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小兵传奇 第23节

老山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忙小心翼翼的伏低身子,仔细的打量了周围的地形后,不是很确定的说道:“我记得不错的话,那里应该是道梁口,只有一条又陡又险的羊肠小路通往,两侧是断崖!”

韩百航心里微沉,突然出现的皖军士兵势必会打乱作战部署,道:“咱们先回去报信。”

两人原路反回找到队长钟高英,把前面遭遇的情况讲了一下,钟高英愣了一下,马上展开地图,借着月色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情报出错了,怎么这里会有敌人!”

韩百航冷静道:“队长,情报随时在变,我听向导老伯说,那里是道梁头,坡度较陡,道路狭窄,我们部队很难展开队形,如果被皖军占据了,要想强攻不易!”

钟高英紧皱眉头道:“不能强攻,那会暴露奇袭团河的作战意图,有没有其他小路能绕过去!”

老山民想了想道:“往回走六七里,有一条谷路可以绕过去,不过那条路我很久没有走过了,不能保证通畅。”

钟高英闻言有些意动,韩百航却在心中摇头,山路来回十几里可不是儿戏,况且另条路情况不明,也可能有皖军出现,他忙提醒了一句:“队长,我们的行军速度已经稍落后于作战计划,如再折返十几里路,怕是难以按时抵达团河。”

他的这番话提醒了钟高英,选锋队肩负重任,如果不能按时发起进攻,导致玉帅的奇袭失败了,这个罪过谁也吃罪不起,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把目光移到韩百航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命令道:“韩排长,我令你想尽一切办法,为大军打通道路。”

第三十二章 战团河(三)

第三十二章 战团河(三)

军令如山倒,韩百航只得无奈接受了这个艰难任务,他快步来到五排队列,将几个棚长召到一起,说道:“前方有敌军出现,队长命我五排打通道路,时间紧急,我就独断专行了,何棚长,你带几个身手好的人,先给我抵进前去摸一摸敌人是什么路数,最好能抓个舌头回来。”

何力领命,回到本棚点了两个精悍的士兵,悄然的摸向前方梁头,过了二十分钟,他一身泥土的回来了,摇头道:“排长,舌头没抓到。我大致侦查了一下,据守这里的皖军至少有一个连,防御工事齐备,道路十分崎岖,两个人并排难以立足,如果敌人在上面架起机枪,咱们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

韩百航赞许的看了何力一眼,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带回的都是有用的情报,只可惜没有抓到舌头,不能准确的知道敌人的虚实,以梁头的险峻地形,摆开架势硬打是啃不动的,好在敌人还没有察觉到选锋队已经摸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戒备松懈的很,给了他偷袭的机会。

韩百航紧握拳头,眼中精光一闪,低喝道:“传我的命令,全体上刺刀,准备作战!”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告诉弟兄们左臂缠白毛巾做识别,等会趁黑悄悄接近敌人,迅速的突进去,和敌人纠缠到一起打白刃战,记住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是!”

棚长们低声应道。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后,五排的士兵化作一伙黑影悄然向梁头的皖军摸去,韩百航嘴里叼着刺刀走在最前面,并非他生来悍不畏死,其实他的心里也害怕的很,只是没得选择罢了,这是五排的首战,他这个排长绝不能贪生怕死,只有在战场上身先士众,才能赢得士兵们的拥戴,树立起牢固的威信。

慢慢的潜行到梁头下,韩百航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已经可以清楚听到上面敌军的说话声,他屏住了呼吸,将刺刀紧握手中,默数三秒钟后,猛然一跃而起跳上梁头,大吼一声道:“杀!”

跃上梁头后,韩百航赫然发现自己四周全是敌军,他来不及多想,挺着刺刀找准一个敌人扑了过去。皖军士兵们也被突然出现的韩百航吓了一大跳,足足愣了一秒钟,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向他扑来。

“噗,噗!”

韩百航快如鬼魅的窜到敌人面前,左手拨开了他的枪口,刺刀快准狠照着敌人的胸口捅了进去,发出了破布的撕裂声,拔出的时候一股热血喷出,浇了了他一脸,闻到血腥的味道,韩百航只觉全身热血贲张,这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被他一抖肩膀震开,刺刀迅速的捅入了对方的喉咙,他紧握着刺刀的右臂飞快摆动,刺刀不断的从围攻而来的敌人身体进出,脚下的尸体躺了五六具,四周的敌人越来越多,他脚步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少。

“排长!”

关键时刻勤务兵周青也跳入了战圈,这个少林和尚领着一把长柄大刀,这本来是临阵督战用的,在他手里发挥了莫大的威力,鼓足了力气轮了一个大圈,便劈翻了三四个敌军,为韩百航解了后背的威胁。在他身后五排的士兵接连冲了上来,与敌军接战到一起,刺刀拼杀,杀喊声冲天。

有周青在旁护佑,韩百航的压力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的身手本就不凡,此刻少了后顾之忧,战力发挥到最大,刺刀在他手里入神入化,照面的敌人甭管高低矮瘦,全然没有一招之敌,在他的率领下,五排的士兵爆发了巨大的战斗力,十几个人竟然将梁头上数倍的敌人冲杀的溃不成军。

韩百航刺翻面前的敌人,稍停了下脚步缓了口气,他清醒的知道作为指挥官的责任,依仗勇力为部队打开局面,接下来就是要敏锐关注战局,指挥部队扩大优势了,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忽然看到右侧有敌军聚集的趋势,急忙喝道:“周青,不要恋战,快向右冲杀,断敌退路。”

周青听清楚了命令,他大刀一甩将面前的敌军杀退,悍不可挡的向右侧敌群冲去,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按照三三制的组合为他支援掩护,这群敌人见到浑身染血的周青,仿佛见到恶鬼一般,惊呼一声不敢上前,调头便跑。

随着敌人的节节后退,五排的士兵越多的冲上梁头,他们高声呼喊着,挺出几十把寒光闪闪的刺刀直冲敌人,敌人黑灯瞎火的只看见无数敌人来势汹汹的冲来,早被吓破了胆,仅一个冲锋便被冲散,呼啦的托着的向后跑,不时有人失足滚落山崖,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呼叫。

“继续追,不要放跑一个敌人。”

韩百航激动万分的下着命令,这是他第一次指挥作战,就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使他颇为振奋。

追敌的任务交给手下棚长,他就立在梁头上等待大部队,不一会钟高英率领部队上来了,他挺了胸膛,将血水浸染的刺刀收了起来,立正敬礼,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报告队长,敌军已被我击溃,部队正在追击中。”

钟高英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得意,也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笑意,哪个当长官的不希望手下有能打仗的下属,其实刚才他让韩百航去拿梁头,内心是极为犹豫的,生怕韩百航不堪重任,好在事实证明了,这个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他露出嘉许的目光,看见韩百航血洗的军服,关切道:“记五排一功,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韩百航这时才想起检查身子,刚才在敌群里一阵拼杀,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刀枪,现在才觉得有些疼了,他摸索了一阵,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伤口,但并没有伤及要害的地方,忙道:“多谢队长关心,并无大碍。”

钟高英点点头,当兵的负伤是家常便饭,他扫了一眼狼藉的战场,说道:“有俘虏没有,我要问话。”

韩百航一挥手:“把人带上来。”

两个士兵押着一个负伤的俘虏走上来,钟高英盘问俘虏,一问才知道原来据守梁头的敌军是皖军第三师五十九团三营七连,任务是设卡严防直军渗透,他们也是今天下午刚到的这里,万万没想到选锋队来的这么突然,被夜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丢掉了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

“后面路上还有没有皖军据点了?”钟高英问到最关心的问题。

俘虏道:“回长官的话,小的先行出发时,这条路只有本部据守,并无其他部署。”

钟高英大喜过望,挥手让人把俘虏带下去,对韩百航说道:“我军已经暴露了,你率五排为先锋,加速前进,直捣团河,我马上给玉帅去电,请大军东进接应。”

第三十三章 战团河(四)

第三十三章 战团河(四)

韩百航接了新的命令,左右一看却傻眼了,原来他领兵打仗的经验少,刚才只顾下令穷追敌人,没想着约束追击距离,此刻身边只剩下周青在内的士兵五六人,其他人早不知道追击到哪里去了。

他只好率着众人匆匆向前追赶,一直走了二三里山路,在一个山坡底下见到了正押着俘虏返回来的何力等人,他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部队追击战果很大,抓了有二十余个俘虏,缴获战利品诸多。

不等何力喜气洋洋的来报功,韩百航抢先说道:“把俘虏交给后面的人,放弃一切战利品,轻装奔袭团河。”

何力顿时着了急:“排长,咱弟兄舍生冒死缴获点东西容易吗,就让弟兄们留着吧。”

其他两个棚长也都出言求情,周围的士兵眼巴巴的看着,满是祈求之情。

韩百航扫了眼周围被战利品占据双手的士兵,皱眉道:“不是我不通人情,你看弟兄们这个样子,如何能继续作战。我们身处敌军腹地,肩负重任,刚才和敌军交战已经暴露了行迹,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杀到,一旦行军速度拖慢了,时刻都有被堵截围歼的危险,弟兄们无知情有可原,你们做棚长的不会不清楚吧。再者说了,这点瘾头小利我根本看不到眼里,只要抓住了段祺瑞,那就是大功一件,玉帅肯定不吝赏赐,你们说哪头轻哪头重?”

他深知对士兵晓之以理不如晓之以利,果然士兵们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来了精神,不需他要求便把手里的战利品丢掉了。

韩百航暗松了口气,只有当了军官才知道,有时候与敌争锋作战并非最重要的,如何掌控军心士气,才是一个军官首要掌握的技能。他刚要下令继续行军,忽然瞧见了俘虏身上的军服,不由得灵机一动,命令道:“把俘虏的衣服全部扒掉,让弟兄们换上。”

士兵们依言去扒俘虏的军服,有的人甚至连俘虏的裤头都不放过,竟然意外之喜的搜到了几个大洋,好不欢喜,别的人见状也有样学样,将俘虏扒了个精光。韩百航虽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等士兵们换好皖军军服,他一声令下,率领部队向东北方向急急跑去。

……

固安地处北京、天津、保定三地中间,古有“天子脚下,京南第一坚城”之称,县城始建于唐朝,重建于明朝,城墙长3里宽2里,城墙高7米厚4米,城墙外有瓮城和护城河,护城河引来永定河水,又宽又深,是屏障北京的军事要地。

此时固安县城由陆军第十五师驻防,这支军队说来渊源就长了,前身是前清政府为了制衡北洋新军而建立的新式禁卫军,后在民国二年改编为陆军第十五师,是直系首领冯国璋的嫡系部队,自从冯国璋病死后,师长刘询便率军改投段祺瑞麾下,此次直皖开战,第十五师作为急先锋部署在固安至琉璃店一带。

大战前夕的深夜,固安县城四门紧闭,吊桥拉起,城垛上堆着沙袋架起机枪,守军戒备极其森严,紧盯着城外的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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