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明 第22节

与之前的那个疑问一样,现在杨震也无法想通这个问题。但隐约间他已猜到,武昌城里应该又有变故了。

武昌城,巡抚衙门,二堂。

巡抚胡霖脸色极其难看地看着面前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这都一昼夜了,怎么张巡还没有回来复命?你以前不是说你黄朝旭手下的铁卫是大明有数的精锐,比之边军都要强上三分么?怎么就让丁飞逃出了城去,又追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嗯?”

黄朝旭面上也有些尴尬:“当日咱们只想抓活的,而且丁飞另有接应,才叫他逃出城去。而昨夜又是大雨,找人总有些困难。还请大人放宽心,属下保证张巡会把人抓回来,把东西找回来的。”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你黄朝旭就是死了也补偿不了这个错误。”胡霖不快地道。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昨天叫你派人盯着螺蛳巷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我总觉得丁飞当与他们有所关联。”

黄朝旭回道:“螺蛳巷那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是安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大人,卑职以为此事当与他们没有关系吧?他们可没有理由,更没有胆子公然与大人为敌哪。”

胡霖斥道:“你懂得什么?螺蛳巷那些人可不是善茬,从本官知道他们在武昌开始就已有这样的感觉了。你只管盯住了那边,不要让任何接近他们就是了。”

“是!”虽然心下嘀咕,黄朝旭还是领命而去。

胡霖见手下退下,脸上的怒容才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这段时日也不知是犯了哪路太岁,真是处处不顺。之前好不容易从乡试舞弊案中脱身,但已在朝廷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却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要是真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丁飞是螺蛳巷那的人,并且已经把那些东西交了出去,报入朝廷,那他这巡抚的官位可就很可能将要不保。

“不成,我绝不能让事情变得不可控制!”胡霖暗暗咬牙,同时心里再次盘算了起来,最坏情况下自己该如何应对。对了,还有那个郑方,虽然这次的事情与他无关,可也不能不防,得赶紧想个法子把他调开才好,不然留着他也是个麻烦。

黄昏时的螺蛳巷。在巷子里第七家院落中,一个中年男子听着手下的禀报后皱起了眉头:“是巡抚衙门派出的人?那就说明丁飞是从他们手里脱身了?那他为何不见过来?难道说他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所以进不来,还是……”

“大人,咱们该如何是好?”一名手下跃跃欲试地道:“这些厌物在咱们眼前也不是个事,要不要属下打发了他们?”

思忖之后,男子却摇头道:“不必理会他们,叫他们在那招摇就是了。在他们没有证据前,他们不敢对我们如何。若是我们真动手了,反倒给了他们借口,毕竟咱们身份并没有暴露。先看看吧。”

“是!”

而在这个时候,杨震带着要搭救兄长的意愿,带着那份不知是什么来头的油布包牵着驽马从城门洞里缓缓穿过。他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而他包裹里的那份油布包裹的东西,就是这场风暴的导火-索,以及风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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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螺蛳巷(五一求收藏哪!)

黄昏,布政使司衙门。

杨震心里沉甸甸地从门房那走了出来。

一进城就赶来这儿的杨震却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他来迟了一步,郑方就在今日下午被巡抚衙门派去他处公干了。

自己想要寻找之人竟然不在,一时间杨震心里也有些茫然了。其实在来武昌的路上,他曾想过见到郑方后可能的各种结果,他或许会明哲保身不肯帮自己兄弟,又或是敷衍了事,这些他都有后续的应对策略。唯独现在面对的情况是他所完全没有料想到的,这让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该怎么办?回江陵?难道我真能凭着一身武艺把兄长从府衙大牢里救出来吗?还是采纳张家的建议,真把土地和大哥的前程去换他的一条性命?这样即便成了,怕也无法和大哥交代哪?”这一刻,杨震只觉得什么路都不通,什么路看上去都没有丝毫的希望可言。

至于之前他还想过的找提刑司的赵佥事相帮的念头,早已被他打消了。他和赵佥事之间更没有交情可言,若有郑方从中斡旋,或许赵佥事还会帮衬一点,现在他去说也只是白费口舌罢了。

“枉我还带了这许多的钱财,还想着会在上下打点时用到呢,现在却都成了无用功。”心灰意冷的杨震用手拍了拍马背上驮着的包裹,突然就想起了里面尚有件东西需要自己送去城东螺蛳巷呢。

好人做到底,都已在武昌了,杨震就决定帮那死去的丁飞完成其遗愿,把这个不知装了什么的油布包带去螺蛳巷。希望做了这桩好事也能给自己带来些好运,能找到一些其他的途径吧。已想不出其他法子来的杨震此时竟已把希望寄托到了冥冥中某种力量上去了。

不过此时天色已暗,这武昌可不比江陵那样的小城,是有宵禁的,杨震又不想再生事端,便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只等次日再去螺蛳巷。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杨震背着包裹径往武昌东城而去,昨天晚上他已向客栈小二打听了螺蛳巷的所在,故而也不必再向他人询问了。半个多时辰后,心里依然装着事的他才来到螺蛳巷附近。

这螺蛳巷因为地处偏僻,再加上巷小弯多容易让人迷路,所以才有这么个名字。不过此时的杨震却全没有这儿偏僻的感觉,因为就在巷子附近,摆着许多各式摊子,还有不少人就在那些摊子里或坐或站,与摊子的老板进行着讨价还价,显得好不热闹。

可杨震却明显感觉到了这儿的异样,这不光因为他有远超常人的第六感,更因这些人演的实在是太差了些。不说无论商客都是壮年汉子,就他们虽然说着讨价还价的话,却连货物都不怎么碰的举动就足以说明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而且,当杨震和其他一些路过的行人来到这儿时,他们中不少更是用审视的目光扫着人,一副紧张模样。

“看来这事很不简单哪。”杨震看着遍布在螺蛳巷周围,足有三四十人的阵仗,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我是否该趟这趟浑水呢?”心中转着念头,杨震的脚下却不稍停,跟很多人一样从巷子跟前走了过去。

先是动用了极其精锐的铁卫,又有锦衣卫的人搀和其中,现在又看到了这样的阵仗,很可能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背上的油布包而来。

如此情况,倒是叫杨震更感兴趣了。之前他或许只是为了了却丁飞的遗愿才来的这儿,现在却不一样了。他竟生出了要与那晚想把自己一并杀了的张巡身后主使之人斗上一斗的想法来。他本就因为兄长蒙冤和郑方离开两件事情而心中烦闷,索性就决定借此事散散心。

不过话虽说得轻巧,其实困难也是不小。至少在螺蛳巷前后,都有人尽职地监视着。他曾见有人进入其中,立刻就有一名监视者紧随而入,在确认对方并不是去的第七家后,才放其离开。

如此严密的布控,换了一般人自然是连接近目标都有些困难了。可杨震却绝非常人可比,在暗中一番观察后,他就已找到了破绽所在。

那就是巷子的侧面。这条巷子曲折的道路让它的侧面也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而那些监视者显然忽略了这点,从而让杨震有了可趁之机。在左右观察确信没有人盯着之后,杨震便翻墙进入了螺蛳巷。

而落地仔细一看,又让杨震心里一动,这儿居然离着自己的目标只有几步距离,只要翻过一道院墙便能进入第七家了。

“这难道是他们早就设好的位置吗?一旦有变,就可从那不甚起眼的巷子侧面出入,还真是把隐秘性和方便性都结合在了一起哪。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心里转着念头,杨震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耽搁,趁着有墙挡住了前后视线,已一个箭步来到院墙边,再伏身一纵,伸手在墙头一按,已迅捷地翻进了院中。

杨震双脚才一落地,只听呼呼两声,两把刀已从侧旁袭来。好在他也有所准备,落地时还留有余力,就急忙就落势向下一矮一滚,正从两把刀下滚身避过。可还没等他观瞧这儿的地形呢,又一把刀横斩而至,同时在他的上方也出现了一片刀影罩住了他的退路。

杨震苦笑一声,只得停住了身形,因为他知道自己已落入了对方的罗网之中。

在他落入院子的瞬间,里面的人已发动了一套合击之术。只要他下意识地向前窜,就会彻底陷入到绝地之中。显然这也是此地主人苦心所设的一个保障,不然有这么大个漏洞,他们身份又不同寻常,可不安全哪。

不过这也是他们占了地利,杨震又是从外翻入,处境最为不利的缘故。若是换了地方,这四人又怎么可能制得住他呢?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是晚了,他已成鱼肉,对方才是刀俎。

好在对方并没有下杀手,这刀在离着杨震脖颈尚有几寸距离时便已停了。但随后,他的脖子上又被架上了几把钢刀,使他再难反抗。这时才有个冷峭的声音道:“起来!”

杨震拍了拍身上的土,应身站起了身子:“果然是好本事,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说话间杨震观察起身边情形来,自己身边是四名精悍的刀手,从他们架刀在自己颈上的动作,以及他们冷肃的面容,杨震就知道他们是经过严格训练,比前夜遇到的铁卫更厉害的人物。

不过说话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来自他所站后院前的一个小亭。这院子也是奇怪,墙内只是一片空地,没有一棵草木。而离这儿最近的亭子里,此时却还有几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呢,刚才叫他起来的声音正从那而来。

“朋友?未得主人允许就翻墙而入,这也能被叫作朋友?”那冷峭的声音继续道,一个中年男子已从亭子里走了出来。这是个身材修长,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面容俊秀,只是长了个鹰钩鼻子略显阴鸷了些,此时他也正上下打量着杨震。

“以如今阁下等的处境,从院墙外翻进的才是朋友吧?”杨震嘿笑道,浑没有被眼前的阵势所吓到。

“你说自己是我们的朋友,可有什么凭据吗?”那人心中一动,神色略略有些缓了下来。

“丁飞,我是受其所托才来这儿的。”杨震也不卖关子。

“他现在人在哪?”听他提到丁飞那人忙又踏前一步问道,面上竟有关切之意。

杨震见了也是心下一动,此人竟如此关切自己的部下。照着寻常上位者的思维,在他提起丁飞时只怕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那个油布包才是,但他却只问人,这确实叫人意外。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上司,丁飞才会至死都想着把事情做完吧?

不过杨震的回答却要叫他失望了:“丁飞已在前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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