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我给你一批人手。
“他们中有来自满铁的日本技术人员和身手不错的退役军人,你挂职警察厅总务助理。
“这些人擅长跟踪、刺杀、窃取情报,他们是一把不错的剑。
“你要利用好这把剑,为你父兄报仇雪恨。
“明面上你是滨江省警务总厅徐厅长的远房侄子,你的身份、档案,我都会替你洗干净。”
马文栋将一份文件推到张岭面前。
“从现在起,我需要你吞掉洪智有的皮货买卖。
“这是一些人的资料,你拿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搞明白。”
张岭拿起文件,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
“谢谢厅长,我一定全力以赴。”
……
晚上,洪智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婶婶家。
婶婶正在厨房里炖鱼,香气扑鼻。
洪智有把东西放下,一拍脑门:“婶婶,我家里的水龙头坏了,我今晚在您这儿洗个澡。”
他在婶婶家有自己专门的房间,取了衣物,他冲徐云缨使了个眼神,先行进了浴室。
待洗的差不多了,他打开浴室门,冲外边的徐云缨喊道:“云缨,过来给我擦擦背!”
徐云缨知道他想干嘛。
本想以孩子为主,可架不住这二皮脸都找上门来了,再拒绝未免太不识趣。
徐云缨撇了撇嘴,挺着大肚子走了进去。
片刻,婶婶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听到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摇了摇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这混小子真就是个没皮没脸的玩意儿。
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瘾。
片刻之后,徐云缨先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带着水汽,她低着头快步走回了房间。
“婶婶,我不饿,先去歇息了。”
紧接着,洪智有嘴里碎碎叨叨地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哎呀,总算是一身泥都搓干净了,舒坦!”
婶婶白了他一眼,“行了,别在装了,我警告你,缨缨要有个什么坏,我拿你是问。”
“搓个背,能有啥坏。”
洪智有干笑了一声,坐在桌子前:“婶,我叔呢?还没回来?”
婶婶说:“去宪兵队开会了,说是晚点回,让你先吃。”
洪智有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抹了抹嘴,心满意足地往家走去。
刚走到自家门口,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墙边,焦急地来回踱步。
是肖国华。
老肖平时一般不会主动找上门来,除非是出了天大的事。
洪智有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上前去。
“怎么了?”
肖国华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站长……站长让人抓走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洪智有皱眉问道。
“不知道,对方来头很大,全都戴着枪。
“我们也不敢亮家伙,领头的是个年轻人,单独把站长请里边去谈了,具体说什么不清楚。
“站长出来后,让我们好好看店就跟他走了。”
肖国华如实回答。
“奇怪了,哈尔滨还有敢明火执仗进我的皮货店抓人的?
“没明着亮身份,肯定不是警察厅的人。
“到底是谁这么大狗胆!”
洪智有皱眉道。
“是啊,谁不知道福泰皮货店是你的,显然对方是冲你来的。”肖国华道。
“会不会是马文栋,除了他,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他又问道。
“多半是他了。
“这是没吃饱,又盯上我这一摊买卖啊。
“放心吧,站长不会有事的。”
洪智有冷笑一声,宽慰他道。
……
第500章 炸他
一间昏暗的平房内。
吴敬中被人粗暴地推到椅子上,整个人吓得浑身哆嗦。
他这一辈子自从叛变投了戴老板,仕途便平步青云,向来都是他审讯别人,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坐在这刑讯椅上了?
哪怕再见过大风大浪,一见这阵仗,要说心里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当然,这份害怕也有几分是装的。
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个皮货店老板,要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那就坏事了。
看着吴敬中这副瑟瑟发抖的窝囊样,张岭心里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爽快。
看来不过是个软骨头的商人,那就好办多了。
“冯先生,不用紧张。”
张岭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在招待一位老友。
“找你过来,就是随便聊聊天。”
他递给老吴一支烟。
吴敬中哆哆嗦嗦地赔笑摆手,说话都带颤音:“不……不会抽,谢谢长官。”
张岭也不在意,收回烟,又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慢悠悠地问道:“冯先生平时在店里,都负责些什么啊?”
吴敬中捧着茶杯,定了定神道:“日常的发货、装包、记账、盘点啥的。
“哎哟,我跟您说,这皮货店的门道多着呢,里里外外都得我盯着,离了我,小洪爷那摊子买卖根本转不动!”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怎么显得自己能耐怎么说,先保住小命要紧。
张岭听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冯先生果然是个人才。”
他话锋一转:“我有个朋友,最近也打算开一家皮货店,想请您过去当大掌柜。
“工钱嘛,好说,洪智有给你多少,我朋友开双倍。”
吴敬中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这帮人的意图。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很专业地分析道:“长官,皮货这买卖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这玩意儿讲究的是现货先出,您要是没有源头,店开起来不出三天就得关门倒闭。”
张岭见他如此专业,愈发满意了。
他轻轻拍了拍手。
房门被推开,两个手下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丝,正是张拐子。
张拐子一看到吴敬中,顿时一脸苦相,都快哭出来了:“老冯,我是真没辙了!再不答应,我这身皮都得让他们给剐了!”
吴敬中假装惊得从椅子上弹了一下,又赶紧坐回去,额头上冷汗直流:“老张,你,你怎么也来了。”
“你看,这不就有货源了吗?”
张岭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怎么样,冯先生,愿意入伙吗?”
吴敬中一脸惊愕,有些后怕说:“你……你们这是要砸小洪爷的饭碗啊?”
“做生意嘛,各凭本事。谁有本事,谁挣钱。”张岭轻描淡写地说道。
吴敬中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沉声道:“恕我直言,洪智有可不是好惹的!
“几位,我就是个混饭吃的小人物,谁给钱,我就吃谁的饭。跟您干,跟洪股长干都一样。”
他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就不知道……您兜得住兜不住?”
“哈尔滨还没有我兜不住的事。”
张岭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你就说,干,还是不干?”
吴敬中眼珠子一转,心里瞬间了然,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地写了一个字。
马。
张岭见状,缓缓地点了点头。
“嗨!你早说啊!”
吴敬中一拍大腿,脸上的恐惧和为难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市侩至极的谄媚笑容。
“哈尔滨现在谁说了算,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搓着手,一脸贪婪地凑上前:“只是……您刚才说的那两倍工钱……”
张岭当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约,推到他面前。
“白纸黑字,冯先生,请。”
吴敬中拿起合约,粗略扫了一眼,二话不说,拿起笔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冯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张岭满意地收回合约,语气却变得不容置疑。
“不过,你的那套班底可得给我留好了。我这个朋友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