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杜鹃不禁春心动荡,看的眼都快直了。
“咳咳。”穆连城干咳了一声,忙看着身穿和服,丰韵温媚的惠子:“洪股长,这位是……”
“我给几位引荐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坂田惠子夫人,她是冈村宁次司令官麾下第十四师坂田秀夫大佐的亲妹妹。”洪智有淡笑道。
一身和服,盘着头,露着半拉沟子的惠子连忙掩着胸口行礼:“见过穆老板和夫人,以及松田副官。”
“不敢,不敢!”穆连城一听这来头,连忙哈腰还礼。
杜鹃见惠子皮肤跟鸡蛋一样滋润又光泽,美貌还有气质,身份又高贵,心头很不是滋味的赔笑。
“松田副官怎么也来了?”洪智有笑问。
他的身高配上皮鞋近乎一米九,那种俯视感和俊朗、高傲的气质,无形中给松田信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偏偏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干掉了他信奉为神明的老师,涩谷三郎。
一股强烈的嫉妒和自惭形秽之感,让松田信毫无往日的高傲,眼神躲闪道:“听说洪先生要来,我特意过来作陪。”
“嗯,挺好,我这人就喜欢热闹。”洪智有点头道。
热闹,待会老子要你的命,松田信暗骂了一句,客气抬手:“穆老板,咱们进去聊吧。”
……
二楼的窗扉后,婉秋正悄悄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当她看清洪智有的脸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写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
她本以为能写出那般动人钢琴曲的人,一定是一位饱经沧桑的学者,一个年长的音乐家,或许还夹杂着几分商人的市侩之气。
可她万万没想到,洪智有会是这般年轻,这般好看。
他就像是西方神话里的阿波罗太阳神,当他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璀璨、光明了,连沉闷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这么完美的人物,即将饮恨于此,婉秋的心又被巨大的忧伤和恐惧紧紧抓住。
她连忙将写好的纸条攥在手心里,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楼下穆连城展开茶盘,几人正闲聊着。
婉秋提着裙角噔噔跑了下来。
她走的有些急,明亮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焦急,几分羞怯:“请,请问是写《秋日私语》的洪先生吗?”
“婉秋,不得无礼!”穆连城见状,立刻沉声喝止。
“穆老板,这位是?”洪智有看向婉秋,故意问道。
此时年仅十六岁的婉秋,身上散发着少女的青春气息,不过一看她那眼神,还是恋爱脑啊。
“这是鄙人侄女,婉秋。
“不懂事,让洪股长见笑了。
“婉秋,还不给洪股长问好?”
穆连城连忙提醒。
“洪先生,我和我的同学都很喜欢您,您简直就是天人。
“请问您是怎么来的灵感,能创造如此优美的曲子?”婉秋双手合着,羞涩而有礼的问道。
“天人不敢当,就是做生意之余无聊了,随手写的。
“婉秋小姐要喜欢,待会吃完饭看完戏,我再给你写首钢琴曲。”洪智有忍住想抱抱她的冲动,淡淡笑道。
“真的吗?太好了……”婉秋激动的捂住了噗通乱跳的胸口。
“咳咳,婉秋不得无礼。”穆连城干咳打断,给她使了个眼神。
“洪先生,我,我可以跟……跟你握个手吗?”婉秋红着脸,眼中满是请求。
“当然。”洪智有点头。
他大方的握住了这只久违的嫩白小手,但觉掌心异动,洪智有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捏在手心。
“洪先生,戏班子准备开锣了,入座吧。”松田信冷声道。
他看得出来,婉秋看洪智有的眼神,充满了少女的崇拜和爱慕。
这让他对洪智有的杀心,又重了几分。
今天,无论如何,洪智有必须死!
穆连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打鼓。
条子递出去了,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看洪智有自己的造化了。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庞管家,叫戏班子开始吧,把戏单拿上来。”
众人来到庭院落座。
任长春和肖国华紧随其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院子里,刚搭好的戏台上,几个戏班子成员已经画好了脸谱,正在吊嗓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诡异。
肖国华的目光在那些人手里的道具上停留了片刻,心头一沉。
那些刀枪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那不是道具。
是真家伙!
今天这穆府,果然是龙潭虎穴。
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任长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
肖国华走到洪智有身边耳语:“洪股长,有埋伏,周先生还没到,要不找个借口赶紧走吧。”
“不用,周先生已经来了。”洪智有低语。
他深知周炎的为人,今日哪怕是人间地狱,八千罗刹阵,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来。
至于他是什么方式出现,那不是洪智有操心的事。
能让人随便猜到,就不叫杀手了。
随着戏本递上,大戏开演。
觥筹交错间,好几个戏就过去了。
“下一个戏,关公义气世无双,华容道上走曹操!”
随着一声报幕员清喝,乔年生扮演的关公手持大刀威风凛凛的走上了戏台。
……
第473章 杀你如杀鸡犬
戏台上,锣鼓喧天。
演的正是曹操败走华容道,狭路巧遇关云长。
乔年生扮演的红脸关公,凤眼半睁,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
他身后七八个扮作刀斧手的汉子,手持明晃晃的刀剑长枪,在台上走着过场,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可那眼神却冰冷地往席间飘。
松田信端着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乔年生这人还真就好京剧这一口,要不然,今天这戏非得穿帮不可。
时机已到。
松田信放下酒杯,笑着开口:“诸位,鄙人素来好读三国,却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二。
“关云长为何要在华容道放走曹操?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洪智有身上,“不知洪先生有何高见?”
洪智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淡然道:“无非一个利字,一个义字。
“关公水淹七军,何等谋略,岂能不明白军师派遣他守华容道的深意?
“此举,既能全了当年欠下的人情义气,又能平衡天下局势,可谓一举两得。”
他顿了顿,总结道:“简单一句,曹操不该死,也不能死。”
“好!”
松田信抚掌大笑:“好一个利义双收!洪先生之论,果然不同凡人!”
他眼神一斜,瞥向杜鹃。
杜鹃立刻会意,娇笑着附和:“我家老穆也是熟读三国的,时常手不离卷,兴许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穆连城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蠢女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看三国了?
松田信故作恍然:“哦?原来穆先生也是三国通,那您说说,这曹操,到底该不该死?”
穆连城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掏出手绢,笨拙地擦了擦,眼珠子在松田信和洪智有脸上来回打转。
“二位,我就是个买卖人,这等高雅的话题,哪能轮得到我插嘴啊。”
松田信的脸沉了下来,冷笑道:“穆老板这般藏拙,未免也太扫兴致了。”
压力扑面而来,穆连城知道这一关是躲不掉了。
他脸上的惶恐和豆大的汗珠都是演给洪智有看的,以表示自己确实是身不由己。
洪智有放下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穆老板,但说无妨。”
穆连城一咬牙,心一横说道:“既该死,也不该死。”
“呵。”
杜鹃撇了撇嘴,埋怨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该死,又不该死?这人死不死,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真磨叽。”
穆连城强忍着怒火,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容解释:“该死,是因为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不该死,是因为天下三足鼎立,曹孟德若死了,孙刘两家独大,天下不知几人称王,几人争霸,只怕又会陷入群雄割据,民不聊生的惨景。”
松田信要的不是学术探讨,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穆老板,那到底是该死,还是不该死呢?”
穆连城又擦了一把汗,声音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该死,该死!曹操……该死!”
“哈哈哈!”
松田信放声大笑,得意地看向洪智有:“洪桑,看来你的不死论,在穆家不怎么受欢迎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