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家都是聪明人,洪智有相信一旦生出这种心思,老辣的吴敬中极有可能察觉,甚至会先下手为强。
好好的一家人,有点猜忌正常。
闹到生死相向,远没到那地步。
“嗯!
“那辆车呢?”吴敬中满意笑道。
“车是剿总司令部的,前不久刚从美佬那进口的。
“足够把线索指到那边去。
“白世惟如果查到傅作义那去,傅作义不甘背锅,肯定会大发雷霆,那白世惟和唐纵就是自讨苦吃。
“这案子谁查谁倒霉。”洪智有道。
“那就让白世惟接着查去吧,他要查多久就多久,等他和傅作义掰扯完,估计津海城早被占领了。”吴敬中道。
“那个高原和李桂芬,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坐了下来,接着问道。
“高原这次做的不错。
“情报更换的及时。
“没有露出马脚,我看让他继续留在行动队吧。
“眼下站务繁重,总得要人干活。”
洪智有建言道。
“好,那就让他代管行动队,毛人凤手下那些大爷,一并打发回总部。”吴敬中道。
“好的。”洪智有领命。
……
警察局。
探长李冬快步走进了白世惟的办公室:
“局长,那辆车查到了。”
“说。”白世惟道。
“是北平剿总司令部的车,据说是威尔士送给傅作义的。
“车前些时日丢失了。
“现在射击的弹壳也找到了,像是军队用的步枪。
“照这条线索,极有可能是军方干的。
“我们从李涯的家里、办公室,也找到了李涯暗查驻军贪腐、倒卖的情报。
“根据保密局的人说,李涯就是为了拿到一些陆桥山曾经掌握的军队贪腐证据,才去见的李桂芬。
“所以,属下推断李涯极有可能是死于军方上层的报复。”
李冬严谨分析道。
“吴敬中怎么说?”白世惟问道。
“吴敬中说李涯是直接向毛人凤负责,他不清楚内情,彻查不太方便,一应交由咱们。”李冬道。
“这个老狐狸,他这是怕傅作义找麻烦,把球踢到咱们这来了。”
白世惟破口大骂。
“是啊。
“现在连委员长都得让着傅作义,红票重兵压到了铁路沿线,正是作战的关键时刻,这时候去查傅作义,无疑是自寻死路啊。
“局座,慎重啊。”
李冬一脸不安的劝道。
“那就拖。”白世惟道。
“拖多久?”李冬问。
“能拖多久是多久。
“不就是一个校官吗?死了也就死了。
“这个李涯人品、口碑很烂,得罪过黑市的倒爷。
“真哪天逼急了,就说是黑市的人干的。
“到时候随便抓几个人结案。”
白世惟大手一挥,简单了事。
“局座圣明。”李冬心头如卸下千斤巨石,奉承道。
……
京陵。
保密局总部。
毛万里脚步匆忙的进了办公室。
“六弟,你怎么来了?”正闭目养神的毛人凤睁开眼道。
“大哥,我听说李涯死了?
“这是咱们对津海下手的好机会啊。”毛万里欣喜道。
“你想多了。
“刚刚接到吴敬中电话,凶手乘坐的是剿总司令部的车,还是进口的北美新款吉普。”毛人凤道。
“剿总的人就算要杀李涯,也不至于专程开一辆辨识度这么高的车吧?
“很明显这里边有诈。
“有人是在故意陷害剿总,咱们更得查啊。”
毛万里说道。
“糊涂。
“不管这是吴敬中的阳谋还是阴谋,咱们都惹不起。
“你不查还好。
“你要查。
“他不是剿总的人下手,也会变成剿总的人。
“不要小看吴敬中啊。
“老贼人脉通天,平津一带吃的很深啊。
“马汉三、乔家才,甚至建丰都倒了,唯独他岿然不动,就连唐纵这个向来爱打小报告的无耻之徒都帮他说好话。
“我上次面见委座时,有意暗示过吴敬中的站里可能有问题。
“委座直接给我来了一句:哪个站没问题,哪个站又比津海站干的好?
“一句话怼的我哑口无言。
“所以,李涯算是白死了,这事就此作罢吧。”
毛人凤颇是无奈的感慨道。
“可我就是看吴敬中不顺眼。
“他霸着津海这么多年,咱们屡战屡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毛万里皱眉愤懑道。
“别急。
“津海城不丢,算他吴敬中命大。
“津海城要丢了,以委员长的性子,他肯定是要人负责的,陈长捷与吴敬中、杜建时这三个主事的,一个也别想跑。
“肯定是要抓起来问责的。”
毛人凤对老头子的风格了如指掌。
“可吴敬中有洪智有这条忠犬,他们有美军的关系,到时候肯定会跑路。”毛万里道。
“那就要看看,是他洪智有硬,还是委座的拳头硬了。”
毛人凤冷笑道。
“好吧,大哥到时候一定要尽全力拦截吴敬中。”毛万里道。
“放心吧。
“孙猴子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
……
时间飞逝。
1948年,11月。
洪智有穿着风衣,手里拎着饭盒快步走进了办公大楼。
吴敬中和余则成正在听着广播。
“东北野战军全歼廖耀湘军团,卫立煌仓皇而逃,东北全境正式解放。
“东北野战军与华北野战军正于平津铁路沿线集结,必将一鼓作气解放平津……在《中国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中指出:‘看来,只需从现时起,再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可能将蒋政府从根本上打倒’。
“……”
啪!
吴敬中按掉了收音机。
“吹牛皮,一年时间?
“国军百万将士就是一百万个泥人,也够他们砍上三年五载。
“这还有美军,还有原子弹呢?
“真打急了,我不信美军不下场。”
吴敬中恼火的指着余则成道。
余则成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没作任何回答。
洪智有也没吭声。
不管几年。
自曾泽生率军投降,廖耀湘军团被全歼,再到郑挺锋偷袭失败,胡宗南在西北的节节败退。
所有人都知道国军根本无力阻挡。
平津丢失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