步的做法,都是软弱的,都是自取灭亡之道!子重,这和战争是一样的。”

  李虎面色震惊,看着贾琮沉声道:“可贞元勋臣不该是死敌!”

  贾琮提醒道:“你们不必当死敌,但也绝不可能再当战友。子重,好好带你的兵,不要再理会其他。你心中只需始终牢记一点即可,那便是忠于大乾!你忠于大乾么?”

  李虎大声道:“当然!这还用问?”

  贾琮点头笑道:“那就够了,不需要你再去做什么。军伍中人,只要记得忠诚就足够了。军人,理应纯粹!可笑有些人百般算计,自以为智谋无双,顽弄人于鼓掌间。其实哪里知道,圣天子在堂,明察秋毫,什么能瞒得过陛下?

  子重,你不是顽弄心眼权术之人,听我的,好好带你的兵,保持住心中的赤诚忠义,开国公府便不会有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你以为你父亲为何始终没有动静,难道你以为自己比他聪明?呵。”

  此言如洪钟大鼓般响彻在李虎耳中,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他父亲开国公李道林的无动于衷,李虎其实曾暗自感到过悲哀和愤怒。

  在他看来,作为曾经引领贞元勋臣的带头国公,在这个时候,至少应该有所作为才是。

  怎能任凭贞元勋臣自相残杀,怎能任凭开国公一脉根基不稳,人心浮动?

  可他父亲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他几次想入书房劝言,都被家将给拦下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今日上门,想给对头求情。

  直到这一刻听闻贾琮之言,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并不是他父亲无动于衷,而是他父亲看的比他更远,更明白……

  “子重你是个清白人,就莫要去趟浑水。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身为大乾军人的第一使命,就是忠于大乾!记住这点,便是你们的立身之本!莫要有私心,圣天子在堂,任何私心都会如沙在眼,成为埋葬自己的坟墓。”

  “清臣,你便是因此而百无禁忌,放手施为的么?”

  “正是!”

  ……

  皇城,大明宫。

  崇康帝拿着手中的秘册,来回看了两遍后,面色微微动容。

  眼睛眯起,眸光闪动。

  戴权站在一旁,小声道:“主子爷,您听听,这冠军侯说的是忠于大乾,不是忠于主子……”

  话没说完,就被崇康帝又锋利的目光给盯闭住了嘴,崇康帝喝骂道:“狗奴才,掌嘴!朕为天子,大乾即朕,朕即大乾!这点道理你也不懂么?倘若诸勋贵人人皆有此心,朕又何至……哼!”

  冷哼一声罢,崇康帝又扫了眼密折后,随手丢在一旁,见戴权委屈巴巴的自己掌嘴,冷声道:“行了,再敢多嘴,就不这样简单了账了……贾琮在做什么?”

  戴权忙道:“冠军侯去了锦衣衙门,去看了雄武候世子周尚和怀远侯世子曹斌背大乾律的情况,然后又去查阅锦衣卫了。”

  崇康帝闻言,抽了抽嘴角,道:“周尚和曹斌背了么?”

  戴权赔笑道:“没有,不过不是他们不想背,而是实在背不下。冠军侯倒也不强人所难,让人送进去了笔墨纸砚,让他们一人抄二十遍,抄完就好。奴婢专门使人打听了,抄二十遍大乾律,至少得大半月功夫哩!”

  崇康帝冷哼一声,道:“一群混帐行子,无法无天!还以为是当年不成?”

  戴权小声提醒道:“主子爷,也有人说,那贾……那冠军侯是公器私用,公报私仇。”

  崇康帝想了想,又问一遍:“贾琮现在在干什么?”

  戴权回道:“这次抄家过程中,锦衣卫有极多人手脚不干净,冠军侯这会儿正在监行锦衣卫家法,砍了不少脑袋,这会儿还在打军棍,让京城一百零八坊锦衣卫所的校尉们轮流观刑呢。”

  崇康帝“嗯”了声,就不再理会,拿起朱批继续批改奏折了。

  戴权却傻了眼儿,左看看,右看看,他还等着下文呢,怎就没了动静。

  直到崇康帝随手一折子砸在他脑袋上,他才素净了……

  然后霍然醒悟,贾琮那小子事事做的都极对天子的口味,事事称心。且不近人情刻薄寡恩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天子又怎可能拿此事罚他?

  至少,现在不会。

  ……

  

第五百五十章 媵妾

  

  长安东城,安兴坊。

  南镇抚司。

  锦衣卫下辖南北镇抚司,北对外南对内。

  北镇抚司抓坏人,而南镇抚司抓北镇抚司的人……

  所以,韩涛、姚元从来不对付。

  不过这一次做恶人的,是沈浪。

  抄家……

  历来是锦衣卫油水最大的肥差。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能够得上抄家级别的犯官,家里大半油水丰足。

  这样的地方,随便捞一手,就抵得上几年的饷银,甚至还多。

  这种诱惑,不是谁都能抵挡的住的。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本侯亦懂。只是……”

  “本侯事前已让人传下命令,此次抄家完事,会额外发放一笔赏银与诸校尉,足有你们二月粮饷之多,还不够吗?”

  “贪得无厌!!”

  “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军法难练强军。锦衣卫为天子亲军,为天下第一荣耀之军,何等威名,岂能容偷鸡摸狗之辈玷污?”

  “此辈下场,尔等好好看看,都记在心里。等下回再动贪念的时候,扪心自问一下,值得吗?”

  说罢,贾琮未再多言,自前庭阔步离去。

  他极少在锦衣卫内过多的露面,有什么事,多通过南北镇抚司出面,如此一来,便减少了太多目光……

  不过,他虽没有亲自去抓揽南北镇抚司权力,寻常事务皆由韩涛、姚元去处理,却通过展鹏、沈浪二人,始终拥有南北镇抚司的权力。

  立身正不揽权是一回事,执掌大权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两码事。

  留下一座京观,和数十个等待军棍行刑的校尉,贾琮在展鹏的护从下,回了贾家东府。

  ……

  尽管事前已经约好,可等贾琮到家时,也已近申时末刻。

  天已黄昏。

  见内宅并无甚人,贾琮便径自前往了会芳园。

  京中有后花园的人家,除却天家之外,屈指可数。

  也就贾家占着开国功臣圈地早的便利,早早在寸土寸金的神京城内,圈了一大方土地。

  纵然如此,也只居长的宁国府才修了这样一个大园子,连荣国府都无。

  贾母这般尊崇,也只在荣庆堂后修了一个大花厅。

  又哪里及得上会芳园?

  自便门甫一入园,便春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

  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绿叶翩翻,疏林如画。

  晚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

  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

  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前世以一把柳叶刀辛苦奋斗经年,也不过在二线小城内搏得一蜗居之所。

  如今……

  看着这清幽的花园,还是在寸土寸金的神京西城……

  贾琮心中隐隐有种荒谬感,穿越果真是发家捷径。

  放在前世,便是以他的医术,再努力上一百年,也不可能在京城买一座这样的宅子……

  正胡思乱想着往东北向走去,忽见一人影自西面而来。

  会芳园原是宁府的家业,不过贾琮南下前,曾让人特意开了一道门连通西府,以便西府姊妹们方便过来顽耍。

  这自西而来的身影,自然是西府中人。

  等人影靠近,贾琮眉尖微微一扬,笑道:“三妹妹,你怎从这边过来?这又是怎么了,都快夜了,走路还神思不属的,也不怕摔倒了磕着。”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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